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西爵一言激起千層浪。
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就是周文海。
“祈郡王鮮少來議政殿上朝,想必對國庫赤字一事還不了解。近幾年,我大晉與南楚之間頻發(fā)戰(zhàn)事,每年從戶部支出去的軍資,已經(jīng)把國庫掏空了……”
“周大人,先把你這張只會說廢話的嘴給我閉一閉?!?/p>
周文海還要繼續(xù)打官腔,被鳳西爵不客氣地打斷了。
周文海的臉色瞬間變得比鍋底還黑。
“祈郡王,我好歹也是陛下任命的三品大元,在議殿政說的每一字每一句,都代表著朝廷的門面,如何到你口中,就成了只會說廢話的嘴?”
這已經(jīng)不是鳳西爵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給自己難堪。
想他周文海也是響當當?shù)囊幻麢?quán)臣,鳳西爵卻每次都將他的尊嚴踩在腳底下摩擦。
泥人還有三分土性。
何況周文海背后靠的是世家旺族,妹妹還是陛下身邊的第一寵妃。
鳳西爵究竟哪來的底氣,次次都將他當成猴子戲弄?
就在周文海準備將積壓在心頭多年的憤怒一并爆發(fā)出來時,鳳西爵輕飄飄地問他一句。
“國庫赤字這個借口,被你反復(fù)用了幾次了?”
周文海義憤填膺地說:“無論這個借口用了幾次,都是不可爭論的事實。”
“你一句朝廷擴軍勢在必行,敢問郡王,招收新軍不用銀子?還是購買馬匹不用銀子?”
鳳西爵抬手打斷周文海的話,拱手對御座上看熱鬧的元帝說道:“敢問陛下,如果臣有把握解決財政問題,擴軍一事,是否可以盡快推行?”
龍椅上的元帝微微抬。
“財政問題你如何解決?”
鳳西爵說:“只要陛下當庭允諾,臣自有辦法解決此事?!?/p>
周文海冷笑一聲:“祈郡王真是好大的語氣,憑你一人之力便想解決軍資問題,分明就是異想天開?!?/p>
隱于群臣中的鎮(zhèn)國公也在此時走到殿前。
“天下六分之物,五分養(yǎng)兵,國何得不窮,民何得不困?”
“與我大晉廝纏多年的南楚終于退軍,現(xiàn)下正是休養(yǎng)生息的大好機會?!?/p>
“當務(wù)之急,是盡快讓百姓的生活富足起來,民富,朝廷才有稅收可征?!?/p>
“只有國庫充盈之時,才有資格去考慮擴軍問題。”
鎮(zhèn)國公之言,得到部分大臣的一致認同。
姜政言也在這時走到殿前。
“國公大人雖言之有理,卻也忽略了一件事。民富的前提是無外憂,無內(nèi)患?!?/p>
“如今外憂未除,內(nèi)患不斷,在如此動蕩的局勢下,百姓又哪來的資本安居樂業(yè)?”
鎮(zhèn)國公沒想到第一個反對自己的會是姜政言。
“所以姜相此言是為何意?”
姜政言說:“只要祈郡王能想出對策,擴軍可即刻提上日程?!?/p>
鎮(zhèn)國公:“姜相這么急著表態(tài),莫不是為了徇私情?”
“站在這里的諸位同僚,誰不知道三大營的總提督是姜相膝下的第三子?”
“為了幫姜提督完成與天機閣的談判任務(wù),姜相竟然打破從不站隊的慣例,可著實令我等汗顏?!?/p>
面對鎮(zhèn)國公的公然挑釁,姜政言笑得一臉淡定。
“即便我徇了私,這私也是替朝廷,替陛下,替百姓而徇。天下興亡,匹夫有責,與站不站隊無甚關(guān)系?!?/p>
鎮(zhèn)國公還想再擠兌幾句,被鳳西爵截去發(fā)言權(quán)。
“國公爺是不是忘了一件事,你的好兒媳昭陽公主,貪墨賑災(zāi)款整整十八萬兩?!?/p>
“按照朝廷規(guī)定的期限,必須在今日將貪墨的銀子一文不少的如數(shù)上繳?!?/p>
“可直到現(xiàn)在,都不見昭陽公主有所作為?!?/p>
“瞧這架式,那十八萬兩銀子,她一時半會兒是還不出來了?!?/p>
“既然她叫你一聲公爹,不如這十八萬兩銀子,由國公爺代為償還可還好?”
鳳西爵當然知道姜政言在徇私。
只不過他徇的這個私,不是為了姜云霄,而是為了姜歲歡。
鎮(zhèn)國公臉色變得無比難看。
十八萬兩不是一筆小數(shù)目,就算國公府拿得出來,又憑什么替秦芷虞去堵這個窟窿?
何況被秦芷虞貪掉的那些銀子,可是一文錢都沒有花在他們國公府。
鳳西爵妄想拉他做這個冤大頭,也得看他肯不肯配合。
“郡王真是說笑了,我國公府多年如日的清政廉明。”
“想要賺足十八萬兩,那得是幾輩子之后才能實現(xiàn)的愿望?!?/p>
“我倒是想替我那好兒媳償了這筆債,奈何財力有限,無能為力?!?/p>
鳳西爵等的就是鎮(zhèn)國公的這句話。
“國公爺,你可要想清楚,如果你不肯幫兒媳婦還上她貪掉的銀子,她那幢華麗又富貴的公主府,可就要在明日被拿來充公了?!?/p>
鎮(zhèn)國公站在原地,竟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。
朝廷給秦芷虞的期限只有七天。
這七日光景,鎮(zhèn)國公從未擔心過秦芷虞拿不出這筆銀子。
畢竟秦芷虞背后有趙家撐腰,且據(jù)他所知,秦芷虞這些年利用公主之尊,干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。
區(qū)區(qū)十八萬兩白銀,對秦芷虞來說并非大數(shù)。
期限一到,她自會歸還。
可今天已經(jīng)是最后一日,公主府那邊遲遲沒有傳來動靜。
鳳西爵還在大庭廣眾下讓他來還這筆銀子,究竟在玩什么套路?
其實鎮(zhèn)國公不知道的是,秦芷虞的公主府在大年初一遭人盜竊。
二十萬兩黃金一夜之間不翼而飛,這本來是一件天塌的大事,可秦芷虞不敢將此事對外公開。
她怕金子的事情曝光出去,會引來更多災(zāi)禍纏身。
按下心中層層疑慮,鎮(zhèn)國公很快就把話題拋給鳳西爵。
“郡王不要扯開話題,你方才說,有辦法解決國庫虧空的財政問題。敢問郡王,此言是一句空談?還是真的找到了對應(yīng)之策?”
鳳西爵:“是不是我有對應(yīng)之策,國公爺就肯點頭同意擴軍?”
鎮(zhèn)國公心中陣陣冷笑。
這鳳西爵果然是只會空口說大話的無齒小兒。
他到底知不知曉,朝廷每年要花在軍需上的銀子有多少?
養(yǎng)軍隊,就相當于在養(yǎng)一條巨大無比的吸血螞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