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這句話在夜色中清晰地響起。
明疏桐失笑。
姐姐在想什么呢?
她難道不明白嗎?
陸野愛她如癡如狂,癡狂到就連與自己的妻子纏綿時,也要固執(zhí)地將她安置在那張屬于心上人的床上。
仿佛唯有借助這場扭曲的占有,他才能觸到一絲與心上人云雨相合的美好錯覺。
陸野嗤笑一聲,懶得回應:“走了?!?/p>
明疏桐讀懂了。
不愛。
被心上人揣測愛上了別人,他不悅到連話都不愿多說。
這就是現(xiàn)實。
*
明疏桐急忙回家,剛踏進院門,明朗就鐵青著臉沖到她面前,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:
“明疏桐,你這個吃里扒外的賤骨頭!竟縱容陸野這樣欺辱明家!你等著,陸野根本不是什么善茬,等他玩膩了你,早晚將你一腳踹開!”
明疏桐卻只輕飄飄一笑:“那不如讓他現(xiàn)在就把我踹了,凈身出戶,我求之不得?!?/p>
明朗一口氣堵在喉嚨,最終狠狠一跺腳,摔門而去。
明靜站在廊下冷笑,目光似淬了毒的刀鋒:“蠢貨終究是蠢貨,聯(lián)合外人打壓娘家產(chǎn)業(yè)……等明家倒了,你還能倚仗誰?”
明疏桐唇角微揚,眼神卻凜冽如冰:“我媽死了,我爸吃的是公家飯。明家是富得流油還是窮得揭不開鍋——跟我,有、半、毛、錢、關、系?”
明靜被嗆得臉色煞白,嘴唇哆嗦,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這時明老太太拄著拐杖疾步走來,揚手就朝她臉上摑來:
“你個黑心爛肺的白眼狼!明家怎么養(yǎng)出你這種孽障?!竟幫著陸野那條野狗咬自家人!我打死你!”
可她打了個空。
還險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。
因為明疏桐輕巧地避開了。
“老太婆,別再想動我。也別再拿爺爺威脅我。我現(xiàn)在還是陸太太。有我老公在,明家可以興旺,也可以一夜破產(chǎn)?!?/p>
這老太婆最在乎的就是明氏實業(yè),最聽不得的,就是“破產(chǎn)”二字。
明疏桐偏要往她痛處戳。
從前溫柔可欺,如今,她也要狐假虎威一次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
老太太氣得渾身發(fā)抖,話都說不全。
“啪啪啪!”
一陣掌聲悠然響起。
她轉過頭。
是陸野。
燈光映亮他眼底幾分慵懶的贊賞,他慢條斯理道:“以后誰再敢欺負你,直接給我懟回去。天塌下來,你男人我給你頂著?!?/p>
他頂著。
是,他有那個能力。
只是他終究不是她的天。
偶爾借他的勢尚可,將來總有一天,他們會分道揚鑣。
“累了,回家吧。”
她輕聲說。
“我來開車,你坐副駕。你的車讓阿楊開?!?/p>
他安排得明明白白,她沒有異議。
她去跟爺爺?shù)绖e,又輕輕擁抱了姐姐,沒再看老太太一眼,隨陸野離開了。
剛坐進副駕駛座,明熾夏小跑著追來,將一件外套塞進車窗:
“陸野的外套!”
