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陸芳到了京都四大營之一的朱雀營,欽差儀仗擺開,守營官兵不敢阻攔,迎了進(jìn)去。
朱雀營指揮使王瀾濤,御史監(jiān)軍李堡,兩人率領(lǐng)朱雀營一眾千戶百戶參將等,在大營里恭迎欽差大臣。
都知道陸芳來這是為了什么,是以表面恭敬,實則沒人把他當(dāng)回事。
指揮使王瀾濤,是武官,其父曾經(jīng)是追隨太祖皇帝征戰(zhàn)的人物,雖然沒有封爵,但也有不小的權(quán)勢。
御史監(jiān)軍李堡,則是文官。大楚的軍制,一直以來都是武官為主,文官為副作為監(jiān)督。以確保武官不能獨大專權(quán),甚至行謀逆之事。
但雖然文武有別,可兩人都在同一個地方上班,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同事,所以一般來說,軍隊里指揮使和監(jiān)軍,關(guān)系不會太差。
特別是……裁軍這事兒,不論是他們倆誰都不想同意。管著兩萬人,和管著一萬人,那是一個概念嗎?
多出來的那一萬人,每個人的軍餉他們就算是只扣一文錢,那也是一萬錢呢!
這不就又可以去麗春院喝一頓花酒了?
更何況,他們又豈會只扣一文錢?
大家一起撈錢,一根繩上的螞蚱。面對皇帝安排來的欽差大臣,兩人自然是同仇敵愾。
“陸大人,呵呵,您坐?!北O(jiān)軍李堡笑著邀請陸芳坐下,問道:“陸大人,許久不見吶,上次見陸大人,還是在李迅李大人家小公子的滿月酒,大人風(fēng)采依舊……”
沒等他的客套話說完,陸芳一擺手:“閑話少說,本官來,只為朱雀營士卒返鄉(xiāng)休假一事?!?/p>
他這副態(tài)度,頓時讓李堡笑臉一僵。
他是李迅的遠(yuǎn)房親戚,李迅在兵部和陸芳算是同事,而且兩人關(guān)系極好,畢竟李迅手下也有個飄香樓,和陸芳手下的醉仙居一樣,都是給劉榮和國相爺那邊進(jìn)貢的。
沒想到,自己提起了李迅,陸芳卻如此不給面子。
事實上,陸芳現(xiàn)在聽見李迅這名字就惱火。你媽的,事情老子和李迅一起做的,憑什么老子現(xiàn)在落得這步田地,李迅卻屁事沒有?
現(xiàn)在,他陸芳誰的面子都不會給,張?zhí)┰纴砹硕疾还苡茫?/p>
“陸大人,士卒返鄉(xiāng)一事,我們已經(jīng)按照圣旨執(zhí)行了,如今那些返鄉(xiāng)的士卒,估計都已經(jīng)到家鄉(xiāng)了。”指揮使王瀾濤硬邦邦的道。
“哦?不知道,朱雀營兩萬人,士卒返鄉(xiāng)多少人,拿名冊過來我看看。”陸芳問道。
王瀾濤黑著臉,李堡也板著臉,去拿了名冊,看著厚厚的名冊,翻開第一頁就沒了。
“好嘛,一個營兩萬人,就十二個人返鄉(xiāng)?其他人,是不想家嗎?”陸芳笑著問道。
王瀾濤直言不諱:“陸大人,一營之中,何人該回去,何人不該回去,外人不知具體情況,自然是我們來做決定。”
言下之意,軍營的具體情況你們知道個屁啊?都得我們做主!
陸芳不置可否,話鋒一轉(zhuǎn):“軍營每月,應(yīng)有考核吧?考核的成績,拿來本官看看?!?/p>
這個自然是有的,軍中每個月都會有考核,騎射體能等等。
陸芳拿到名冊,看了一眼,笑道:“朱雀營兩萬人,甲等居然有八千人,戰(zhàn)力真可謂不俗??!”
“那是!王某治軍,可不是坐在辦公衙門里張著嘴隨便喊幾句而已?!蓖鯙憹吡艘宦?,又夾槍帶棒的譏諷了陸芳一句。
“乙等三千人,丙等四千人,丁等五千人?!标懛颊f到這,丟下冊子,道:“奉皇命,朱雀營考核甲乙丙等者,十抽其一,準(zhǔn)其返鄉(xiāng)探親??己硕〉日?,逐出軍營,發(fā)還家鄉(xiāng)!”
“什么?!”王瀾濤和李堡全部都臉色大變,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來,王瀾濤勃然大怒,呵斥道:“陸大人,你莫非是在說笑?!”
“本官奉旨?xì)J差,你說我在說笑?王指揮使,你莫非是在覺得陛下在說笑?”陸芳淡淡的道。
王瀾濤嚇了一跳,抗旨的罪名他可不敢擔(dān),但陸芳說的話,他也絕不敢答應(yīng)!
甲乙丙三等十抽一,那就是一千五百人,再加上丁等五千人,這等于是一下子把他朱雀營砍了六千五百人去了!
這不是要他的命嗎?
“陸大人,此事萬不可如此草率啊,一下子少了這么多人,朱雀營戰(zhàn)力還怎么保證,還……”
王瀾濤急切的說道,但話沒說完,陸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,道:“王指揮使,廢話就別說了,軍營里到底是怎么回事,我一清二楚。如今奉上命而來,你是打算抗旨不遵嗎?”
王瀾濤到底是個武夫,文化水平不高,性子又火爆,此刻也是勃然大怒:“好端端的這么些年,一句話就要裁撤六千多人,哪有這么辦事的?!”
“很好。”陸芳笑了笑,一揮手:“拿下他!”
當(dāng)下,他身邊欽差儀仗里就沖出幾人,直接將王瀾濤給鎖拿。
王瀾濤又驚又怒:“你們干什么?!老子是朱雀營指揮使,朝廷四品武官!”
他這樣,下面的那些千戶百戶,也都跟著蠢蠢欲動。
陸芳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,萬一這些當(dāng)兵的鬧起來,他必死無疑!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(fā),他豁然起身,目光凜然的在那些千戶和百戶臉上一掃而過。
“王瀾濤抗旨不遵,斬!”陸芳冷哼一聲,喝道:“這是皇命,你以為是在跟你們打商量嗎?!既然你不服,想要抗旨,那沒什么好說的,推出去,就在轅門外砍了!”
“你……你個狗賊!你算什么東西,也敢殺我?!”王瀾濤紅著眼睛咆哮。
“本官奉旨?xì)J差,你在罵本官,還是在罵陛下?”陸芳盯著王瀾濤問,王瀾濤也是心里一揪,自己情急之下說錯話了!
但他手下的那些心腹,此刻見自己將軍居然要被殺了,都是有些蠢蠢欲動,咋呼著問到底什么事情,憑什么殺自己長官?
這個時候,一旁的監(jiān)軍李堡,眼珠子不斷地在轉(zhuǎn)悠。他發(fā)現(xiàn),今天這事兒恐怕不好糊弄了,陸芳這個欽差,是要來真的??!
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大表舅子李迅,昨晚上還提過一嘴,那就是……陸芳現(xiàn)在是死定了,因為相爺要他死!
一個要死的人,他會怕得罪人嗎?
他現(xiàn)在又有皇命在身,這家伙揮刀子絕對揮的十分隨意,簡單來說,看你不爽他就敢殺你!
李堡忽然站出來,大吼一聲:“你們想干什么?!欽差大人在上,代表著陛下執(zhí)行皇命,爾等聚眾鼓噪,是想要造反嗎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