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聿鍵這話也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,而是當(dāng)初道君皇帝說的。
這話在大義上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.
你孔丘本就是周朝的臣子,一生致力于恢復(fù)周禮。
周天子也不過只是周王,你孔子身為周天子的臣子,稱王?
朱聿鍵這么說,孔胤植和孔家的其他人,就有些不知如何反駁了。
孔胤植只覺自己有些憋得慌。
坐在一旁的孔貞安胸口劇烈的起伏。
“砰!”
孔貞安猛地一拍身側(cè)的桌案,顫顫巍巍的站起身。
“舞陽王,先祖孔圣乃是至圣先師,是儒教祖師,你一再逼迫,難道就不怕引起天下儒生不滿嗎?”
“朝廷想要清丈土地,清查人口,我孔家也是鼎力支持,朝廷就是這么對待圣人之后的嗎?”
“如若殿下再如此強(qiáng)逼,那老夫只能是撞死在先祖墓碑前了。”
別看孔貞安一把年紀(jì),但中氣十足,看著朱聿鍵怒目而視。
后者倒也不惱,連搭理都沒搭理賭坊,而是轉(zhuǎn)頭看向了孔胤植。
“衍圣公,這就是衍圣公府的意思?”
孔胤植的臉色就像是便秘一樣,憋得通紅。
他有心想要點(diǎn)頭認(rèn)下,但又害怕觸怒了對方。
孔貞安見狀,更是怒不可遏,再次開口叫囂道:“舞陽王殿下,這是老夫的意思,和公爺無關(guān)?!?/p>
“不知如何稱呼?”
朱聿鍵目光落在對方的身上,開口問道。
孔貞安面色有那一絲得意,朗聲道:“文宣王六十三世孫,孔家孔貞安?!?/p>
他這么說,就是在向朱聿鍵叫板了。
后者眼睛微瞇,沉聲道:“身上可有爵位,亦或是朝廷官職?”
孔貞安一愣。
朱聿鍵見狀,直接起身,走到孔貞安的面前,聲音冷冽的問道:“你身上無官無職,是誰讓你這么和本王說話的?”
“跪下!”
朱聿鍵一聲暴喝,孔貞安的身子一晃。
孔胤植見狀,忙是上前,開口轉(zhuǎn)圜道:“還請殿下恕罪,七叔祖年紀(jì)大了,有些糊涂?!?/p>
朱聿鍵沒有理會孔胤植,目光死死的盯著孔貞安,再次開口道:“本王說讓你跪下!”
“怎么?你要違反太祖皇帝定下的皇明祖訓(xùn)?”
“學(xué)生……學(xué)生拜見舞陽王殿下。”
孔貞安的臉色陰沉,緩緩跪倒在地,顫抖著行了個(gè)四拜禮。
其余的孔家人見狀,皆是怒火中燒,但又不敢有什么動作。
多少年了,沒有人敢這么折辱孔家人。
沒想到,今日只是一個(gè)小小的郡王,還是在衍圣公府,就敢如此行事。
朱聿鍵重新坐到主位上,端起茶盞,輕抿一口,環(huán)視一眼廳內(nèi)眾人,這才又開口道:“本王再說一遍,世宗皇帝在位時(shí)就說過,至圣先師足矣表孔圣之功,孔圣不得稱王?!?/p>
“本王給孔家三天的時(shí)間,三天后,本王會命人再次前來祭祀孔圣?!?/p>
說完,他也不理會那些想要?dú)⑺雷约旱哪抗?,低頭看向跪在那里的孔貞安,與其放緩說道:“你不是想要撞死在圣人墓前嗎?本王絕不攔著?!?/p>
“舞陽王!您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!”
又是一名孔家耆老,滿懷怒氣的站了起來。
朱聿鍵瞥了對方一眼,一言不發(fā),起身向著廳外走去。
只是走到門口的時(shí)候,他又忽然轉(zhuǎn)身,對孔胤植等一眾孔家人提醒道:“衍圣公,那伙馬匪的事,錦衣衛(wèi)已經(jīng)有了線索。”
“除了這伙馬匪外,錦衣衛(wèi)還發(fā)現(xiàn),曲阜境內(nèi)還有不少白蓮教余孽在活動,孔家畢竟是孔圣之后,為了你們的安全,最近盡量不要出城。”
說完后,朱聿鍵就大踏步的離開了正廳。
“欺人太甚!欺人太甚!”
剛才站出來職責(zé)朱聿鍵的老者,氣的大聲叫嚷道。
孔胤植和另外幾人,先是把地上的孔貞安扶起來,然后又對那老者勸慰道:“十三叔,消消氣,莫要?dú)鈮牧松碜?。?/p>
孔尚清聽到孔胤植的話,非但沒有消氣,反而是愈發(fā)的憤怒起來。
“消氣?怎么消氣?他朱家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圣人門庭,豈能受此欺辱?”
孔尚清這番話自然引得其他人同仇敵愾。
在場的孔家人,都七嘴八舌的抨擊起來,批判的對象自然就是剛剛離開的朱聿鍵。
但逐漸的,就有人開始說起京城的皇帝來。
甚至還有人之直接將冒頭對準(zhǔn)了太祖皇帝。
聽到這些人越說越過分,孔胤植一拍桌案,厲聲道:“都安靜!吵吵嚷嚷成何體統(tǒng)?”
隨著孔胤植這聲大喝,廳內(nèi)逐漸的安靜下來。
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孔胤植的身上,后者這才輕咳一聲道:“都回去吧,今日發(fā)生的事,誰也不能說出去?!?/p>
“七叔祖、十三叔、興懋、興林留下?!?/p>
雖然孔胤植只是從南宗過繼過來的,但畢竟是衍圣公,是孔家的當(dāng)代家主,眾人也不敢反駁,沒有被點(diǎn)到名字的人,三五成群的離開。
等無關(guān)人等都走了之后,孔胤植揉了揉自己的眉頭,滿面憂愁道:“七叔祖、十三叔,眼下當(dāng)如何?”
孔貞安長嘆一聲,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而是問道:“朱聿鍵剛才那番話是什么意思?”
孔興懋看了眼孔胤植,見對方點(diǎn)頭,這才拱手道:“曾叔祖,叔祖,叔父,自舞陽王來曲阜,就一直忙著清丈土地和清查人口的事,從未提及過那伙馬匪之事?!?/p>
“今日忽然提起,恐怕就是想用這件事拿捏我們?!?/p>
“他又沒有證據(jù),人也不在大明,他就算是拿住了那些人又能如何?”
孔貞安顯然也是知情人。
孔興懋卻是緩緩搖頭道:“曾叔祖,有廠衛(wèi)在,什么樣的證據(jù)找不到?就算是沒有證據(jù),難道他們就不能炮制證據(jù)嗎?”
他這話一說完,在場的幾人都不說話了。
廠衛(wèi)是做什么的?
人家干這事是專業(yè)的。
孔尚清還是有些不確定道:“應(yīng)該不可能吧?我孔家畢竟是圣人門庭,朝廷要是以莫須有的罪名治罪,難道就不擔(dān)心引起士林反彈嗎?”
就在這時(shí)候,孔家的大管家孔憲走了進(jìn)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