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檢現(xiàn)在哪里有心情和他說這個,敷衍幾句后,對朱常洵說道:“福王叔,朕也不瞞你,朕打算在山東清丈田畝,施行一條鞭法和攤丁入畝?!?/p>
朱由檢說完后,朱常洵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解。
這是朝廷的事,你和我說這個做什么?
不過,旋即他就明白了。
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朱由檢,朱常洵小心翼翼的問道:“陛下,可是魯王府那邊……?”
朱由檢當(dāng)即笑道:“不錯,朕打算先從魯王府開始,本來這件事朕是交給魏忠賢的?!?/p>
“但魏忠賢畢竟是一介家奴,如果這件事交給他,有些事他做不了。”
“所以,朕就想著,請福王叔走一趟山東,和魯王談?wù)?。?/p>
聽完朱由檢的話,朱常洵倒吸一口涼氣,旋即心里就開始大大罵起來。
“狗東西!這是讓本王去得罪人去了!”
不過面上,朱常洵還是擠出一絲笑意,對朱由檢道:“陛下,臣乃是藩王,按照朝廷祖制,是不能參與朝政的,也不能私會其他藩王不是?”
朱由檢擺了擺手道:“福王叔,左右近兩年朝廷還無力送你們出海,索性宗人府的左宗正就由你擔(dān)任吧?!?/p>
朱常洵神情一滯,干笑道:“陛下,臣還得忙著招募兵卒和流民,實在是……”
“好了,福王叔,宗室中就你福王府和朕的關(guān)系最近,你不幫朕,誰還能幫朕?指望那些外朝的文官嗎?”
朱由檢出言打斷了朱常洵。
“陛下,臣實在是分身乏術(shù),唐王正好也在京,輩分也高,您看是不是讓他老人家去一趟山東。”
朱常洵還是有些不死心,想要禍水東引。
但朱由檢哪里會讓他如愿,臉色一肅,聲音也變的有些生硬道:“唐王?莫非他也是成祖一脈,神宗子孫?”
端起旁邊側(cè)幾上的茶盞,朱由檢再次開口道:“如若不是成祖一脈,神宗子孫,朕怎么會讓福王叔一家占據(jù)整個呂宋島?福王叔說是不是?”
說這話的時候,朱由檢的臉上重新浮現(xiàn)出一絲笑意。
朱常洵聞言,頓時也是一驚,雖是心中百般不愿,但還是起身道:“陛下說得不錯,就算同是宗室,也還有個親疏遠近,臣說句僭越的話,臣身為陛下的親叔叔,有事臣自當(dāng)效力。”
“好!福王叔能這么想,那是再好不過了,你就以宗人府左宗正的身份,前往兗州坐鎮(zhèn),具體的事讓魏忠賢那奴婢做就是?!?/p>
朱由檢臉上的笑意愈發(fā)的熾盛了。
“臣遵旨!”
朱常洵咬牙回道。
朱由檢又轉(zhuǎn)頭看向方正化,對其招呼道:“方正化。”
“臣在!”
“命內(nèi)官監(jiān)準備全套的藩王儀仗,明日就送福王叔就去兗州。”
“另外,再告訴李若璉,讓他選出一些精銳緹騎,保護福王叔的安全。”
“臣遵旨!”
方正化趕緊應(yīng)道。
聽朱由檢這么急,朱常洵的心里又罵上了。
“這狗日的小皇帝!竟然這么迫不及待!”
“福王叔,那你就先回準備準備,明日一早,朕就命錦衣衛(wèi)去十王府。”
朱由檢臉上盡是和煦的笑容。
“臣多謝陛下!”
朱常洵也是笑著回了一句。
不知道的,還以為這叔侄倆的關(guān)系很好呢。
等朱常洵回到十王府,一下馬車,朱由崧就迎了上來。
見自己父王臉色陰沉,朱由崧的心里也是一沉。
父子倆進入王府后,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。
等到了書房,朱由崧這才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:“父王,陛下召你入宮所為何事?您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?!?/p>
“混賬!和他那個死鬼老爹一樣的混賬!”
朱常洵也不忍了,當(dāng)即破口大罵道。
朱由崧的臉色狂變,低聲提醒道:“父王慎言!”
“慎言!慎言個屁!”
朱常洵的臉色漲紅,顯然是真的被氣壞了。
朱由崧趕緊為其奉上一杯涼茶,輕聲勸慰道:“父王,您消消氣?!?/p>
朱常洵接過涼茶,將之一飲而盡。
然后把茶盞重重的放在了桌上。
“父王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朱由崧一邊為其斟茶,一邊小心問道。
“哼!小皇帝想要在山東清丈田畝,讓本王前往兗州?!?/p>
朱常洵氣沖沖的說道。
朱由崧也楞了。
“茶!茶都溢出來了!”
朱常洵見自己兒子愣在那里,趕緊出言提醒道。
“???哦哦?!?/p>
朱由崧趕緊放下手里的茶壺,然后拿起抹布開始擦拭桌案。
一邊擦拭,一邊問道:“那父王答應(yīng)了嗎?”
“那混賬拿海外封地的事威脅本王,本王敢不答應(yīng)嗎?”
朱常洵沒好氣的回了一句。
朱由崧扔掉手里的抹布,對朱常洵問道:“父王,兒臣沒有記錯的話,我們福王府在山東也有賜田吧?”
朱常洵想了想,點頭道:“不錯,當(dāng)初父皇活著的時候,賞賜了本王不少的土地,河南土地不夠,就從山東劃了一部分?!?/p>
“父王,事已至此,您索性就把那些土地獻給朝廷算了?!?/p>
朱由崧一咬牙,對朱常洵建議道。
“嗯?”
朱常洵眉頭一皺,旋即就明白過來。
“罷了,反正那些土地一年也受不了多少銀子,我們又馬上就要離開了,獻就獻了吧?!?/p>
朱由崧點頭道:“這樣一來,您去兗州坐鎮(zhèn),魯王也就無話可說了,省的他再拿福王府在山東的土地說事兒?!?/p>
“您還可以和魯王談一談,告訴他陛下讓藩王移藩的事兒?!?/p>
朱由崧再次建議道。
“本王明白了,明日本王就出發(fā)前往兗州和那位魯王談一談?!?/p>
經(jīng)過朱由崧的提醒,朱常洵也想明白了。
反正自己就是個協(xié)助,魏忠賢才是做事的。
自己去兗州就是和那位魯王叔談?wù)?,對方答?yīng)最好,如果不答應(yīng)那和自己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?
成了我不求你封賞,不成你也不能怪我。
想明白后,朱常洵的心情也平復(fù)下來,開始準備收拾行李。
翌日,一大早。
李若璉親自帶著兩錦衣衛(wèi)百戶,來到了十王府。
不只是他,剛剛成婚的鞏永固,也帶著大隊人馬來到了福王暫居的王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