明疏桐接過,抱在懷里,揮了揮手。
外套上縈繞著姐姐留下的香氣——余溫中透著一絲淡淡的梔子花尾調(diào),隱約還能嗅到檸檬與茉莉交織的暗香。
明疏桐原本并不喜歡梔子香,可這四年來,陸野卻一直要求她使用和姐姐同一品牌的護膚品。
他名下有一家化妝品公司,最初專為明熾夏的敏感肌研發(fā)產(chǎn)品。
而她,不過是沾了姐姐的光。
不同的是,她比姐姐身上的梔子香,更清幽淡雅。
有時,她會想,他抱著她聞她身上這香時,是不是把她想像成了姐姐。
這一刻,她的腦海不自覺就浮現(xiàn)了他們齊坐秋千的畫面。
再想到,他們剛剛在姐姐床上那樣激烈的本壘打,她忽覺得好惡心……忙把車窗打開。
“冷,小心感冒?!?/p>
車窗卻被他無聲地關上了。
明疏桐不想爭辯,將外套往后一扔,閉眼假寐,試圖壓下胸腔間翻涌的情緒。
一路無話。
陸野幾次看向她,察覺她情緒異常低落,像是在生氣——因為剛剛被他逼著做了一次嗎?
好吧,他承認,他有點過分,但是,情緒上來了,他無法控制自己不發(fā)飆。
現(xiàn)在,他竟有些心虛。
到家時,她已睡熟。
他沒有下車,只是靜靜注視著她的睡顏,直到她無意識地喃喃出一個名字:
“江淮……”
男人臉上的柔和瞬間凍結,俯身過去,無比兇狠地吻醒了她。
明疏桐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咬得生疼,用力推他,卻反被他牢牢扣住。
他越吻越深,幾乎奪走她的呼吸,才終于放開。
“不準想別人?!彼曇舻统?,帶著不容拒絕的戾氣。
明疏桐急促喘息:“你又發(fā)什么瘋!”
她推門下車,頭也不回地跑進夜色。
陸野靠在駕駛座上,抹了把臉,低低苦笑。
是,他就是在發(fā)瘋。
*
江淮趕回老宅,徑直走向奶奶的房間,卻見老太太正悠閑地敷著面膜。
他頓時意識到自己中了調(diào)虎離山之計——定是陸野。
“奶奶,”他輕聲開口,“您沒事?”
“嗯,沒事,你過來,我有話可和你說?!?/p>
老太太閉著眼,語氣平穩(wěn):
“厲家和陸家即將合作一個項目。我和陸家老爺子談好了,雙方各出資兩百億,屬于境外投資。”
江淮一怔:“然后呢?”
“你剛回厲家,需要一個大項目站穩(wěn)腳跟。這是最好的機會。明天我們?nèi)リ懠野菰L,幾天后的合同由你代表厲家簽署。同時,你和暖暖就此訂婚。這個項目周期四年,你好好做,四年后迎娶陸暖過門?!?/p>
這不是商量,而是通知。
江淮心頭一震,下意識反駁:“奶奶,我不喜歡陸暖,怎么能娶她?”
“感情可以培養(yǎng)。實在不行,就假裝喜歡。四年后若仍相處不來,可以不結。但這個項目必須成,你也必須在厲家立穩(wěn)腳跟?!?/p>
老太太語氣轉厲,繼續(xù)說道:“陸暖看上你了,她愿意試。你是男人,訂個婚怎么了?又不會少塊肉!”
江淮幾乎愣住:“什么?陸暖說她喜歡我?”
這怎么可能?
“沒錯。”
“不對,”他急切地打斷,“陸暖不可能喜歡我!”
“為什么?”老太太終于睜開眼看他。
“我這就打電話問陸暖!”
他轉身沖出房間,心里亂成一片。
走到室外,他立刻撥通了陸暖的電話——在他的歡迎宴上,他們交換過聯(lián)系方式。
無人接聽。
他只好快速發(fā)去一條短信:【現(xiàn)在方便通話嗎?有急事找你?!?/p>
*
彼時,陸暖剛接起哥哥的電話。
“小鬼,爺爺是用什么方法把江淮叫回去的?”陸野在電話那頭問。
陸暖輕輕一笑:“我跟爺爺說,我喜歡上江淮了,請他讓厲奶奶馬上叫江淮回去——宣布我們的喜訊?!?/p>
車內(nèi)的陸野頓時坐直,語氣嚴厲:“陸暖暖,你在發(fā)什么瘋?不行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