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心放心!我們后廚的人手都是簽了死契,沒誰敢不聽話?!崩险乒窈苁亲孕牛筒钆男乜诹?。
照舊,他又把后廚炸的油糕順了一大包塞給了唐甜,然后才高高興興回去忙碌了。
唐甜給李老四使了個眼色,扭身把油糕塞進筐子,舅甥兩個就往巷子外邊走。
果然,一群人突然就圍了上來,各個搓著手,討好干笑著。
李老四皺眉,把外甥女擋在身后,問道,“你們是什么人,堵我們的路做什么?”
一群人齊齊推出一個穿著藍衣的白胖子,白胖子很是客氣,笑的像個彌陀佛,拱手行禮。
“哎呀,這位兄弟可是賣豆芽的唐家人?我們不是壞人,我們要買豆芽?。 ?/p>
李老四心里踏實了,也是回禮,問道,“你們是開飯館和酒鋪的掌柜吧?之前我家姐姐應該給你們其中一些留過豆芽兒啊,本來以為你們會接著訂貨,沒想到居然隔了這么多天才找來?!?/p>
那白胖子有些尷尬,倒也沒有隱瞞。
“那個……不瞞兄弟,我們實在是小肚雞腸,見識淺薄,上次雖然留了豆芽,但大伙兒都怕吃壞肚子,而且也確實不會烹制。這不……最近瞧著四季春賣豆芽火了嗎,總有食客來我們店里問。我們就想著再把這個豆芽兒賣起來……”
其余幾個小掌柜也是紛紛開口,說了起來。
“是啊,大兄弟,我們確實膽小也不敢嘗試?!?/p>
“我們鋪子小,萬一出點兒問題,全家老小活命的營生就沒了。”
李老四看看唐甜,見她點頭,就痛快應了下來。
“好,既然你們想買,我們家也不怕賣。你們報一下店名和數(shù)量,我們記一下。若是數(shù)量不太多,后日就能送來。
“太好了,大兄弟!多謝,多謝!”
“對,多謝大兄弟。我家叫好運來食鋪,要二十斤!”
“我也要二十斤!”
唐甜借著挎包遮掩,從空間找了紙筆,李老四識字不多,但也勉強夠記錄一下名字數(shù)量了。
忙碌了一小會兒,各家小掌柜去了心事,自以為生意馬上就同四季春一樣好,于是歡歡喜喜回家去了。
李老四和唐甜長松一口氣,也是一樣高興。
兩人看看日頭還高著,就打算去找找伍中人。
結果,他們在青石巷口一露頭,就見伍中人抻長了脖子張望呢。
突然瞄到他們,伍中人就像風一樣卷了過來。
“哎呀,李大哥,小小姐,你們可來了!”伍中人急的跺腳兒,“我真是恨不得長翅膀飛去找你們,但你們也沒留地址?。≮s緊,趕緊跟我走,有人要急賣院子,錯過今天就沒機會了?!?/p>
說著話兒,他就扯著李老四和唐甜一路往巷子尾狂奔。
李老四生怕唐甜摔了,直接把她扛在肩頭,然后抽空問了幾句。
原來,巷尾有一家人養(yǎng)了三個閨女一個兒子,這個兒子被嬌慣的不像樣子,文不成武不就,又染了賭癮,敗光了家里積蓄,就是三個姐姐都被他啃的差點兒和離。
父母攔不住,勸不了,又舍不得教訓,把兒子縱容的越來越膽大,開始在賭場借了驢打滾兒的債。
如今家里沒銀子償還,兒子被賭場打手壓著討債,若是拿不到銀子,兒子肯定沒有好下場啊。
老兩口沒辦法就打算把院子賣了,先救兒子再說以后。
李老四皺眉,有些顧忌這些亂事,就算院子買下來,以后怕是也有麻煩。
伍中人也是人精,許是看出來,小聲勸說道,“李大哥,你也不必太擔心。若是你買了院子,那肯定要去衙門上檔子,換房契。就算有人想鬧事,總不能連律法都不顧吧?!?/p>
李老四心里稍稍松快了一些,而唐甜已經看到了遠處的熱鬧,問道,“是不是那里?”
“是,是!”伍中人跳起來看了看,眼睛放光,小聲催促著,“走,趕緊過去,賭場的人這是又來催了!哎呀,好像把田老四的腿打折了!”
說著話,三個人已經到了街尾一處院子外,有些街坊也聽到了動靜,正把田家的門口圍的水泄不通。
兩個白發(fā)蒼蒼老人家正抱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后生,哭的是肝腸寸斷!
后生的左腿彎曲著,隱約透著血跡,顯然是傷的不輕,疼的他臉色慘白,鼻涕眼淚糊了一臉。
白頭發(fā)老頭兒想給兒子的腿接上又不成,只能哭喊著,“快找大夫來,嗚嗚,救救我兒子!”
老太太拉著兒子的手也是心疼瘋了,但她還沒忘了臭罵一邊的三個女子。
“都是你們幾個沒用!但凡你們拿銀子出來,也不能讓人家把你弟弟的腿打斷!嗚嗚,咱家就你弟弟一根獨苗兒,他有事,我跟你爹也不活了!”
三個女子穿戴都是棉布襖裙,雖然沒打補丁,但也洗的泛白,顯然家里日子不算好。
那個年長一些的女子,滿臉麻木,低聲為自己和妹妹們辯白。
“娘,我們出嫁時候,你和爹已經要了高價聘禮,我們相當是賣給婆家了。但這么多年,你們吵鬧不停,逼著我們又從婆家拿了不少銀子,婆家已經惱了!若是我們再顧娘家,就要被攆出來了!”
田老太太卻根本不聽,依舊開口逼迫。
“你們就是心狠要看著你弟弟死!你們給婆家都生了孩子,他們怎么可能攆你們出來?我也不是要的多,你們一家分一些,也就三十兩,你弟弟就能活!趕緊回去給我拿銀子!”
三個女子眼見母親如此,完全沒有顧忌她們在婆家的死活,也是委屈的抹起了眼淚。
“娘,我們也是你的閨女,你就為了小四要把我們都逼死嗎?”
其余左鄰右舍看在眼里,有那脾氣直爽的,實在忍不住打了抱不平。
“田嬸子,你可不能這樣!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!你拿了聘禮,她們就是婆家的人了,哪能再坑了婆家貼補娘家,沒有這個理啊!”
“就是,嬸子,別人不知道,我們可清楚著呢。這幾個丫頭出嫁時候,你連一個銀鐲子都沒舍得給,就帶了兩床被褥。她們已經很孝順了,你可不能寒了孩子的心。如今眼見小四是個不成器的,你為了他再把三個丫頭欺負狠了,到時候你老了就真是沒人依靠了!”
三個女子聽到這幾句公道話,忍不住哭的更厲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