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三人走進屋,隨手扯下了頭上的兜帽。
為首的男人身材極其魁梧,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,渾身肌肉虬結(jié),正是十二生肖中的勾牛。
他身旁站著一個同樣高大,但更顯精悍的男人,眼神銳利,雙手骨節(jié)粗大,充滿了爆發(fā)力,此人是荊虎。
最后一個,則是個身形纖瘦,面色陰柔的男人,他嘴角天生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誚,他是鼬兔。
勾牛看都沒看鬼鼠,自顧自地找了張椅子坐下,發(fā)出的悶響讓椅子不堪重負地呻吟。
他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,斜著眼瞥向鬼鼠,語氣充滿了嘲弄。
“鬼鼠,你他媽的真是越混越回去了?!?/p>
“抓個小丫頭都抓不住,還害得老子大老遠跑這一趟,你還有臉坐著?”
荊虎雙手抱胸,冷哼一聲,眼中的不屑毫不掩飾。
鼬兔則用他那陰陽怪氣的聲音笑道:“哎,話不能這么說嘛。咱們鬼鼠大人在江城也是個人物,說不定是碰上硬茬子了呢?”
鬼鼠的臉皮抽動了一下,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狠狠掐進木頭里。
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,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。
“讓三位兄弟見笑了?!?/p>
“主要是那秦天小子,不知從哪學了些陣法,手段詭異,我一時不慎,才著了他的道?!?/p>
“陣法?”
鼬兔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,尖笑起來。
“區(qū)區(qū)世俗界的障眼法,也配叫陣法?在你嘴里倒成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。”
“是是是,鼬兔兄弟陣法通神,自然不把這些小把戲放在眼里?!?/p>
鬼鼠嘴上連連附和,心里卻在瘋狂咒罵。
等著吧,等老子拿著至陰之體回去領了功,看你們這幾個狗東西還怎么在我面前囂張!
荊虎顯然沒什么耐心,他一擺手,打斷了幾人的廢話,直奔主題。
“行了,別他媽廢話了?!?/p>
“至陰之體在哪兒?”
鬼鼠連忙回道:“我派出去的人剛剛回報,說那丫頭被秦天送進了城主府!”
話音剛落,原本還懶散坐著的勾牛三人,動作劃一地站了起來,重新將兜帽戴上。
鬼鼠見狀,故作不解地問道:“三位兄弟,這三更半夜的,你們這是要去哪?”
勾牛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,理所當然道:“廢話!當然是去城主府搶人!”
鬼鼠心中暗喜,表面卻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。
“這……這恐怕不妥吧!”
“那江城城主沐青禾可是化勁宗師的修為,城主府更是守衛(wèi)森嚴,高手如云,我們這么闖進去……”
“化勁宗師?”
荊虎不耐煩地嗤笑,活動著手腕,發(fā)出“咔咔”的爆響。
“那種廢物,老子一只手就能捏死!”
“有勞荊虎兄弟出手,那秦天小兒必定手到擒來!”
鬼鼠聞言,臉上的驚恐瞬間變成了狂喜,他搓著手,急切地說道:“三位大人,我愿意為你們帶路!”
說完,他便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,帶領著三人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,直奔城主府而去。
城主府,后院客房。
沐青禾牽著童童走進房間,親自為她鋪好了床鋪,被褥是上好的天鵝絨。
隨后她半蹲下身子,替童童整理好身上那件漂亮的公主裙,一臉溫柔的說道:“今晚,你先安心在這里睡一覺?!?/p>
“明天一早,姐姐就送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童童仰著小臉,那雙清澈的眼睛里倒映著沐青禾的身影。
她沒有說話,只是從口袋里拿出那個小小的筆記本和筆,低頭認真地寫著。
【是秦天叔叔說的地方嗎?】
【去學很厲害的本事?】
沐青禾看著那兩行歪歪扭扭卻充滿期待的字,點了點頭。
“對?!?/p>
“那個地方很安全,有龍國最厲害的人守著,以后再也沒有壞人能傷害你?!?/p>
童童重重地點頭,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燃起一抹希冀之色。
她又在筆記本上寫道。
【我會努力的?!?/p>
【我不會讓叔叔和姐姐失望?!?/p>
寫完,她小心翼翼地把筆記本收好,又從口袋里拿出那顆秦天允許她收下的糖果。
此刻,她將那顆糖鄭重地遞到沐青禾面前,小臉上滿是認真。
沐青禾看著那顆糖果,心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。
她沒有拒絕,而是接了過來,微笑著說:“好,姐姐收下了?!?/p>
“快睡吧,明天還要早起趕路?!?/p>
沐青禾扶著童童躺下,為她蓋好被子。
或許是溫暖的環(huán)境和身邊之人的善意讓她徹底放下了戒備,又或許是今天經(jīng)歷的一切耗盡了她所有心神,童童的眼皮很快就開始打架。
沒過多久,她便抱著被角,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睡夢中,她的小臉上還帶著一絲甜甜的笑意。
沐青禾靜靜地在床邊站了一會兒,確認童童已經(jīng)熟睡,她輕輕起身,走出了房間,順手將門帶上。
左木早已在門外等候著,隨時待命。
“城主?!?/p>
沐青禾的目光掃過緊閉的房門,清冷的命令道:“你派人守住童童的房間,不許任何人靠近?!?/p>
左木頷首領命:“是!”
