憐花自顧跪在地上掌嘴,楊玨理都不理,走到安鹿兒面前叉手:“有勞安公公辛苦跑一趟,請到寒舍歇歇腳?!?/p>
“駙馬爺客氣了,只是陛下還等著老奴回去復(fù)命呢,只怕不能久留?!?/p>
楊玨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既是陛下有命,那我也不好勉強(qiáng)。”
“試婚宮女已經(jīng)送去墨園,是太陰公主府上的人,名叫歷晴芳,小名晴兒,駙馬爺看了一定會喜歡的?!?/p>
萬惡的封建社會啊,竟然還有試婚宮女這種職業(yè)。
不過安鹿兒剛才有意無意說了歷晴芳來自太陰公主府上,似乎是給楊玨一個(gè)提醒。
“多謝公公?!?/p>
“咱家也該回宮了?!?/p>
說罷,安鹿兒甩了甩手里的拂塵,拱了拱手,帶著兩個(gè)小太監(jiān)離去。
楊玨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憐花:“怎么停下來了?繼續(xù)!”
憐花臉都打腫了,腫得就像壽桃似的,哭哭啼啼,但在楊玨的呵斥之下,只能繼續(xù)掌嘴。
白玉郎目眥盡裂,恨恨的道:“楊玨,這筆賬老夫會跟你算的!”
楊玨一臉淡漠,完全沒把白玉郎當(dāng)一回事。
招呼竹籟,施施然離開了龜茲酒樓。
走在街上,竹籟靠近楊玨身側(cè),低聲道:“圣旨將你隱藏?cái)?shù)年的身份公之于眾,陛下她到底是何用意?”
“表面看是因我身份太低微,所以要將家世給抬出來,但我想還有更深沉的用意,楊家滿門是柳雉下令處死的,這件事當(dāng)年是有人推波助瀾的?!?/p>
“推波助瀾?賈家嗎?”竹籟蹙了蹙眉。
賈家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被楊玨滅了,他沉吟了一會兒,說道:“柳雉畢竟是當(dāng)皇帝的,他不可能只有賈家一股勢力,當(dāng)年那股勢力可能包括柳氏宗親那一群人,如今公開我的身份,就注定柳氏宗親不能與我走得太近,至少不能同心同德?!?/p>
“陛下真是用心良苦??!”
武朝的江山本是姓柳,現(xiàn)在女皇執(zhí)掌武朝的最高權(quán)柄,柳氏宗親一直都不消停。
而在眼下這種情況,女皇根本沒有能力剿滅整個(gè)柳氏。
所以她將柳輕煙下嫁給了楊玨,但又怕楊玨這尊財(cái)神爺向柳氏那邊傾斜,故意挑破了他是鎮(zhèn)西大將軍之子的身份。
……
竹籟先回玉堂春,楊玨徑直回到墨園。
曹吉祥和趙如意帶著試婚宮女進(jìn)了大廳,太陰公主邑司特意給她裝扮了一番,比起柳輕煙,容貌略遜一籌,但放在脂粉堆里也是翹楚的存在。
“恭喜駙馬爺,賀喜駙馬爺!”曹吉祥和趙如意已經(jīng)開始道喜了。
楊玨笑了笑,吩咐黑廝,拿了一些銀子賞給他們。
“你是太陰公主身邊的人?”
歷晴芳語音柔媚的答道:“是,太陰公主對奴婢洪恩,讓奴婢來伺候駙馬爺?!?/p>
“有點(diǎn)意思?!?/p>
楊玨坐在廳上,手中把著一只茶杯,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。
明目張膽的在他身邊安插眼線,太陰公主這是沒把他當(dāng)人看啊!
不過也確實(shí)有水平,畢竟知道是公主的人,楊玨也不能隨便找個(gè)理由把人給趕走。
否則這就是替柳輕煙得罪人了。
趙如意察言觀色,看到楊玨臉上的笑意,又聽他說什么有點(diǎn)意思,錯(cuò)會了他的意思,輕輕拉了曹吉祥一下,欠了欠身道:“駙馬爺,奴婢們就先退下了,不打擾您和晴兒姑娘了?!?/p>
隨即二人退下。
廳上就剩歷晴芳一人站著,她眉目如春,羞答答的低著頭。
但楊玨沒有叫她坐的意思。
她只好主動上前:“奴婢給駙馬爺?shù)共??!?/p>
說著拿起桌上的茶壺,往楊玨杯中倒了一杯,又退到了一邊,靜默的等候楊玨的吩咐。
楊玨慢悠悠的喝著茶。
忽然又見曹吉祥踅了回來,站在廳外叉手:“駙馬爺,燕國公到訪。”
“請他進(jìn)來。”
“是?!?/p>
楊玨放下茶杯,看了歷晴芳一眼,說道:“你且退下吧?!?/p>
“是?!睔v晴芳微微躬身,小腰輕扭似的退出門口。
一會兒,就聽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:“哈哈哈,姓楊的小娃娃,哈哈哈!”
楊玨起身迎到門口。
楚人狂大笑的一掌拍在楊玨的肩膀。
楊玨骨頭都像要裂開了似的。
“哈哈,老夫今日才知,你是楊鐵山的兒子啊,哈哈,天可憐見,楊家還有后人!”
圣旨是在酒樓宣的,好像也是武皇有意為之。
那種地方,人來人往,頃刻之間,楊玨的身份就傳遍了整個(gè)御京城。
楚人狂得到消息,很是高興,第一時(shí)間就趕過來了。
但他笑著笑著,忽然又哽咽道:“孩子,這些年辛苦你了,唉,當(dāng)年奸臣當(dāng)?shù)溃戏驔]能保住你們楊家??!”
都是武朝的悍將,楊鐵山長年鎮(zhèn)守西邊,和楚人狂并無多少接觸,不過一直惺惺相惜。
當(dāng)年柳雉要?dú)铊F山,朝中不少武將都為楊鐵山求情。
其中也包括楚人狂。
只可惜,當(dāng)年賈人鳳勢力太大,他女兒還是當(dāng)時(shí)的皇后,為楊鐵山求情的大臣,很多也都被賈家黨羽聯(lián)合給整死了。
“老將軍,事情都過去了?!?/p>
“是啊,女皇陛下也給你們楊家平反了,只是沒想到……楊家竟然還有兒子,不是說當(dāng)年被罰入掖庭的嗎?”
楊玨笑道:“當(dāng)年多虧女皇陛下庇護(hù),我才有機(jī)會重獲新生?!?/p>
說話之間,曹吉祥又重新端了一壺好茶上來。
楊玨請了楚人狂入座,邊喝茶邊說話。
……
金瓶長公主邑司。
看著憐花被打腫的臉蛋,柳萱眉頭緊鎖:“是誰這么大膽,傷我憐兒?”
憐花哭哭啼啼的說:“是陛下新選的那個(gè)駙馬,叫什么楊玨的?!?/p>
白玉郎添油加醋的說:“此人現(xiàn)在被陛下封了正三品的駙馬,身份竟然在我之上,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罷了,連公主您都不放在眼里,端的可惡至極!”
“是呀公主,奴婢都說了,我是您身邊的人,他依舊不管不顧,讓他手下打我,還逼迫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掌嘴!”憐花抽著鼻子,越說越是傷心,“他這哪是掌我的嘴,分明是打您長公主的臉??!”
柳萱眼神凜冽了起來:“好好好,好你個(gè)楊玨,才剛當(dāng)上駙馬,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是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