u朱由檢在這里也刷了一個小心眼兒。
朕說讓中官進(jìn)駐各部,你們都不愿意,那好朕就退一步,讓銀行的人,以戶部的名義進(jìn)駐各部,審校各部賬目。
如果你們再不同意的話,那就是你們不懂事兒了。
回頭看了眼眾人,見沒有站出來,溫體仁躬身道:“臣等遵旨。”
見事不可違,余者也只得捏著鼻子認(rèn)了。
“臣等遵旨?!?/p>
“那諸卿就去署理政務(wù)吧?!?/p>
朱由檢也是松了口氣。
“臣等告退?!?/p>
……
待眾人出了乾清宮,周應(yīng)秋一把拉住了郭允厚的衣袖。
“郭部堂,鉤校清吏司的事兒,你怎么看?”
郭允厚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袖,無悲無喜道:“郭某怎么看?難道你周部堂看不清?”
“這鉤校清吏司,說是在戶部之下,但遴選權(quán)在銀行手里,俸祿支應(yīng)也在銀行,和我戶部有幾分關(guān)系?”
大理寺卿張九徳聽郭允厚這么說,有些不樂意了。
“郭部堂,你這么說不對吧?大明銀行不也在戶部治下嗎?畢自嚴(yán)還是你戶部左侍郎,你說和你戶部有沒有關(guān)系?”
郭允厚瞥了他一眼,從周應(yīng)秋手里掙脫開,這才開口道:“大明銀行雖是在戶部治下,但其賬目全是獨(dú)立的,各級官員的任命也是銀行自決,這一點(diǎn),周部堂應(yīng)該很清楚才是。”
周應(yīng)秋下意識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眾人經(jīng)郭允厚這么一提醒,也都反應(yīng)過來。
隨著大明銀行經(jīng)手的錢財越來越多,戶部對大明銀行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小。
之前的時候,銀行許多人還都是從戶部抽調(diào)的,但這兩年,銀行已經(jīng)開始自己培養(yǎng)專業(yè)的書算(會計)。
他們這些人的俸祿, 現(xiàn)在也是銀行直接發(fā)放,不再經(jīng)過戶部。
人事權(quán)、財權(quán)都在人家自己手里,誰還會聽你的?
“諸位,這天寒地凍的,就都不要站在這里?!?/p>
“工部的事兒,還是得盡快將收尾處置干凈才是。”
落在最后面的溫體仁,走到眾人跟前,開口說了一句,引得周應(yīng)秋冷哼一聲,拂袖而去。
溫體仁也不以為忤,自己身為內(nèi)閣首輔,如果和吏部尚書關(guān)系太好的話,那自己也坐不穩(wěn)首輔之位了。
再說徐光啟這邊。
已經(jīng)古稀之年的徐光啟,在出了這件事之后,直接臥床不起了。
唯一的兒子徐驥,此時正跪在徐光啟的病榻前,雙眼通紅道:“父親,都是兒子鬼迷心竅,才釀出此等禍端,但父親您還是先把藥喝了吧,等父親身體康健,兒愿自戕以維護(hù)家中清譽(yù)。”
徐光啟倚靠在床榻上,輕嘆一聲道:“為父的身體,為父自己清楚,早已藥石無救。”
“為父一世清名,換你一條性命算我徐家賺了?!?/p>
“父親……”
徐驥聽自己老父親這么說,再次叩首而泣。
“讓他們都進(jìn)來吧?!?/p>
徐光啟看著跪在那里的徐驥,再次開口道。
一旁抹眼淚的老仆,聽到徐光啟的話,趕緊轉(zhuǎn)身出了臥房。
徐光啟雖然只有一個兒子,但孫子卻不少,足足有五個,重孫也不在少數(shù)。
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眾子孫,徐光啟在徐驥的攙扶下,艱難的坐了起來。
“老夫在此立下家訓(xùn),我徐家自老夫之后,不得入朝為官,經(jīng)商也罷,耕讀也好,就是不能做官?!?/p>
“父親,兒子記下了?!?/p>
徐驥聲音哽咽,忙是鄭重應(yīng)承下來。
跪在那里的五個徐家第三代,也都趕緊叩首答應(yīng)。
“老夫走后,你就帶著家里人回松江吧?!?/p>
“是,父親?!?/p>
徐驥趕緊再次答應(yīng)下來。
專程前來看望徐光啟的王徵、孫元化等人,剛在仆人的引領(lǐng)下過了二門,就聽到了后院傳來的哭喊聲。
“徐師!”
孫元化眼眶一紅,向著后院就沖了過去。
王徵輕嘆一聲,徑直轉(zhuǎn)身離去。
余者見狀,也都跟在王徵身后,離開了徐家。
孫元化是徐光啟的老師,這個時候留下,還可以幫著徐家處理一些雜事。
但王徵這些人就不適合留下了。
……
徐光啟去世的消息,很快就傳到了朱由檢的耳中。
“唉,人既然去了,那案子就到此為止吧?!?/p>
“命禮部擬定幾個謚號,朕酌情批復(fù)了?!?/p>
王承恩躬身應(yīng)道:“臣遵旨?!?/p>
如果沒有工部的窩案之前,徐光啟這種級別的大臣去世,謚號是要召開朝會,由諸臣共擬的,但現(xiàn)在嘛……
當(dāng)天下午,禮部的奏本就被送到了乾清宮。
“敬穆?”
朱由檢看著手里的奏本,輕聲嘀咕道:“敬身思戒,肅容持敬曰穆,中情見貌曰穆,圣敬有儀曰穆,呵……”
將手里的奏本合上,朱由檢遞交給王承恩道:“就敬穆吧?!?/p>
“臣這就去傳皇爺旨意?!?/p>
“去吧。”
“對了,告訴禮部,人既然去了,那該有的儀制還是要有的?!?/p>
“臣遵旨?!?/p>
……
大明這邊一名內(nèi)閣輔臣的離世,還影響不到海對岸的扶桑。
在距離正旦還有十幾天的時候,萬煒一行人終于趕到了大阪城。
盧象升、黃永申、朱常淓、朱聿鍵等人,齊齊的等在大阪城南門。
“諸位殿下, 臣等在這里等著迎接天使就可以,您幾位何必出來受這冷風(fēng)呢?”
黃永申身體微微躬著,對幾位身著大氅的藩王、世子們說道。
“于公,大宗正是朝廷天使,于私,駙馬是宗室長者,我等在此恭候也是應(yīng)該?!?/p>
在場地位最高的周王朱肅溱,笑呵呵的回了一句。
黃永申心里暗道:“如果不是為了想盡快確定各自的封地,您老幾位會出門?”
和他們這邊勾心斗角不一樣,盧象升倒是沉穩(wěn)的很,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。
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,一陣悠揚(yáng)的雅樂響起,欽差儀仗也出現(xiàn)在了眾人的眼前。
“來了?!?/p>
黃永申輕聲說了一句。
須臾,萬煒在兩名長隨的攙扶下,從車駕上走了下來。
盧象升等人一眾將校,趕緊上前見禮道:“下官等見過大宗正?!?/p>
“諸位免禮。”
萬煒和他們見禮后,又趕緊在黃永申的引領(lǐng)下,來到了暖帳內(nèi)。
“臣等恭請圣安?!?/p>
朱肅溱等人也都趕緊起身,對萬煒施禮。
萬煒對著京城的方向一拱手,朗聲回道:“圣躬安?!?/p>
“臣宗人府大宗正,參見諸位殿下。”
這回輪到萬煒對朱肅溱他們見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