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歲歡和鳳西爵對視一眼,都聽出來人正是姜云霄。
不給樓殿通傳的機會,姜云霄急不可耐地推開房門,就看到姜歲歡和鳳西爵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坐在那里聊天品茶。
“姜老三,你怎么來了?”
喊出姜老三的,是鳳西爵。
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,與歲歲坐在這里喝茶聊天,偏有些人看不出眉眼高低,在這個時候壞他美事。
就算這個人是姜歲歡新認(rèn)回來的便宜哥哥,也讓鳳西爵很不待見。
若是從前,姜云霄一定會與鳳西爵理論幾句。
兩人年少的時候就玩不到一起去,如今都已經(jīng)長大成人,每次見面依舊沒有共同話題。
而眼下,姜云霄沒心情與鳳西爵斗嘴。
掩好房門,他壓低聲音對姜歲歡說:“你派阿忍往外省護(hù)送的那批貨,被秦芷虞派人攔截,眼下被逼退回了西郊碼頭?!?/p>
房間內(nèi)出現(xiàn)了短暫的安靜。
姜云霄目不轉(zhuǎn)睛地看著姜歲歡。
鳳西爵在聽到這個消息時,也朝姜歲歡投去詢問的目光。
姜歲歡端著茶杯,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。
在兩雙灼熱目光的逼視下,不輕不重咳了一聲:“忽然發(fā)生這種狀況,就,還挺有趣的?!?/p>
姜云霄懷疑妹妹可能是被嚇到了,否則不會淡定得連正常人類的反應(yīng)都沒有。
“妹妹,你告訴我,初二那天被運出城的都是些什么貨?”
他故意壓低了聲音問:“是兵器么?”
這是姜云霄思忖多時得出的答案。
由于火銃還沒有實現(xiàn)量產(chǎn),避免敵對國家拿到制造火銃的核心技術(shù),三大營一直嚴(yán)防死守,到現(xiàn)在也沒把火銃問世的消息對外公布。
只有少數(shù)人,知道天機閣年前就造出了火銃,這少數(shù)人,也都是姜云霄最信任的心腹。
如果姜歲歡想利用少閣主的身份把一部分火銃送到城外,情理上來說,也說得過去。
姜歲歡說:“那五輛車上裝的什么,你不是查過么,用來唱戲的道具而已?!?/p>
姜云霄皺眉,“妹妹,你到現(xiàn)在還不肯與我說實話?如果真是唱戲的道具,有必要被你用那種秘密的方式運送出城?”
姜云霄又看向鳳西爵。
“想必郡王應(yīng)該也知曉此事,不如由你來告訴我,我妹妹送出城的那批貨,里面裝的都是什么?”
鳳西爵也像姜歲歡一樣,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。
“歲歲說是唱戲的道具,那應(yīng)該就是唱戲的道具?!?/p>
對姜歲歡,鳳西爵永遠(yuǎn)都是盲目的相信。
雖然姜云霄帶來的消息出乎預(yù)料。
但姜歲歡還能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品著茶水,說明,問題不大。
姜云霄被眼前這兩個人氣著了。
“唱戲的道具,值當(dāng)從不主動與我攀交情的郡王,在初二那日紆尊降貴來與我打招呼?”
鳳西爵一本正經(jīng)地解釋:“我二人從來都是公事公辦,絕無攀交情一說?!?/p>
姜云霄:“……”
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,姜歲歡說:“直接去碼頭看看情況吧,我也想知道,往外省送些唱戲的道具,犯著誰家王法了?!?/p>
出了福滿樓,鳳西爵提議姜歲歡隨自己乘坐一輛馬車。
被姜云霄阻止了。
“我妹妹未談婚嫁,待字閨中,與你坐一輛馬車算怎么回事?難道郡王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親?”
鳳西爵被氣笑了。
“姜老三,你說這句話的時候都不會覺得臉紅么?!?/p>
“但凡你們姜家人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是什么意思,也不會由著一個假貨在金環(huán)大街做出那種傷風(fēng)敗俗的丟人事件?!?/p>
“有閑工夫在我面前講這些道理,不如多花些心思好好管教那個贗品?!?/p>
“她自毀名聲與我無關(guān),連累歲歲受她牽連,那就是你們?nèi)胰说淖镞^了?!?/p>
姜云霄早就領(lǐng)教過鳳西爵的嘴巴有多毒,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把他噎得無話可說。
還是姜歲歡替他解了圍。
“從這里到西郊碼頭的車程最少需要一個時辰,你二人確定要在這種無意義的話題上浪費時間?”
最終,一行三人都坐進(jìn)了郡王府的馬車。
鳳西爵本來不歡迎姜云霄的加入,姜云霄卻以“我要保護(hù)妹妹清譽”為由,厚著臉皮擠了進(jìn)來。
好在郡王府的馬車寬敞又豪華,容納三人同座也沒什么問題。
在前面趕車的是樓殿和九兒。
車廂里,姜云霄擔(dān)心姜歲歡應(yīng)對不了這起突發(fā)事件,一直在寬她的心。
“就算貨物遭人攔截,妹妹也不要怕?!?/p>
“何況往外省運些兵器也不是什么滔天的罪過,到時候我會以三大營總提督的身份對外宣稱,那批貨,是我下令運出城的。”
直到現(xiàn)在,姜云霄還是很想把姜歲歡是少閣主的這個秘密死死守住。
至少在朝廷正式同意擴軍之前,盡可能讓妹妹活在舒適區(qū)中。
一旦天機閣少閣主的身份被公開,壓力也會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。
久居官場的姜云霄,深知權(quán)利紛爭有多復(fù)雜,他不希望妹妹過早被卷入暗潮涌動的朝局之中。
“姜老三,你基于什么原因判斷,被歲歲運出城的那批貨,里面裝的就一定是兵器?就因為歲歲的另一個身份是天機閣的少閣主?”
姜云霄心里咯噔一聲。
“這件事情你是何時知道的?”
鳳西爵連白眼都懶得翻。
“你應(yīng)該問,所有關(guān)于歲歲的事情,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?”
在姜云霄開口之前,鳳西爵很快又追加一句。
“當(dāng)然,有些事情就算你問,我也不會同你說?!?/p>
“那是屬于我和歲歲之間的小秘密,你這個外人,還是不要隨便打聽?!?/p>
“另外也好心提醒你一句,就算歲歲惹了麻煩,也不用你們姜家出手?!?/p>
“我皇城司總指揮使的身份不是擺設(shè),真出了問題,我會想辦法幫她解決?!?/p>
姜云霄重重哼了一聲。
“歲歡是我姜家的孩子,遇到麻煩,自有姜家全族護(hù)她周全?!?/p>
“對,你皇城司總指揮使的身份不是擺設(shè),我這個三大營的總提督難道就是擺設(shè)了?”
“即便我搞不定,還有父親和我另外兩位兄長護(hù)著,真不用郡王來操這份閑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