“去吧?!?/p>
沐青禾丟下兩個字,轉(zhuǎn)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。
時間一點一滴過去,不知不覺中來到深夜四點。
這個時間正是讓人最為放松警惕的時候,也是最容易犯困的時候。
“哈……”
駐守在院子里的一個護衛(wèi)打起了哈欠,精神極其萎靡。
他先是看了一圈周圍,見四周沒有絲毫動靜,便心安理得的靠在身后的石柱上打起了盹。
就在這時,一陣微風吹過,門外傳來‘窸窸窣窣’的聲音。
護衛(wèi)瞇起一條縫看了看,見沒有任何異動再次閉上了雙眼。
殊不知,此時已經(jīng)有四個身影悄無聲息來到城主府外的墻角之下。
城主府高聳的圍墻下,四道黑影如鬼魅般貼著墻根。
夜風陰冷,吹得巷子里的落葉打著旋。
鬼鼠指著眼前的宏偉高墻,壓低了聲音,沖著身后的勾牛幾人說道:“就是這里了?!?/p>
為首的勾牛連看都懶得看他,只是沖著身旁的鼬兔使了使眼神。
“把人找出來?!?/p>
“得嘞!”
鼬兔說完露出一抹詭笑,隨后向前一步,閉上了眼睛。
下一秒,他的鼻子開始快速地翕動,兩只耳朵靈敏地轉(zhuǎn)動起來,捕捉著空氣中每一絲微弱的聲響與氣息。
整個城主府的布局,人員的分布,甚至每個人呼吸的節(jié)奏,都在他的腦海里迅速構(gòu)筑成一幅清晰無比的立體地圖。
“找到了?!?/p>
鼬兔睜開眼,眼中閃著精光。
“那丫頭現(xiàn)在東南方位的客房,有十幾個護衛(wèi)守在走廊,都是些雜魚,不值一提。”
“房間隔壁還有一個,實力比那些雜魚強點,應該是城主的親衛(wèi)?!?/p>
“才一個親衛(wèi)?看來這趟任務比想象中要輕松的多。”
勾牛嗤笑一聲,滿臉的不屑。
隨后他扭頭又看向一旁的荊虎,透過門縫掃了一眼院內(nèi)的護衛(wèi),道:“荊虎,先把院子里的這些蒼蠅給解決一下吧?!?/p>
“好嘞!”
荊虎興奮地捏了捏拳頭,指骨發(fā)出“嘎嘣”的脆響。
他向前踏出一步,隨后對著庭院的方向猛地吸了一口氣,胸膛鼓的如同一個熱氣球一般。
緊接著,他‘哈’的一聲張開嘴,無聲地進行著吐息。
一股肉眼無法察覺的無形氣浪,如同水面的漣漪般,悄無聲息地向著院內(nèi)擴散而去。
前院那幾個原本還靠在柱子上打盹的護衛(wèi),在感受到這股氣浪后,身體猛地一僵。
緊接著,他們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,一個個軟軟地癱倒在地,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,便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整個過程,寂靜無聲。
鬼鼠透過門縫,看到院子里那些躺的七零八落的護衛(wèi),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。
我滴乖乖!
這就是荊虎的‘虎嘯龍吟’嗎?
之前變聽說荊虎的絕技能殺人于無形,沒想到竟然是真的!
相比于自己的陣法,這技能似乎更加直接一些。
鬼鼠湊到荊虎身旁,點頭哈腰地吹捧道:“荊虎大哥威武啊,這手段,簡直是神鬼莫測!小弟我佩服得五體投地!”
