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野的眼神驟然銳利,聲音里壓著沉沉的怒火:“放屁!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包養(yǎng)她了?顧曉曉,你再敢胡說八道,信不信我讓你一個人爛在這異國他鄉(xiāng)!”
他幾乎炸毛的反應(yīng)讓顧曉曉心頭一凜,不禁凝神細(xì)想:
難道……真的誤會他了?
于是她故意又試探了一句:
“陸野,你敢做不敢當(dāng)是不是?要是沒包養(yǎng),關(guān)芳菲怎么可能短短幾年就年入百萬?你走哪兒都帶著她,現(xiàn)在跟我說你倆沒一腿?誰信?”
陸野的臉色越來越沉,幾乎烏云壓頂。
就在這時,手機響了起來。
他強壓著火氣瞥了一眼屏幕——是明疏桐。
心里驀地一沉,他想:連顧曉曉都這么想,難道那臭丫頭……也是這么看我的?
指節(jié)分明的手指一劃,電話接通。
女孩急切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:
“陸野,昨天我脾氣急了點,對不起?!?/p>
她道歉得干脆利落,反倒讓陸野怔了怔。
原本翻涌的怒意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撫平了,可他仍故意冷哼了一聲,沒有立刻回應(yīng)。
明疏桐等不到他說話,語氣更軟了幾分,帶著明顯的央求:
“我知道我不該沖你發(fā)脾氣,可我實在太擔(dān)心了?!?/p>
“昨晚上我給爸打過電話,他后來回復(fù)說:你已經(jīng)在處理。可這一天一夜你一點消息都不給我,我真的很害怕,根本沒法睡覺,也沒法工作……”
“陸野,曉曉她……到底能不能救回來?你給我一句準(zhǔn)話,好不好?”
語氣中是她少見的柔軟和依賴。
上一次這樣求他,還是為了閨密爭取一個采訪機會,甚至不惜“色誘”了他。
這一次,又是為了她的好閨密。
如果她此刻就在身邊,大概又會故技重施吧。
哼,閨蜜永遠(yuǎn)比老公重要。
可他又能怎樣?
至少……她還會來哄他。
至少他還有被她“利用”的價值。
認(rèn)命吧。
最終,他還是緩下了語氣,聲音低沉而柔和,與剛才對顧曉曉說話時的態(tài)度判若兩人:
“人已經(jīng)救下來了,別擔(dān)心。明天晚上你就能見到她?!?/p>
明疏桐頓時驚喜地叫出聲:“真的呀?那她人呢?我能和她通個視頻嗎?我想她了……特別想……”
濃濃的思念幾乎要溢出電話這頭。
陸野眼神又一沉,語帶危險地咬出三個字:“特別想?”
明疏桐一聽,背上發(fā)毛,還后知后覺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男人立刻陰陰哼了一聲,冷聲道:“明疏桐,你什么時候從異性戀改同性戀了?我他媽的為了你的事跑到國外,到現(xiàn)在連頓正經(jīng)飯都沒吃上,你就不知道關(guān)心我一句?”
而且,只是打電話,連個視頻都不撥過來。
就這么不想看到他這張臉?
這女人,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肝的小白眼狼!
明疏桐聽得目瞪口呆:
這男人……難道是在吃曉曉的醋?
陸野見她不出聲,不情不愿地又補上一句:“顧曉曉受了驚嚇,正在休息,通不了視頻。”
“好好好,那你讓她好好休息?!?/p>
明疏桐連忙應(yīng)聲,語氣輕快:
“這次真的多虧了你。既然你得空了,快去吃點東西吧,我就不打擾你了?!?/p>
這關(guān)心還是他討來的。
她也沒多說一個字。
電話就掛了。
……臭丫頭。
他低低罵了一句,扔開手機,摸出煙盒點燃一支煙,深深吸了一口。
灰白色的煙霧繚繞上升,朦朧了他此刻晦暗難辨的神情。
不讓她和顧曉曉通話,是怕顧曉曉情緒崩潰下口不擇言,在他帶人回去前,必須確保顧曉曉已做好心理建設(shè):能忍下委屈,粉shi太平。
另外,他也是有事要問顧曉曉。
沉吟片刻,他用夾著煙的手指點了點她,聲音低沉:
“來,說說看,明疏桐是不是也以為我包養(yǎng)了關(guān)芳菲?”
