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杜申明狠狠鄙視了一番的猴子,也不再藏拙,努力回憶起當初淘金的過程。
他走到皮家溝的河灘邊,開始轉來轉去,
嘴里還念念有詞,杜申明也聽不清他在嘀咕什么。
“就是這了!”
猴子忽的大聲喊道。
“這種狗頭金一般都是被河水從山里沖下來的,河灘的沙土里應該就有金砂?!?/p>
“你個鏟鏟,等找到金子,算你頭功!。”
杜申明頓時大喜過望。
王嘉胤走到杜申明的跟前,低聲道:“杜大哥,這個活兒,弟兄們都沒干過,咋弄?”
杜申明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,他也沒干過這活兒呀。
這個時代和后世不一樣,后世經(jīng)歷過信息大爆炸,大部分人對淘金這個事兒,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。
但這個時代的普通人,他們是真不知道黃金是怎么淘出來的。
杜申明一轉身,一把把猴子提溜了過來。
“現(xiàn)在到了你立功的時候了,這個金子該怎么淘?”
猴子也沒隱瞞,直接回道:“把沙土挖出來,用木溜槽沖洗,留下精砂,然后再用金簸子挑選。”
“就這么簡單?”
王嘉胤和杜申明都有些不可置信。
這可是金子,就這么一句話?
“簡單嗎?干一天可是累死個人,而且,現(xiàn)在這個鬼天氣,手都伸不出來,怎么淘金?一碰水還不把手凍掉了?”
猴子低聲嘀咕了一句。
杜申明瞪了他一眼,轉頭對王嘉胤道:“王兄弟,猴子這話說得有道理,這么冷的天,確實是不適合干活兒。”
王嘉胤點頭道:“咱先弄一點試試,如果沙土里真的有金子,咱們再商議,如何?”
杜申明點頭道:“成!”
說完,他轉頭看向猴子這個倒霉蛋兒。
倒霉……不是,猴子苦著一張臉,躬身道:“屬下這就去做一些工具。”
“快點!”
猴子帶了幾個人開始做木溜槽和金簸子。
木流槽倒是好弄,金簸子還需要在里面刻上一道道木楞,手里沒有合適的工具,猴子廢了好大勁才弄出一個。
等他將家伙事兒做好后,其他人也已經(jīng)挖出了不少的河沙,還將河面挖出了一個大洞。
將河沙放在木溜槽里,進行初步的篩選,然后將含有金砂的河沙,倒進了金簸子,猴子忍著冰冷的河水,開始慢慢搖晃。
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,猴子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。
一旁一直盯著的杜申明、王嘉胤等人立即湊了上來。
“如何?”
王嘉胤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。
猴子沒說話,只是把手里的金簸子,展示給幾人看。
頓時,圍著的眾人就看見了金簸子底部,一小撮金黃色的金砂。
“有!果然有金子!”
張立位大聲喊了一句。
周圍十幾人的呼吸,頓時都急促起來。
杜申明把自己的熊皮大衣,裹在已經(jīng)渾身發(fā)抖的猴子身上,讓其先去烤火。
轉頭對王嘉胤道:“王兄弟,看來我們得在這里修建房舍了。”
“沒說的,以后這個地方就是我們兄弟的了?!?/p>
王嘉胤此時也很是興奮。
接下來,兩方人馬開始各自修建木屋。
人多力量大,即使是在寒冬的深山老林里。
兩幫人也很快,就建造出了十幾座簡陋的木屋。
杜申明坐在木屋中的火爐旁,雙手放在篝火上,對坐在自己對面的杜申行叮囑道:“讓兄弟們交替烤火,不要凍傷了,這天氣可比川中冷多了?!?/p>
“大哥放心就是?!?/p>
杜申行答應一聲,然后壓低了聲音,對杜申明道:“大哥,我們真要和他們一起淘金?”
杜申明眼睛一瞇,不答反問道: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“這可是金子!”
“我們如果留在這里,干上幾年,然后改名換姓回川,那也不用隨蜀王殿下出海了,您說呢?”
杜申行的聲音又壓低了一些,說出了自己的打算。
杜申明也明顯有些心動了。
如果有可能,誰愿意去海外搏命?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
杜申明開口問道。
杜申行回道:“大哥,那些陜人終究和我們不是一條心,如果一旦消息泄露,那還有我們什么事兒?”
杜申明沒有再說話,而是低頭沉吟起來。
半晌后,他才長嘆一聲道:“這里距離納丹府城和輝發(fā)城都不遠,朝廷在那里駐扎大軍,說不定什么時候,朝廷的兵馬也會發(fā)現(xiàn)這里,到時候……”
杜申明的擔憂也不無道理,曹變蛟和祖大壽沒趕上和建奴的決戰(zhàn),心里都憋著一股火,兩人麾下的兵馬,自然不會撤回關內。
就算他們想撤回去,手下的那些兵卒們也不會同意。
一個建奴人頭二十枚銀元,頂?shù)蒙献约捍蟀肽甑能婐A了。
軍功沒撈到,銀子總得讓人賺吧?
杜申明他們在山里,就遇到過寧遠和京營的兵馬。
如果不是看在蜀王的面上,那些人還真有可能把他們都殺了。
經(jīng)過杜申明這么一提醒,杜申行也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問題。
兄弟兩人一時間也不知該怎么辦了。
半晌后,杜申行才再次開口道:“大哥,您說要是將此事秉奏殿下,殿下那里會不會給我們一些賞賜?”
杜申明沒有答話,而是對其吩咐道:“去,請王兄弟,我和他擺擺龍門陣?!?/p>
“大哥……”
“去。”
“是?!?/p>
杜申行有些不情不愿的出了房門。
稍頃,依舊是滿臉興奮的王嘉胤,就在杜申行的引領下,來到了木屋。
“杜大哥,還是你們的動作快,這么快就建起了五六座房子。”
王嘉胤一邊說,一邊坐到了杜申明的對面。
杜申明沒有接他的話茬,而是面色嚴肅的對其問道:“王兄弟,你覺得我們能夠保住這條金河嗎?”
雙手放在火堆上的王嘉胤聞言,臉上的笑意額逐漸的斂去。
“杜大哥,你的意思是……?”
“之前遇到的那些人,據(jù)他們所說,冠軍侯和寧遠總兵就駐守在輝發(fā),輝發(fā)距離這里可是不遠,難保不會有其他人找到這個地方。”
說到這里,杜申明后邊的話也就不用說了。
王嘉胤也是個聰明人,心里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