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寂看著圍裙下亂動的小手,一個餃子就捏爆了餡兒。
他不動聲色地放下,裝作調(diào)整圍裙給摁住--
姜芫嚇到了,她就是皮一下,沒想到他也跟著很開心。
這還兩個姐呢,給看到了多丟人。
她用力往外拽,男人就按著不讓,圍裙那兒剛好是個小熊,肚子就變得鼓起來。
兩個人小耗子似的窸窸窣窣,李姐這吃瓜小能手早就瞥見了,不過她誤會了,以為那是……
想笑不敢笑,她用手肘戳戳趙姐,“是不是棉棉醒了?”
趙姐豎起耳朵,“沒吧,才睡了沒20分鐘?!?/p>
“我聽到了,我們?nèi)タ纯??!?/p>
說著,就拉著趙姐往外走。
趙姐還不解,李姐示意她看姜芫他們。
趙姐也一眼看到了那只熊,頓時目瞪口呆。
遠(yuǎn)離廚房后她才驚呼,“我滴個乖乖,裴先生本錢那么大,怪不得棉棉媽媽早上起來總扶著腰?!?/p>
李姐也羞紅了老臉,“人本來就長得高大,鼻子也高挺,還有那手,哎呦,棉棉媽幸福得很?!?/p>
姜芫可不知道自己被兩個人編排了,見人走了她大膽了些,手撥弄了裴寂的拉鏈。
男人轉(zhuǎn)了個身把她抵在桌上,沾著面粉的大手捏住她下巴就親上去。
姜芫哪里肯?
這里是廚房,兩個姐姐估計是看到什么回避出去的,他們要是再在這里弄出動靜可丟死人了。
“別鬧了,我要吃餃子?!?/p>
裴寂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,“誰惹的?”
姜芫笑著賠罪,“好啦,別生氣了?!?/p>
“叫老公?!?/p>
姜芫一疊聲地叫著老公,他又在脖子上啃了兩口才滿意放開。
“去換衣服,一會兒吃飯。”
姜芫應(yīng)了聲,可卻沒有動。
裴寂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,按住她的手。
卻已經(jīng)晚了,姜芫從他褲子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藥瓶來。
裴寂眼神閃了閃,然后就不動聲色,淡淡看著姜芫的反應(yīng)。
姜芫打開看了看,里面還剩下小半瓶藥片,她又放在鼻端聞了聞,就是普通的藥味。
她又給他裝回口袋里,“藥沒了這么多,你最近還頭疼?”
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,她沒看到他吃藥過。
裴寂手伸到口袋,拿出藥瓶晃了晃,“嗯,吃過幾次,不過這藥瓶本就不滿,你看現(xiàn)在的藥哪個藥瓶是滿滿的?”
這倒也是。
姜芫卻不準(zhǔn)裴寂再干活。
“你既然還頭疼,那就好好休息。對了,我跟一個國寶級老中醫(yī)學(xué)了按摩手法,給你按摩。”
裴寂握著她的手,“你工作了一天很累了,還要給我按摩,不用了。”
“沒事的,誰讓你是我老公呢?”說到這兒,她心頭一動,“戒指我撿回來了,你什么時候給我戴上?”
主動說出來,她還有些不好意思。
裴寂心里一酸,那枚戒指,他怕是沒有機(jī)會給她戴上了。
藍(lán)色奇境終究不會給他奇遇,屬于他的命運早已經(jīng)寫好,現(xiàn)在的幸福不過是偷來“周觀塵”的。
見他一直不說話,姜芫撅起嘴巴,“怎么,不愿意?”
“不是,這種事要有個儀式,等等我,嗯?”
姜芫其實也是隨便一說,“這是你不要名分的,可別怪我不給你。”
“有沒有名分你都是我老婆,跑不了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姜芫一邊說,一邊往門口走。
裴寂的手捏緊了藥瓶,姜芫真是一語成讖呀。
兩個姐以為今天的晚飯會吃很晚,結(jié)果沒一會兒姜芫就回房間了,她們再回廚房,發(fā)現(xiàn)裴寂正若無其事地煮餃子,身體靠著灶臺,倒也看不出什么。
兩個八卦的女人對視一眼,也紛紛去做事。
今晚的餃子好幾個餡兒,有姜芫喜歡的三鮮餡兒,裴寂喜歡的牛肉餡兒,甚至還給何苗包了她愛的茴香餡兒。
何苗看著從薄薄皮兒透出的綠色,眼有些發(fā)熱。
裴寂依然冷臉,“放心吃,這不是我包的。”
何苗:……
姜芫無奈搖頭,李姐可早就跟她說了是他讓多包一種餡兒,這會兒卻不承認(rèn)。
嘴硬的男人。
姜芫給兩個人一人夾了一塊烤得金黃流油的小羊排,對何苗說:“不是他,但是他安排的,苗苗,我們都希望看到你快樂?!?/p>
何苗忙端起碗,擋住了自己流淚的臉。
沒了愛情她還有姐姐和棉棉,也沒什么的。
飯后,姜芫何苗陪著棉棉玩兒。
裴寂去切了一盤西瓜,端過來給她們吃。
一開始給了棉棉一小塊兒,她覺得好開,開心地彎了眼睛。
何苗也跟著笑,“我們棉棉就是個小甜寶,吃個東西都能這么開心?!?/p>
說著,拿起一小塊遞過去,“叫姨。”
“喵喵。”這孩子嘴不笨,聽姜芫叫苗苗,她也叫,只是叫著像喚貓。
“是苗苗,不是喵喵?!?/p>
“喵喵?!?/p>
裴寂嗤之以鼻,“我女兒能叫你就不錯了?!?/p>
何苗不服氣,“好歹還叫了,都沒叫你爸爸?!?/p>
裴寂拿了更大一塊兒,“棉棉,叫爸爸?!?/p>
棉棉看著小姨和爸爸,小腦袋左歪一下右歪一下,大眼睛骨碌碌轉(zhuǎn)。
半天,她喊“媽媽”。
姜芫哈哈大笑,“你們都不行,我寶還是喜歡媽媽?!?/p>
裴寂不服氣,“棉棉,叫爸爸?!?/p>
“媽媽”
“爸爸”
“媽媽”。
一連好幾次,裴寂有些氣餒了。
也許,他到死也不能聽到棉棉喊一聲爸爸。
姜芫見他收了笑容,心尖兒就那么一顫,有些不舒服。
她拿起一塊西瓜,繼續(xù)逗棉棉,“你叫爸爸,爸爸?!?/p>
棉棉大概也煩了,拍騰著小手皺著眉頭,眼見著要生氣。
姜芫卻依然笑著鼓勵,“乖,叫爸爸?!?/p>
棉棉也就冷靜下來,她用力癟癟小嘴兒,“爸爸”。
這一聲,宛如天籟。
雖然她七個月的時候曾經(jīng)喊過爸爸,可那跟現(xiàn)在這種有意識的喊不一樣。
裴寂眼眶一熱,差點掉下淚來。
他用力忍住,輕輕嗯了一聲,棉棉卻像是終于打開了那個開關(guān)鍵,“爸爸,爸爸。”
裴寂實在受不住這種甜蜜暴擊,他找了個借口離開。
他站在院子里,剛要擦去臉上的淚水,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了聲音--
“裴寂,你哭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