這話,令她生了疑,因為他很不屑的嗤了一下,不由脫口問道:
“難道……不是?”
*
這一天一夜,對明疏桐來說格外煎熬,因為這通電話,她懸著的心才終于落下。
羅烈得到消息后特地來電:“小桐桐,這次陸野為了救你閨蜜,不止花了重金,還欠了天大的人情。等他回來,你多說幾句好聽的,哄哄他。男人嘛,也是要人哄的。”
明疏桐輕聲應(yīng)道:“嗯,知道了?!?/p>
晚上,她陪著小金仔玩了很久,心里卻忍不住想:
陸野哪會稀罕她哄?
可又想起他之前那句——“你是不是異性戀改同性戀了?”,還有他埋怨她只關(guān)心曉曉、不關(guān)心自己……
那語氣,倒像是真的在吃曉曉的醋。
他是不是有???
連閨蜜的醋都吃?
不對,他又不愛她,怎會吃醋?
是她想多了!
心情輕松了些,她入睡得很快,一夜無夢。
第二天精神飽滿地投入工作,并有意識地避開與江淮接觸。
一整天平靜無事。
下班后她早早回家,簡單做了晚餐,一邊吃一邊等。
下午她給陸野發(fā)過微信:【今天幾點到家?】
他回:【七點左右。】
她又問:【需要我準(zhǔn)備晚飯嗎?】
陸野發(fā)來一個冷眼表情:【你以為我會餓著你閨蜜?她坐的是頭等艙,吃的是和牛配紅酒,還有舒芙蕾。餓死我也餓不死她?!?/p>
語氣沖得厲害。
她只好委婉地問:【那……能不能借她一下你的手機?】
陸野:【不能?!?/p>
她不解直叫:【為什么呀?】
他回:【你把她看得比我重,我很不爽?!?/p>
明疏桐:“……”
這男人,居然真的在吃醋。
他不爽,就也要讓她不爽。
簡直幼稚到極點!
……
晚飯后剛過六點半,門鈴響了。
明疏桐精神一振,幾乎是沖過去開門——顧曉曉就站在門外。
她頂著一頭利落短發(fā),穿正紅色短款皮夾克,牛仔短褲,黑色馬丁靴,一身初夏夜晚的打扮,又靚又颯。
只是燈光下,她的臉色明顯有些蒼白,眼里的光芒也不似往日那般張揚。
“曉曉,你沒事吧?”
明疏桐連忙拉住她問。
顧曉曉眼眶一紅,伸手就將明疏桐緊緊抱住,嗓音微?。骸皩氉?,終于見到你了?!?/p>
明疏桐也回抱住她,輕拍她的背:“是啊,陸野太可惡了,連電話都不讓我們通。不過……順利回來就好,我真的要被你嚇壞了?!?/p>
“桐寶,別這么說他,陸野一點也不可惡……”
顧曉曉稍稍退開,認(rèn)真地看著她,糾正這種想法:“要不是陸野,我可能就死在那個海上了……”
她的語氣里是掩不住的感激。
明疏桐朝她身后望了望,沒看到陸野的身影,沒多問,而是連忙將曉曉拉進(jìn)屋里:
“快,進(jìn)屋,坐好了,跟我說說看,這一趟你到底經(jīng)歷了什么?這兩天我一直在想,你怎么有機會偷偷上那艘游輪的?羅烈哥說,沒有關(guān)系根本進(jìn)不去……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
是的,沒有內(nèi)部關(guān)系,根本進(jìn)不去。
她是被人做局了。
但她答應(yīng)過陸野,不說。
“細(xì)節(jié)就不提了,我不想再回憶。桐寶,再讓我抱一下吧……”
明疏桐陪她坐在沙發(fā)上,由她抱著,輕輕拍著她的背,能感覺到她身體微微發(fā)顫。
那段經(jīng)歷,一定非常恐怖。
她很想知道,但又不忍心再追問。
房間里一時靜得落針可聞。
過了好一會兒,顧曉曉漸漸平靜下來。
她轉(zhuǎn)過頭,極其認(rèn)真地對明疏桐說道:
“小桐,經(jīng)過這件事,我突然覺得……家里有一個能扛事、能解決問題的男人,真的很重要。你這婚,別離了。跟陸野好好過吧?!?/p>
明疏桐微微一怔。
真神奇,最好的閨蜜,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