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寨距離山谷的距離不是很遠(yuǎn),且地形很是平坦,站在官寨最高的一處箭樓上,屯月多吉可以清楚的看到,正在倉皇逃竄的差巴、僧兵。
“主人,看那里?!?/p>
貢布扎西指著遠(yuǎn)處的天空,對屯月多吉喊道。
屯月多吉舉目望去,就看見了天上飄著的熱氣球。
當(dāng)然,在官寨里看,就沒有在山谷中看那么清晰,屯月多吉頂多也就只能看到一個大體的輪廓。
“難道真的是佛主降下了懲罰?”
屯月多吉面色有些發(fā)白,輕聲嘀咕了一句。
“主人,山谷里兵卒們都跑了,我們……”
“走,趁著漢人還沒打到官邸,我們?nèi)ド_(dá)?!?/p>
屯月多吉也是干脆利落的人,也知道山谷失守,己方絕對擋不住聯(lián)軍的進(jìn)攻,當(dāng)即決定逃離白利。
貢布扎西卻是反對道:“主人,貢布的意思是,既然贊善王和索朗彭措他們可以歸順大明,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?”
“我白利家祖上也是受過大明皇帝冊封的,還是正四品的朵甘思招討使?!?/p>
貢布扎西祖祖輩輩,都侍奉白利家族,對這些事自然也有所了解。
屯月多吉皺眉沉思片刻,轉(zhuǎn)身對貢布扎西道:“貢布,你去,你代表我去面見明人,告訴他們,白利家愿意歸順大明,接受大明冊封,向大明朝貢?!?/p>
貢布扎西雖然有些膽怯,但見屯月多吉面色不善,只得撫胸躬身道:“貢布領(lǐng)命?!?/p>
在貢布扎西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后,屯月多吉也沒閑著,立即命令自己的心腹收拾行裝,將官寨內(nèi)積累的財富,全都撞上了馬車,他不打算留在這里,而是想先帶著自己的家人和本松,以及心腹奴仆去色達(dá)等到消息。
再說貢布扎西這邊,在幾名本松騎兵的護(hù)衛(wèi)下,迎著聯(lián)軍就趕了過去。
王來聘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,就下令將人帶到了自己的面前。
“白利家涅巴貢布扎西,拜見尊貴的大明老爺?!?/p>
貢布扎西的態(tài)度很是恭敬,恨不得將頭扎進(jìn)土里。
站在王來聘馬前,為其牽馬的扎西,看到貢布扎西,雙眼冒火,直接就沖上去,拳打腳踢。
“攔下他!”
王來聘趕緊對身邊親兵喊了一句。
等親兵將扎西拉開后,王來聘面色陰沉,對其問道:“你認(rèn)識他?”
“回大指揮老爺,就是他殺了我的阿媽和阿爸,他們還用我阿佳……阿佳的……做了人皮鼓?!?/p>
扎西說這些話的時候,臉上已經(jīng)滿是淚水。
而貢布扎西也抬起頭,看向了扎西,待看清扎西的樣貌后,貢布扎西的臉色瞬間一白。
“稍后,本官自會為你做主,現(xiàn)在你先做好你該做的?!?/p>
王來聘聽扎西說完后,臉上的神色明顯舒緩了不少。
見扎西已經(jīng)慢慢平靜下來,兩名親兵這才放開他。
扎西也沒起來,就跪在王來聘的戰(zhàn)馬前,將貢布扎西剛才的話,翻譯給了王來聘。
王來聘看向貢布扎西道:“說出你的來意?!?/p>
臉上帶著腳印的貢布扎西,連忙再次叩首道:“尊貴的大明老爺,貢布此來是受我家主人的命令,來歸順大明的。”
“歸順大明?”
王來聘笑了:“屯月多吉虐殺百姓,肆意挑起戰(zhàn)端,對我大明不恭,這個時候再來談歸順?”
貢布扎西慌了,連忙道:“我家主人、老主人、老主人的阿爸,一直都是大明冊封的招討使,對大明一直恭敬有加,還請大明老爺明鑒?!?/p>
王來聘輕輕搖了搖頭:“既然承認(rèn)是我大明的臣子,為何本官到了朵甘這么久,不見屯月多吉前往拜會?”
見貢布扎西還想說話,王來聘不耐煩的擺了擺手,對扎西道:“這人就交給你了。”
“扎西謝大指揮!扎西謝大指揮!”
扎西不斷叩首,嘴里連連道謝。
一旁的王來祥,將自己腰間的雁翎刀解下來,遞給扎西道:“去遠(yuǎn)點(diǎn)?!?/p>
扎西重重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看著提刀走向自己的扎西,貢布扎西是真的怕了,一邊后退,一邊對扎西說道:“扎西,你也知道,當(dāng)初是主……屯月多吉下的命令,你阿爸阿媽雖然是我……”
“??!”
扎西沒聽他的解釋,一刀就砍在了貢布扎西的胳膊上,然后上前拽著貢布扎西的頭發(fā),就走向了旁邊一處巨石后面。
王來聘沒有理會巨石后面的慘叫,面色平靜的對王來祥命令道:“傳令諾布他們,讓他們加快行軍速度,今晚之前,定要趕到白利官寨山下?!?/p>
“是!”
王來祥大聲領(lǐng)命。
……
等天色徹底的黑下來,聯(lián)軍終于抵達(dá)了白利官寨所在的山腳下,王來聘看了眼山頂上的官寨,冷聲道:“可以確定,屯月多吉真的跑了?”
諾布撫胸躬身道:“回大指揮,諾布已經(jīng)上去看過了,官寨里已經(jīng)沒有人了,屯月多吉帶走了全部的財寶,以及一千多本松,還有他的家人和心腹?!?/p>
王來聘繼續(xù)問道:“他跑哪里去了?”
“色達(dá)?!?/p>
“據(jù)那些被抓的差巴說,屯月多吉往色達(dá)去了?!?/p>
諾布再次回答道。
王來聘聽到色達(dá)這個名字,眉頭一皺:“諾布代本,這個色達(dá)是什么情況?”
諾布想了片刻后才回道:“色達(dá)是阿交家的領(lǐng)地,現(xiàn)任甲布(土司)是阿交丹朱扎西朗吉?!?/p>
“又是一個扎西?!?/p>
王來祥輕聲嘀咕了一句。
王來聘瞪了他一眼,對諾布示意道:“你繼續(xù)說。”
“是,大指揮,色達(dá)的阿交家尊奉的是紅教,和靈藏沒有任何的往來,且地處偏僻,處于朵甘思招討司,和朵甘滄塘招討司中間的兩不管區(qū)域,也從未和大明有過任何的往來?!?/p>
“想要讓阿交家交出屯月多吉,恐怕對方不會答應(yīng)?!?/p>
王來聘聞言,輕笑道:“朵甘還有兩不管區(qū)域?”
“那不知本官能不能管的了這個色達(dá)甲布。”
“諾布代本,你現(xiàn)在就派人去色達(dá),告訴阿交丹朱扎西朗吉,本官是大明皇帝欽封的朵甘都指揮使,命他交出屯月多吉,不然大軍必朝發(fā)夕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