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起身后,王承恩第一個開口道:“娘娘,淮安府六百里加急,數(shù)千弗朗幾人勾結倭寇,進犯淮安,云梯關和羊寨鄉(xiāng)、五港口已經(jīng)先后失陷。”
“總督漕運戶部右侍郎蘇茂相久臥病榻, 漕運太監(jiān)崔文昇,已經(jīng)調集漕運標營三千兵馬前往漣水縣駐防?!?/p>
“但三千兵馬,恐難以抵擋弗朗幾人和倭寇?!?/p>
王承恩一個磕絆不打,簡單的將情況介紹了一遍。
周皇后聽到弗朗幾人和倭寇進犯,登時有些花容失色。
一旁的大明太子,倒是沒有什么反應,只是認真的看著御座上的龍紋。
深吸一口氣,周皇后對溫體仁等幾位閣臣問道:“幾位先生以為當如何?”
“娘娘,漕運標營兵力不足,朝廷應立即下旨,命中都留守都司掌印杜承緒,抽調鳳陽八衛(wèi)馳援淮安府?!?/p>
“另,命駐守南京的英國公率兵前往淮安,總督淮安戰(zhàn)事?!?/p>
溫體仁一口氣,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。
周皇后又看向孫承宗等人。
幾位閣臣齊齊躬身道:“臣等附議。”
周皇后點頭道:“那就按首輔說得辦吧?!?/p>
“另外,將此事盡快秉奏陛下?!?/p>
周皇后又補充了一句。
幾人再次施禮道:“臣等遵旨?!?/p>
周皇后也松了口氣。
而就在這時候,郭允厚又開口道:“娘娘,總督漕運的蘇茂相年邁,已難以但此重任,朝廷是不是另選良臣,接替蘇茂相?”
周皇后雖是一節(jié)女流,但也知道漕運事關北方安定,聞言,認真思量后,開口道:“此事,還是等陛下回京再議吧,漕運之事暫時交由英國公署理?!?/p>
“臣遵旨。”
等幾人退出去后,周皇后轉頭對婉琳吩咐道:“以太子的名義,傳錦衣衛(wèi)指揮僉事李若璉覲見?!?/p>
“是,娘娘?!?/p>
看了眼已經(jīng)爬上御座的朱慈煌,周皇后被嚇了一跳,趕緊將其抱了起來。
“這也是你能坐的?”
周皇后板著臉,對自己兒子訓斥道。
不到三歲的朱慈煌知道個嘚兒,見自己母后面色不好,也不敢掙扎了。
半個時辰后,李若璉來到了乾清宮偏殿。
周皇后命人掛上簾子,坐在朱慈煌的身后,對其問道:“李僉事,淮安的事,錦衣衛(wèi)可有消息傳過來?”
或許是受朱由檢的影響,相比外朝和地方上那些人,周皇后顯然更相信錦衣衛(wèi)。
甚至,這次召見李若璉,她連王承恩都沒知會。
皇帝領兵在外,京城只剩她們娘兒倆,太子不及幼沖,也容不得周皇后不小心。
李若璉也是剛剛接到消息,聞言躬身道:“啟奏殿下和娘娘,淮安那邊的消息剛剛進京,據(jù)南直隸千戶所上報……”
周皇后聽完李若璉的秉奏后,微微頷首道:“倒是和淮安那邊上奏的情況差不多。”
李若璉聲音壓低了幾分,再次稟報道:“娘娘,臣以為此事可能有些蹊蹺?!?/p>
周皇后一愣,趕緊追問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娘娘,這伙弗朗幾人大概率是扶桑那邊過來的?!?/p>
“早不來,晚不來,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,寧波水師守備空虛的時候過來?”
“且,據(jù)淮安百戶所上報,弗朗幾人和倭寇登陸的時候,對地形和朝廷的守備情況很是熟悉,這其中定有人理通內(nèi)外。”
“查!讓錦衣衛(wèi)全力調查此事!”
周皇后聲色俱厲的吩咐道。
“臣遵旨?!?/p>
李若璉躬身應道。
此時的朱由檢,還并未接到京里遞過來的消息。
在上直衛(wèi)的護衛(wèi)下,朱由檢的圣駕,經(jīng)富寧鎮(zhèn),乘登萊水師的艦船,抵達了苦兀島(庫頁島)。
既然來了這里,那怎么能不去看看這座后世,被無數(shù)華夏人心心念念的大島呢?
這個時候的苦兀島,可不存在什么領土爭端,大明在這里設置衛(wèi)所進行管理,那就是大明的國土。
站在苦兀島南部海灣,后世被稱作科爾薩科夫的位置,朱由檢舉目遠眺。
“對面就是蝦夷島吧?”
朱由檢對身后的蔡同春問道。
“陛下博聞強記,對面確實是扶桑的蝦夷島?!?/p>
朱由檢轉過身,對鞏永固命令道:“在此刻石立碑?!?/p>
“是,陛下?!?/p>
“走吧,回登萊,朕去山東看看?!?/p>
短暫的停留后,朱由檢一行人再次登上了艦船。
船隊沿著折返向西,沿著海岸線,向西南航行。
站在甲板上,感受著已經(jīng)有了寒意的海風,頭也不回的對蔡同春命令道:“船隊在朝鮮補給的時候,命濟州島諸王來見朕?!?/p>
“是,陛下?!?/p>
……
奴兒干都司,合蘭城衛(wèi)一間殘破的宅院內(nèi)。
王嘉胤坐在炕上,手里拿著一條不知什么動物的腿,正在大口的撕咬著。
“大哥,朝廷的大軍也都進山了,能夠遇到的建奴越來越少,我們得換地方了?!?/p>
同樣吃著烤肉的王國忠,抬頭對王嘉胤道。
他的妻弟張立位,現(xiàn)在也脫離了官軍,跟著王嘉胤來到了這里,聞言,也看向了自己姐夫。
王嘉胤有些惋惜道:“可惜,這里沒有酒,這么好的飯食,如果能夠再喝上一盞的話就好了。”
王國忠聽他這么數(shù),賤兮兮的一笑,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一個水囊。
“大哥,嘗嘗?!?/p>
王嘉胤接過來,拔開塞子,先是聞了聞,然后狠狠地喝了一口。
“有這好東西,不早拿出來?”
王嘉胤瞪了他一眼,不滿的埋怨了一句。
“就這些,還是從建奴身上摸來的。”
王國忠憨笑道。
抹了一把嘴,王嘉胤這才說起正事兒。
“既然官軍都已經(jīng)加入進來了,那我們就離開這里,去更北的地方就是了?!?/p>
“沒有建奴不是還有野人女真嗎?沒有野人女真,不是還有其他異族嗎?反正官府也不管這些,只要不是漢人就行?!?/p>
“姐夫,這眼瞅著就要入冬了,奴兒干都司這地方,冬天可是不好熬。”
張立位有些擔憂。
王嘉胤沒有回答他,而是轉頭看向了王國忠。
后者笑道:“張家兄弟,這地方雖是冷了些,但能吃飽飯,山里到處都是吃的,總比回去餓死強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