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局…”吳秘書猶豫了下,正要說什么,調(diào)查小組的人已經(jīng)看見了他和陳硯川,徑直朝他們兩人大步走了過來。
兩名男同志走到陳硯川身邊,神情嚴(yán)肅道:“陳硯川同志,我們現(xiàn)在懷疑你,涉嫌通敵賣國,請配合我們走一趟。”
調(diào)查小組的人原本是想等明早陳硯川上班之后再對他進(jìn)行扣押,但既然今晚他自己來了,那就只能連同他辦公室里的機(jī)密文件一塊兒帶走進(jìn)行檢查審訊。
吳秘書見調(diào)查小組直接要抓人,有些急了:“這事兒還沒查出個一二三四來!你們怎么能抓人呢!證據(jù)呢?”
“這兒有幾封陳硯川同志和香江那邊私自來往的書信,是我們下午從海關(guān)那兒拿到的證據(jù),這是海關(guān)前些天扣留下來的。”調(diào)查小組舉起手中幾封還沒拆封的信。
陳硯川的目光,落在了那幾封書信上,光線昏暗,一時看不清上面的寄信地址。
然而,姓喬的為了扳倒他,恐怕沒有什么是做不出的,偽造書信,小意思而已。
吳秘書卻急得滿頭大汗,道:“這信你們還沒拆開,怎么知道里面寫的是什么呢?或許只是朋友間的互相寒暄!”
“更何況,逮捕令呢?”
調(diào)查小組的人隨即厲色回道:“我們有搜查令,而且,我們調(diào)查小組是上面特批的越級辦事兒,抓人不需要逮捕令,吳秘書你不會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吧?”
“更何況,例行審訊,又不是刑拘,如果陳硯川同志真的沒有做出什么違法違紀(jì)的行為,你們大可把心放進(jìn)肚子里!”
“不行!你們不能把人帶走!”吳秘書伸手?jǐn)r在了陳硯川面前:“你們得把書信來源查清楚再說!”
陳硯川他們是絕對不能帶走的!誰知道他們把陳硯川帶走之后,會不會嚴(yán)刑逼供什么的!到時候逼著陳硯川簽下認(rèn)罪書,那一切都完了!
而且他們在體制內(nèi)的,當(dāng)然知道審訊特務(wù)和叛國分子會用什么手段!鋼筋鐵骨進(jìn)去的都得把你的骨頭打斷碾碎,讓你認(rèn)罪!
“吳秘書!”又有兩名調(diào)查小組的朝他們走了過來:“你們這是在妨礙公務(wù),如果你敢動粗,我們照樣可以把你也抓起來!”
就在吳秘書和調(diào)查小組的人陷入僵持之中時,陳硯川忽然輕輕叫了他一聲:“老吳?!?/p>
他頓了兩秒,朝吳秘書笑了笑,繼續(xù)道:“不要胡攪蠻纏,他們是在合法執(zhí)行公務(wù)?!?/p>
吳秘書其實在剛開始調(diào)任到陳硯川身邊做秘書時,有些看不慣陳硯川,覺得他假清高,覺得他特虛偽,他也不信到了這個位置的官員還能有清流正派之士。
然而這些年一點點地接觸之后,吳秘書才發(fā)現(xiàn),陳硯川雖然表面看著有點兒邪,實際卻并非如此,他的邪和硬是為了壓住底下不聽話的人,為了立個不好惹的人設(shè)。
吳秘書就沒有見過比陳硯川更清廉的官員!沒見過這種腳踏實地,一心只為百姓做實事的官!
“沒事兒,例行調(diào)查罷了,不怕?!标惓幋ㄔ俅纬瘏敲貢吐暤?。
他就知道,吳秘書會阻攔調(diào)查小組辦公務(wù),所以下車的時候才特意叮囑過他。
吳秘書見陳硯川看著自己的眼神既復(fù)雜,又充滿了深意,好半晌,才慢慢放下了攔在陳硯川面前的一雙手臂。
他看著調(diào)查小組的人押著陳硯川上了一旁的車,看著他們將陳硯川辦公室里的東西一箱箱地搬了出來。
以前無論陳硯川給他安排多棘手的事兒,總歸是有解決辦法的。
他從未有過這種無力感。這一次,他好像幫不了陳硯川了。
他看著調(diào)查小組的兩輛車啟動了。
他看著他們的車尾燈在黑暗之中一閃一閃的,猛地轉(zhuǎn)過身朝車子追了過去。
“你們要是逼他認(rèn)罪,那你們才是真正的漢奸特務(wù)?。。 彼嚿系娜撕鸬?。
“陳硯川就是華夏國的脊梁骨!你們膽敢把華夏國的脊梁骨給打斷?。?!”那華夏國的國運也長不了了!
最后一句話,吳秘書確實不敢喊出來的。
這是大逆不道的話,會連累到陳硯川。
局里還在辦公的幾名下屬聽到動靜出來,也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調(diào)查小組的帶走了陳硯川,表情中滿是沉痛。
他追了好長的路,直到跑掉了一只鞋才停下。
平常梳得一絲不茍的背頭,此刻發(fā)絲都散落下來,眼鏡也跑掉了,狼狽得一塌糊涂。
“吳秘書……”身后,下屬小心翼翼地將眼鏡和鞋子撿起來遞給了他,不敢再說多余的話。
調(diào)查小組來這兒兩天,他們沒有一個說過陳硯川的不是。
即便如此,陳硯川還是被帶走了。
昏暗的光線之中,他們都看到吳秘書哭了。
吳秘書狠狠一把擦掉眼淚和鼻涕,正要去聯(lián)系陳硯川在香江的朋友,他想知道,到底是誰寄了信件過來,到底書信上寫了什么東西!
“吳秘書?!币慌缘南聦僦杏腥溯p聲開口道:“不如你去找一趟省長同志吧,或是找江耀同志?!?/p>
陳硯川離開之前,曾再三叮囑過吳秘書,不要把對他有知遇之恩的省長牽連進(jìn)來,也不要讓江耀犯傻。
吳秘書在原地猶豫了半晌,狠狠一跺腳,轉(zhuǎn)身朝自己的車走去。
……
第二天,傍晚。
杭城最大的私營飯店包廂內(nèi),喬振國摟著沈妙青一塊兒剛推開包廂門,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嚇得喬振國連連往后退了幾步。
“你看你!膽子怎么變得這么??!”里面喬振國的幾個朋友哈哈大笑起來:“開了瓶香檳罷了!一個洋玩意兒就把你嚇成這樣!”
喬振國其實還是有點兒懼怕江耀的,他就怕江耀追到他這兒一槍崩了他。
然而他面上卻裝得毫不在意道:“來來來,你們試試看,誰在門口能不被這動靜嚇到!”
“算了算了!你這個大功臣,趕緊進(jìn)來吧!就等你了!”
“兩年之后,你可就要高升省長了!咱們可不會這么沒眼力見識!”
里面的氣氛一派喜氣和睦,喬振國身旁的沈妙青看著這幾人,卻是說不出的惡心反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