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算盤被公之于眾,姜知瑤心中陣陣發(fā)虛。
沒想到姜歲歡眼神這么犀利,把她的小伎倆摸得這么一清二楚。
早在幾年前,她意外得知自己不是姜家的親生女兒時,就擔(dān)心有朝一日東窗事發(fā),會不會被要求與父親滴血驗親。
于是她暗中翻找相關(guān)書籍,甚至還偷偷放血做過幾次試驗。
意外的發(fā)現(xiàn),她的血,就算與陌生人的血放在同一碗清水中,也會發(fā)生融合現(xiàn)象。
正因為心中早有勝算,二哥提出滴血驗親時,才迫不及待地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。
沒想到姜歲歡輕飄飄幾句話,就把她的偽裝撕得面目全非。
為了不被人看出她的膽怯,姜知瑤色厲內(nèi)荏地反駁道:“胡說,自古以來認親的方式就是滴血,你憑什么誣陷我早已深諳此道?”
姜歲歡問:“那柳嬤嬤與姜大人血液融合你怎么解釋?”
姜知瑤惡人先告狀:
“是你,定是你從中做了手腳,才讓我爹和柳嬤嬤的血液發(fā)生了融合。”
姜歲歡按捺不住地笑出了聲,她看向姜政言,語帶譏諷。
“大人貴為當(dāng)朝一品,朝政處理得井井有條,這子女教養(yǎng)方面么,可著實令人不敢恭維?!?/p>
“連這么愚蠢的話都說得出來,她是把姜家人都當(dāng)成傻子來看么?”
“就算驗親的水或碗被人暗中做了手腳,與我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“從頭到尾,我可是動都未曾動一下的?!?/p>
盛婉書聽不得別人說她女兒一個不字。
“講話給我注意一些,什么叫子女教養(yǎng)方面讓你不敢恭維?”
“站在你面前的,一位是朝中頂級官員,一位是身份尊貴的相府千金?!?/p>
“而你,只是一個被夫家拋棄過的商戶女,哪來的資格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詆毀我們相府的名聲?”
不管姜歲歡是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,盛婉書都很難對這樣的孩子產(chǎn)生好感。
姜政言輕聲斥責(zé)道:“婉書,這種話,今后不要再說了?!?/p>
雖然姜歲歡講話是不太好聽,卻句句讓人難以反駁。
從姜知瑤故意隱瞞落水一事那刻開始,就猜到這件事背后一定不那么簡單。
假如,假如知瑤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,卻秘而不報,心安理得的在相府享受著不屬于她的資源。
還在獲知姜歲歡可能是姜家親生女兒的情況下對她進行殺人滅口。
那姜歲歡對他的指責(zé)和批判,就是不可逆的事實。
在朝為官二十余載,卻把女兒教得自私自利又狠毒,說他一句教養(yǎng)失敗并不為過。
盛婉書何時受過這種委屈,“夫君,你竟為了一個外人沖我甩臉子?”
姜知瑤又趁機拱了一把火,“都是我的錯,娘,是女兒給您丟臉了。”
在抓七寸這方面,姜知瑤多年來早已得心應(yīng)手。
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盛婉書的脾氣。
被娘家和夫家聯(lián)手寵了四十幾年,早養(yǎng)成她嬌貴又無理的性子。
任何人,哪怕是她的至親,也不準在她面前說一句重話。
所以姜歲歡就是一個沒腦子的蠢貨。
明明已經(jīng)被父親帶進姜家大門,卻連服軟認輸都學(xué)不會,偏要倔著性子與母親對著干。
活該她身上流著盛婉書的血,卻被盛婉書這個親生母親厭惡之至。
姜知瑤的做低伏小,果然把盛婉書拿捏得死死的。
一把將女兒摟在懷中,盛婉書柔聲安慰:“好孩子,你有什么錯,錯的是你不辨是非的父親?!?/p>
眼看認親的重點偏離軌道,姜時安不得不出聲挽回局面。
“母親,現(xiàn)在的問題是,如果姜歲歡真是我姜家的孩子,不管您心中喜歡她還是厭惡她,都得承認她的身份?!?/p>
“不但父親容忍不了他的親生骨肉流落在外,我們幾個做兄長的,也不會讓妹妹獨自一人漂泊在外?!?/p>
“至于周嬤嬤有沒有在這起事件中胡編亂造,我個人覺得可能性不大?!?/p>
“她想陷害柳嬤嬤,早在十八年前就陷害了,沒必要等十八年后再搞事情?!?/p>
“如果不是我主動派人去異鄉(xiāng)尋找,周嬤嬤這輩子都不會踏上京城的地界?!?/p>
“所以知瑤一說,在這起事件中立不住腳。還有就是……”
姜時安目光犀利地看向柳嬤嬤。
“當(dāng)年在母親身邊伺候的碧蓮,無緣無故淹死在井中,這本身就透著一絲不尋常。”
“我不知道母親當(dāng)年為何沒有追查此事,她是您的貼身婢女,死得那么不明不白,母親心中就沒生過疑惑?”
只可惜那個時候他年紀還小,對相府后宅發(fā)生的那些亂七八糟根本看不懂。
而父親那個時候在忙什么?
在忙著幫剛上位不久的陛下穩(wěn)固朝堂。
父親與陛下在年輕的時候是摯交好友,彼此的感情勝似親兄弟。
父親將全部精力用于朝堂,哪有工夫關(guān)心后宅子里究竟死了幾個婢女。
如今再扒出那段過往,很多邏輯也就通順了。
盛婉書高聲質(zhì)問:“時安,難道你懷疑是玉紅殺了碧蓮?”
柳玉紅趕緊又跪了下去,“大公子快饒了奴婢吧,奴婢與碧蓮親如姐妹,怎么可能會對她下殺手?奴婢真的是要冤枉死了?!?/p>
接連發(fā)生這么多事,盛婉書被氣得有點語無倫次。
“你們,你們幾個!”
盛婉書指指姜政言,又先后指向三個兒子。
“眼看就要過年了,非要搞出這種這些亂七八糟,讓我們一家子不消停。”
“都逼著我認女兒是吧,好,認下她也不是不行,拿出說服我的證據(jù)?!?/p>
“既然滴血認親做不得數(shù),就找一個讓我信服的借口,證明她確實是我生的?!?/p>
“別妄想用一塊胎記來打發(fā)我,在我的記憶中,女兒手臂上就是沒有胎記的?!?/p>
“不要周嬤嬤說什么你們便信什么,也別因為知瑤與她是同一天生日,就說她是我生的?!?/p>
“世上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孩子多了,怎么別人不是我的種,就她是呢?”
盛婉書平時是一個很溫柔的人。
只有被逼急的時候,才會這樣有失儀態(tài)。
她惱怒地瞪向姜歲歡,“你說,你用什么證明是我的親生女兒?”
姜歲歡一臉無辜地看著她,“是你們姜家求著我來認這門親,我可從來都沒主動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