甜杏無所畏懼。
“是我們家世子讓我來的,我聽我們家世子的!”
崔衡吃飯的動作一頓,目色冷厲。
“侯府的下人如今都敢明目張膽地陽奉陰違了,不知道是主子缺乏管教,還是下人膽子太大。這樣的奴婢,就該掌嘴發(fā)賣!”
“衡少爺,您還把自己當成侯府的主子嗎?我們侯府的下人是何教養(yǎng),也跟您沒有關(guān)系吧!”
說一句頂三句,把崔衡的臉面放在地上踩,尹甜甜早就忍不了她了,起身左右開弓,打了她兩巴掌。
“不愿意伺候我們,就滾回你家世子身邊去,你自己去跟沈福柱說清楚,我今天晚上為什么打你!”
“你敢打我?你等著,我這就去跟世子說你們是怎么欺負我的!”
甜杏跑了出去。
在隔壁房間里休息的張嬤嬤沒有一點動靜。
崔衡問尹甜甜:“你不怕她添油加醋胡說八道?”
尹甜甜癟嘴。
“她肯定會胡說八道,我打不打她,她都會在沈福柱面前說我的壞話,我又不在乎!”
“少爺,以前的下人都敢看不起你,你不生氣嗎?”
崔衡以前是那種話不多但是氣勢很強的人,今天晚上卻允許甜杏踩在他的臉面上,不對勁!
“狗對著人叫喚而已,這些不算什么?!?/p>
尹甜甜沒聽懂。
“少爺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崔衡就知道她聽懂了。
“如果沒有主人的默許,狗敢對著人叫喚嗎?沈福柱就是想讓他身邊的下人羞辱我,好趁機把你搶回去,我不會讓他得逞的!”
尹甜甜:“……”
她從來不敢想兩個男人為她爭風吃醋,她家少爺是在吃醋吧?
趕緊吃完飯把碗筷收拾了,廚房里的碗筷被沈福柱砸得差不多了,還剩下幾個碗,她得好好收拾起來。
她還沒刷完碗,甜杏就搬救兵來了。
沈福柱手里握著一把折扇,漫不經(jīng)心地踢開院門進來。
崔衡正坐在院子里乘涼。
甜杏捂著臉告狀道:“少爺,奴婢就是去伺候衡少爺跟甜甜小姐,誰想到他們兩個嫌奴婢礙事兒,打奴婢不說,還羞辱您,說您就是個土包子,不配做侯府世子,還說您就算穿上錦衣也不像貴公子……”
沈福柱臉上看不出生氣的情緒來,他饒有興致地追問道:“還說什么,你一并說出來,你家世子好一起給你出氣!”
“世子,他們還說您不配做世子,就應該讓衡少爺繼續(xù)做世子!世子,都是他們說的,跟奴婢無關(guān)!”
伺候過沈福柱的人都知道,沈福柱最恨別人拿他的身世說事。
他臉上也終于看見怒意。
“來人,這個賤民口出狂言,把他給我拉過來打板子!我倒要看看,他的骨頭是不是跟嘴巴一樣硬!”
沈福柱吩咐完,卻沒幾個人敢動。
“你們耳朵聾了不成?”
跟著他的護衛(wèi)曾經(jīng)也都是崔衡的護衛(wèi),崔衡的手段跟身手,他們都明白,他們敢打沈父沈母,卻不敢朝著崔衡下手。
但是自家主子的命令也不能違抗。
侍衛(wèi)們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地向前走到崔衡身邊。
“衡,衡少爺,我們……”
甜杏不滿道:“你們別忘了你們是侯府的下人,敢不聽世子的話,全都打發(fā)出去發(fā)賣了!”
尹甜甜抓起抹布擦了擦手,把抹布狠狠一摔。
“我給你臉了是不是?”她指向甜杏,“剛才是誰指使我給你做飯,給你端茶送水?你還反過來惡人先告狀!沈福柱,管好你的女人,別讓她來我跟前撒潑!”
尹甜甜想起來,上輩子剛到京城的沈福柱其實是聽她的話的,因為別人都看不起他的身世,下人們明面上聽從他的命令,私底下嘲諷他罵他,他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敢說,都是回來跟她傾訴。
這輩子,她沒跟著他進京,一年之后,他竟然找回來了,還處處為難崔衡,是不是說明,他心里還念著她的好?
果然,沈福柱的表情慌亂了一瞬。
“甜甜,甜杏只是母親派來伺候我的,她不是我的女人,你別誤會!”
尹甜甜沒忽略甜杏臉上的詫異。
“如果她不是你的女人,為什么對我這么大敵意?在你面前,她假裝順從假裝聽話,等你一走,她就欺負我,對我惡語相向,還罵我,讓我伺候她,我不干,她就去跟你告狀,還故意抹黑我……”
“剛才她說的那些話,我跟崔衡都沒說過,她就是為了借你的手,讓你對付我們!”
尹甜甜當著沈福柱的面戳穿甜杏,上輩子,甜杏早早地爬上了沈福柱的床,又處處給她設下陷阱,讓沈福柱厭棄她,這輩子,沒有了她的阻撓,甜杏肯定早就爬床了,尹甜甜也想看她被沈福柱厭棄。
沈福柱猶豫了,他低頭看向甜杏。
“你是不是冤枉他們?”
甜杏捂著臉。
“世子,您看我這張臉,總不是我為了故意抹黑他們,自己打自己吧!”
甜杏長得好看嬌小玲瓏,又會伺候人,說實話,沈福柱很喜歡她,也心疼她。
但是她跟尹甜甜沒法兒比,沈福柱這次回來,就是想尹甜甜了。
剛到京城,身邊所有人都看不起他,他才想起尹甜甜的好,雖然身邊有甜杏,但是她跟尹甜甜不一樣,她只會夸他,好幾次,他都被母親罵了,甜杏還是只會夸他。
他知道甜杏只是看中他世子這個身份,如果沒有這個身份,哪怕甜杏只是個下人呢,也不會愿意嫁給他!
“你的臉是我打的,我承認!”
尹甜甜一開口,沈福柱的心就偏向尹甜甜了,甜甜肯定有她的理由!
“難道不是因為你該打嗎?你問問你們家主子留你在這兒是干嘛的?地你沒掃一下,水,你沒倒一口,反過來指揮我,我們說一句,你頂三句,這樣的下人不該打嗎?你是什么千金小姐,我打不得嗎?”
沈福柱想起來家里給他說親,那些千金小姐們一聽他的名頭,人都沒見就紛紛拒婚,他最討厭京城的那些貴女千金!
“甜杏,是這樣嗎?”
沈福柱表情沉下來,甜杏趕忙解釋:“世子,您不信我?”
侯府的下人也都長著一堆心眼,他心里清楚,他更相信尹甜甜,因為甜甜從來不說假話,也不會隨便動手打人。
“張嬤嬤呢?叫她出來問問!”
張嬤嬤此時才慢慢悠悠地從房間里出來,她扶著自己的腰,跟沈福柱告罪。
“世子,發(fā)生什么事情了嗎?舟車勞頓,奴婢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,剛才在屋子里躺了會兒,誰承想就睡過去了,老奴不知道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