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讓方以智他們回去后,朱由檢也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。
“方正化,宣南京吏部尚書王在晉?!?/p>
“是,皇爺?!?/p>
半個時辰后,迷迷糊糊的朱由檢,被方正化輕聲喚醒。
“皇爺,王部堂到了?!?/p>
“……”
臥在軟塌上的朱由檢睜開了眼睛,等方正化說完后,清醒了好大一會兒,才開口道:“讓他進(jìn)來?!?/p>
“臣,參見陛下,陛下萬福金安?!?/p>
“起來吧。”
“賜座。”
“臣謝陛下。”
王在晉坐下后,朱由檢也坐直了身體。
“新科進(jìn)士們南下的事,卿知道了吧?”
“回陛下, 臣已經(jīng)知道了?!?/p>
王在晉趕緊回道。
“你看看南直隸各府縣,有空缺的主官,就先讓他們頂上?!?/p>
王在晉神情一怔,旋即心里就是一陣狂喜。
南京吏部可不是京城吏部,京城吏部有官員遴選權(quán)、任命權(quán)、考核權(quán),有勛位的管理權(quán),可以說吏部尚書是真的大權(quán)在握。
但南京吏部,只有對南直隸各府縣的京察權(quán),其余的權(quán)力都在京城那邊。
現(xiàn)在聽皇帝讓自己安置這些新科進(jìn)士們,王在晉自是欣喜不已。
但面上,王在晉自是不會表現(xiàn)的太過。
悄悄看了眼朱由檢,王在晉有些為難道:“陛下,這官員的遴選權(quán),以往都是京城吏部在負(fù)責(zé),臣……”
朱由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,面色平靜道:“既然朕在南京,那此事自然就由南京吏部處置?!?/p>
“對了,朕提醒王卿一句?!?/p>
“請陛下示下?!?/p>
王在晉趕緊起身,躬身道。
“恩科和正科的進(jìn)士們,最好不要安置在一個府縣?!?/p>
“另外,恩科進(jìn)士們中的有些人,朕另有安排,稍后朕會給你一份名單?!?/p>
“臣遵旨。”
王在晉自是不會有任何的意見。
……
回到南京吏部衙門,王在晉再也壓抑不住心里的喜悅,還沒回到自己的公廨,王在晉就對一名書吏吩咐道:“去,讓部里的諸位同僚,都去正堂,陛下有旨意?!?/p>
被抓了壯丁的書吏,也不敢廢話,趕緊去通知去了。
……
僅僅只用了三天,朱由檢就看到了王在晉的奏本。
認(rèn)真的看過后,朱由檢抬起頭,揉了揉自己的眼眶,心里盤算半晌后,朱由檢拿起朱筆,在奏本上涂涂改改后,才開口對王在晉道:“就這么安排吧,給京城吏部行文報備?!?/p>
說著,將手里的奏本重新遞給了方正化。
“臣遵旨。”
王在晉接過方正化轉(zhuǎn)遞的奏本,躬身回道。
出了紫禁城,王在晉才翻看朱由檢批改后的奏本。
見朱由檢只是象征性的批改了一下,并未完全推翻自己的安排,王在晉也是松了口氣。
吏部。
王在晉這兩天可是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回到自己的公廨,喝了一盞茶,王在晉找來文選清吏司郎中。
“下官見過部堂?!?/p>
文選清吏司郎中李為京,最近也是春風(fēng)得意,一進(jìn)入公廨,就笑呵呵的對王在晉拱手施禮道。
“子轍,奏本陛下已經(jīng)批了,讓人去傳那些進(jìn)士們吧。”
李為京聽后,眉頭一挑,低聲問道:“部堂,陛下那里……?”
王在晉笑呵呵道:“放心。”
這下子,李為京的笑容愈發(fā)燦爛了。
距離吏部不是很遠(yuǎn)的一間館舍內(nèi)。
陳于泰手里正拿著一本書,面前的桌案上還擺著幾碟點心, 一壺?zé)岵琛?/p>
“老爺,您說李郎中那里可靠嗎?”
陳于泰頭也不抬的回道:“放心就是,我那連襟已經(jīng)和他打過招呼了?!?/p>
陳于泰也不是什么老實人,在知道自己這些人不會進(jìn)入翰林院和六部,而是由南京吏部安置后,就立即給自己那位連襟,現(xiàn)在正在浙江清繳賦稅的周延儒,去了一封書信。
對自己這位連襟的請求,周延儒也沒有拒絕,答應(yīng)為對方奔走。
主仆兩人說話的功夫,房門被人敲響了。
老仆趕緊去打開了房門,一見來人,老仆當(dāng)即笑道:“原來是李郎中,快快請進(jìn)。”
聽到來人是李為京,陳于泰也趕緊站了起來。
“學(xué)生見過李郎中。”
“狀元公客氣了。”
李為京也是滿臉堆笑。
兩人坐定后,陳于泰笑道:“李郎中有事讓人通傳一聲就是,何須親自登門?”
李為京意味深長道:“有些事,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,狀元公以為呢?”
不等陳于泰說話,李為京又接著說道:“吏部上的奏本,陛下已經(jīng)批了。”
陳于泰的呼吸忽然變得有些急促起來。
李為京也沒有繞圈子, 壓低了聲音道:“按朝廷制度,新科進(jìn)士授官最高也就是六品,狀元公乃是今科一甲榜首,南直隸各府又缺員嚴(yán)重,吏部這邊也就提了一級,給出的去向是常州府同知之職。”
陳于泰聽后,臉色當(dāng)即一喜。
一府同知,雖是不如翰林院清貴,但也是不可多得好去處了。
而且還是常州府這樣的富庶之地,看來自己那位連襟的面子還是很大的。
李為京也不再說話,只是端起了老仆送上的熱茶。
過了好大一會兒,陳于泰才算是稍稍平復(fù)了自己的心情,對自己的老仆使了個眼神,后者會意,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張存單,放在了桌案上。
“李郎中辛苦,些許喜錢,還請莫要嫌棄才是?!?/p>
陳于泰將存單推到了李為京的面前,低聲道。
李為京低頭看了眼存單上的數(shù)字,眼中閃過一道貪婪,但又很快斂去。
“狀……陳同知這是何意?本官和周副憲乃是同年,你又是新科狀元公,本官如此安排也并未違反朝廷祖制,這些東西就算了吧?!?/p>
說完,李為京又將存單,推到了陳于泰的面前。
陳于泰佯裝不喜道:“哎,李郎中這是何意?些許喜錢而已,何必如此?”
李為京見狀,也順?biāo)浦鄣溃骸澳蔷投嘀x陳同知了?!?/p>
“李郎中客氣了,李郎中乃是京官,下官只不過是常州府同知,日后還少不了麻煩您呢?!?/p>
這才是陳于泰的真正目的。
“大家都是自己人,自己人?!?/p>
李為京滿臉堆笑,沒有應(yīng)承也沒有拒絕。
正事兒辦完了,李為京也不再耽擱時間,最后又叮囑,讓陳于泰下午去吏部一趟領(lǐng)取官憑文書, 也就不再逗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