“行了?!?/p>
勾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馬屁,“別在這杵著,去院子里布陣去,到時方便我們撤退?!?/p>
“好嘞!好嘞!”
鬼鼠哪敢有半句廢話,連聲應和著。
勾牛不再理他,對著鼬兔和荊虎使了個眼色。
三人身形一晃,越過高墻,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院內(nèi)。
鬼鼠緊隨其后也翻進了高墻之中,開始布置撤離的法陣。
而勾牛三人則是徑直朝著后院客房走去。
城主府內(nèi),曲徑通幽,長廊蜿蜒。
勾牛三人如同三道貼地行走的影子,在廊柱與假山之間穿梭,沒有發(fā)出半點聲響。
沿途中他們還遇到的幾波巡邏護衛(wèi)。
那些巡邏的護衛(wèi)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走在最前面的荊虎輕松解決。
荊虎甚至都沒有停下腳步,只是在擦肩而過的瞬間,屈指彈出幾道無形的氣勁。
那些護衛(wèi)便如同被點了穴道,身體僵直地定在原地,雙眼圓睜,保持著巡邏的姿勢,動彈不得。
一路上,三人暢通無阻,很快就來到了東南角的客房區(qū)域。
長長的走廊盡頭,一間房門前,十幾個護衛(wèi)呈扇形散開,將門口守得固若金湯。
他們神情肅穆,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,顯然是精銳中的精銳。
“哼,土雞瓦狗?!?/p>
荊虎從拐角處向走廊里探了探,不屑地撇了撇嘴。
隨即他便帶著勾牛二人走了出來。
“什么人?!”
為首的護衛(wèi)隊長一眼便發(fā)現(xiàn)三人,先是一愣,隨后厲聲喝道,手中長刀在出聲的同時出鞘。
其余護衛(wèi)也立刻反應過來,“噌噌噌”拔刀聲連成一片。
隊長剛準備出聲,發(fā)出警報。
然而,下一秒,他的聲音永遠卡在了喉嚨里。
只見荊虎猛地向前踏出一步,腳下石板應聲龜裂,整個人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殘影,直接沖進了護衛(wèi)群中。
荊虎的身影在人群中閃轉(zhuǎn)騰挪,每一次出手,都帶著沉悶的破風聲。
他的手掌時而化作虎爪,精準地扣住護衛(wèi)的咽喉。
“噗通!”
“噗通!噗通!”
護衛(wèi)們甚至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,就感覺脖頸一麻,眼前一黑,身體不受控制地軟倒在地。
不過兩三個呼吸的時間,十幾名精銳護衛(wèi),便如下餃子一般,悄無聲息地倒了一地。
荊虎甩了甩手,站直了身體,整個走廊死一般寂靜,只剩下他和勾牛、鼬兔三人。
勾牛嘴角一勾,拍了拍手。
“不錯啊,不愧是你!”
荊虎得意一笑,“不過就是些土雞瓦狗,不值得夸贊。”
鼬兔看了一眼隔壁房間,提醒二人道:“我們還是速戰(zhàn)速決吧,趁隔壁那個親衛(wèi)沒醒來之前把人帶走,以免夜長夢多。”
荊虎摸著下巴點了點頭:“你說的是,還是正事要緊?!?/p>
說著,三人朝著童童的房間走去。
與此同時,客房隔壁。
原本盤膝修煉的左木,耳朵猛地一動,雙眼瞪大,望向隔壁的方向。
外面的聲音不對勁!
雖然極其細微,但那幾聲身體倒地的悶響,絕對不是正常的動靜。
左木沒有絲毫猶豫,一個翻身悄無聲息地落到地上,赤著腳幾步就貼到了門邊。
她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一道極小的縫隙,向外望去。
只一眼,左木的瞳孔驟然收縮,滿臉的駭然。
只見走廊的地上,橫七豎八地躺著她十幾名護衛(wèi),生死不知。
這些護衛(wèi)可都是府里的精銳。
對方到底是什么人,能在瞬間功夫,幾乎沒發(fā)出任何聲音解決了他們?
左木順著那些倒下的同伴身影望去,只見他們身旁赫然站著三個身影。
他們無視了滿地的護衛(wèi),目標明確地走向童童的房間。
其中一人,已經(jīng)抬起手,即將推開那扇門。
“不好!”
左木心中警鈴大作,沒有絲毫猶豫沖出房間。
“住手!”
走廊內(nèi)響起一道嬌斥聲。
左木的身影如閃電般激射而出。
沖向三人同時,左木抽出腰間軟劍,化作一道寒芒直指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