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白手諭被亮出來時,元帝果然猶豫了。
只是還沒等元帝有所回應,秦芷虞和青黛的到來,扭轉了局勢。
“就算姑母手執(zhí)空白手諭,也扭轉不了鳳西爵誅殺朝廷命官的事實?!?/p>
幸虧青黛及時提醒,擔心事情有變的秦芷虞才匆匆忙忙趕來皇宮。
果然被她逮到長公主進宮為鳳西爵求情的這一幕。
好不容易利用章致遠的一條命把鳳西爵踩進泥潭里,秦芷虞不可能再讓事情出現(xiàn)扭轉。
“父皇?!?/p>
秦芷虞假模樣式地行了一禮,故作驕矜道:“國律面前人人平等,切不能為了一時惻隱遭來旁人對您的詬病?!?/p>
“此次被鳳西爵一腳踢死的官員何其無辜,他盡忠職守,為國分憂,卻落得被人踢死的下場?!?/p>
“那鳳西爵三番五次仗著父皇的寵愛為所欲為,如今犯下天大的過錯,也是他咎由自取,自作自受?!?/p>
“犯了錯,就該受到律法懲治。父皇萬萬不可顧念舊情,做出有損國威之事。”
長公主狠狠瞪了秦芷虞一眼。
“你少在這里火上澆油,別以為我不知道,在朝會上彈劾我家爵兒的言官,是受了你的指示和安排?!?/p>
“昭陽,你想插手朝堂之事我不干涉,但你把臟手伸到我面前,就別怪我這個姑母不給你留情面。”
秦芷虞都被氣笑了。
“姑母,你這番無端的指責,可有事實依據(jù)么?”
長公主看到秦芷虞就煩得不行。
“事實依據(jù)就是,不久前爵兒奉陛下之命查抄了你的公主府,你懷恨在心,想要報復,才無所不用其極的對我家爵兒下黑手?!?/p>
秦芷虞正要開口回擊,被元帝厲聲制止道:“好了,你們兩個不要再吵,朕聽著心煩?!?/p>
長公主也懶得與秦芷虞再浪費唇舌。
“只要陛下答應放人,我立刻閉嘴。”
秦芷虞不甘示弱道:“不久前我犯下過錯,被杖責,被抄府,父皇降下的每一道責罰我都認?!?/p>
“也希望父皇公平一些,我犯下過錯要受懲罰,鳳西爵犯下過錯也不能放過。不然,兒臣可是要誤會父皇處事不公的?!?/p>
長公主手舉空白手諭。
“這道手諭,還不足以讓陛下放人?”
秦芷虞:“姑母莫要用這種方式再逼迫父皇。”
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時,姜時安和容瑾一前一后趕了過來。
行過君臣之禮,姜時安率先開口。
“郡王情急之下誤傷御史中丞一事,思來想去,臣也要擔負一半責任。畢竟祈郡王今日犯下大錯,有一半原因,是為了家妹?!?/p>
秦芷虞不敢置信地看向姜時安。
“姜大公子,你是不是對今日發(fā)生之事還不了解?!?/p>
“情急之下誤傷?這幾個字,你怎么好意思說得出口?”
“章致遠被人活活踢死,尸體我都見過了?!?/p>
“死得透透的,可不是你一句誤傷就能解釋得過去的。”
姜時安面不改色道:“沒錯,章大人現(xiàn)在的確是死得透透的?!?/p>
“可事發(fā)之時我就在現(xiàn)場,不但我在,容世子也在。”
“郡王出腳傷人之前,曾受過章大人的言語挑釁?!?/p>
“章致遠身為御史中丞,在挑釁郡王時,帶著明顯的個人情緒?!?/p>
“他親口說,不計代價,也要揪住郡王的錯處,還說要把郡王送上審判臺?!?/p>
“郡王是在被激怒的情況下出手傷的人,按照都察院以往的審判流程,人在受到挑釁時所犯下的過錯,與主觀惡意置人于死地,性質是完全不同的?!?/p>
尾隨其后的容瑾也頗為認同地點點頭。
“大理寺判案流程,在這一點上,與都察院倒是極為一致?!?/p>
秦芷虞被突然出現(xiàn)的這兩個人氣得胸口直發(fā)堵。
“這件事,與你二人有何關系?”
對付長公主一個已經(jīng)讓她煩不勝煩,沒想到姜時安和容瑾這兩根攪屎棍也湊了過來。
姜時安來趟這個渾水好歹還能說得過去。
容瑾,容欽同父異母的弟弟,她名義上的小叔子,居然也跑過來背刺她。
雖然秦芷虞與容瑾幾乎沒什么私交,但兩人背后所靠的勢力都是鎮(zhèn)國公府。
于公于私,容瑾都不該明目張膽的站到她的對立面。
容瑾沉著冷靜的給出一個理由,“我此時進宮,想要當面請示陛下,祈郡王誤殺御史中丞這個案子,會不會移交到大理寺?!?/p>
姜時安也點頭說道:“我與容世子進宮的目的一致,想請問陛下,這個案子,最后會移交大理寺?還是都察院?”
“如果移交大理寺,我會將手邊現(xiàn)有的證據(jù)轉交過去。這些證據(jù),矛頭都指向章致遠?!?/p>
“沒想到章大人在御史臺當差這么多年,收受的賄賂加在一起竟不是小數(shù)額?!?/p>
“就算郡王今日沒有踢死章大人,我都察院也會擇日將章大人所犯下的罪行公之于眾?!?/p>
長公主本來還有些懵。
當她慢慢消化姜時安說的這番話,心里已經(jīng)明白了大半。
原來姜時安,是為她家爵兒開脫來著。
秦芷虞心中暗叫不妙。
沒想到姜時安還是有備而來。
章致遠前腳剛死,他收受賄賂的證據(jù)就被都察院給收集了去,擺明了要保鳳西爵。
秦芷虞正要反駁幾句,被容瑾不著痕跡地往后帶了帶,說話的聲音也故意壓低了好幾分。
“我知道公主與鳳西爵之間不死不休,但照眼前這個局勢,想利用章致遠的死奪走鳳西爵的命,目前來看不太可能?!?/p>
秦芷虞面帶不解地看向容瑾。
“你想說什么?”
容瑾朝姜時安的方向瞥去一眼。
此時,姜時安正認認真真向元帝匯報章致遠這些年貪污受賄,違法亂紀的細則。
趁著姜時安在元帝面前告狀時,容瑾趁機說出心中的想法。
“無論公主承認與否,祈郡王作為陛下的親外甥,又被陛下呵寵這么多年,不可能因為一個章致遠,就真的被陛下殺頭謝罪?!?/p>
“公主是個聰明人,應該猜得到,章致遠的死訊剛傳出來,陛下就對祈郡王動了杖刑?!?/p>
“表面看著是不留情面,其實都是做給眾人看的。”
“陛下要用這種方式來堵住悠悠眾口,只要陛下對郡王動了板子,那些目睹郡王受刑之人,一時半會兒,誰都挑不出陛下的錯處?!?/p>
“而郡王受了重刑,看他不順眼的那些人,心頭的火氣也消了一半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