諆x三天后,姜歲歡和鳳西爵,帶著各自的隨從阿忍和樓殿,踏上了趕往炎島的路途。
炎島位于大晉朝的最南部,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島嶼。
那里季節(jié)并不分明,炎熱潮濕,且密林極多,非常適合植物生長。
很多市面上很難買到的稀珍藥材,都出自炎島這個地方。
從京城到炎島,大約需要四天路程。
眾人先快馬加鞭抵達南陵,再從南陵當地雇用船只,走水路,直奔炎島。
這是一艘可以容納至少百余人的大型客船。
想要登島的客人很多,比鳳西爵預想中的多。
避免過于出眾的容貌會引來旁人過多關注,此次出行,眾人不但換上素衣素服,還在臉上做了一些修飾。
如此這般,走進人群中,才不會顯得那么招搖過市。
船艙內,鳳西爵對著姜歲歡拿給他的字跡進行認真比對。
左手邊是白北麟的手寫詩集,右手邊是司辰提供的一張藥方。
書法字畫這方面,姜歲歡的天賦實在很一般。
她從小就是多動的性子,讓她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坐在書案前寫大字,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。
當初要不是師父耳提面命按著她的腦袋抄寫地藏經,她可是連毛筆都懶得提一下的。
好在鳳西爵在書法字畫這方面天賦極高,就算有人刻意臨摹某大家筆跡,他也能從下筆的力道和書寫的方式中瞧出端倪。
來來回回對比一番,鳳西爵對詩集和藥方上同時出現的幾個字給出結論。
“司辰這次提供的信息應該沒錯,藥方上的這幾個字,與你四哥的筆跡一般無二。目前基本可以確定,白四確實在炎島一帶出現過?!?/p>
得到鳳西爵的親口確認,姜歲歡的心跳也在無形之中加快幾分。
“希望這次去炎島,可以找到我四哥?!?/p>
“歲歲?!兵P西爵反復揣摩著手中的藥方。
“我只知道白北麟能征善戰(zhàn),難道他在醫(yī)術方面也很精通?”
不然怎么可能會給自己開方子?
姜歲歡點點頭,“小時候去幻靈山跟師父學藝,四哥擔心我離家太久見不到爹娘會哭鼻子,就隨我一起上山了。”
“師父傳授我醫(yī)術時,四哥也跟著學了些皮毛?!?/p>
“不過四哥學的沒我精,對付常見小病倒還好,疑難雜癥就不行了。”
正因為姜歲歡知道四哥懂得醫(yī)術,才愿意為了這張藥方,親自去炎島尋他蹤跡。
鳳西爵點點頭。
“我對藥理雖然不甚精通,卻也知道白芷和秦艽這兩味藥材是多用于外傷。外傷還好,要是內傷,醫(yī)治起來會很麻煩?!?/p>
姜歲歡喃喃道:“只要四哥還活著……”
哪怕他殘了,傻了,病了,她也會想盡辦法把人醫(yī)好。
只求上天悲憫,別將她最后一份希冀也斷了。
鳳西爵柔聲安撫,“放心吧歲歲,白四一定會吉人天相?!?/p>
話音剛落,船體出現嚴重顛簸,茶碗茶壺順著桌面噼哩啪啦掉落在地。
鳳西爵和姜歲歡迅速穩(wěn)住身體,才沒讓自己隨著晃動摔倒在地。
兩人異口同聲得出結論。
“起浪了?!?/p>
許是這風浪來得猝不及防,船艙外傳來人群的哄鬧聲。
樓殿的聲音在船艙外響起。
“主子,風浪過大,導致人群出現恐慌,很多船客擔心船艙中擺放的物件會砸傷自己,都跑到甲板避難去了?!?/p>
姜歲歡看了鳳西爵一眼。
“出去瞧瞧?”
鳳西爵也想親眼看看海面的風浪有多大。
兩人互相扶著彼此出了船艙,在一波又一波的顛簸中來到甲板處。
陸陸續(xù)續(xù)有船客從自己租住的船艙中跑出來。
人群的尖叫與恐慌,讓周圍的一切變得雜亂無章。
外面,海風呼嘯,此刻明明是正午時分,可原本晴朗的天空陰云密布,細細密密的小雨也從天而降。
又是一個大浪襲來,顛簸的程度比之前那次還要嚴重。
以姜歲歡的功夫底子,在如此陣蕩的環(huán)境中不至于讓自己陷入太狼狽的境地。
然而意外就發(fā)生在這一時刻。
船身晃動時,她被人狠狠撞了一下。
說不出對方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,被她這一撞,姜歲歡腳步便有些不穩(wěn)。
與姜歲歡撞到一處的女子,在快要跌倒時,仿佛發(fā)現了救命稻草,她伸手就要去抓鳳西爵的衣襟。
千鈞一發(fā)時,鳳西爵牢牢把姜歲歡護進自己的懷中。
側身一躲,輕而易舉便避開那位女子的拉扯。
砰地一聲,失去鳳西爵這個有力的支點,那人重重摔倒在地,也因為摔得太疼,發(fā)出一聲刺耳的哀嚎。
與她落入同一種境地的姜歲歡,卻被鳳西爵安安穩(wěn)穩(wěn)抱進懷中。
從始至終,鳳西爵看都沒看那人一眼,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姜歲歡身上。
“歲歲,沒事吧?”
鳳西爵身高腿長,玉樹臨風,即使換上普通衣衫,又故意在臉上丑化了自己。
可他與生俱來的雍容氣度,還是一下子就能吸引住旁人的目光。
“無礙?!?/p>
站穩(wěn)腳步后,姜歲歡才看到剛剛哀嚎慘叫的那個人,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子。
穿著打扮非常明艷,就是摔倒的姿態(tài)非常的狼狽。
雖然剛剛事發(fā)緊急,姜歲歡也沒錯過對方在摔倒之前的對她的意圖。
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人,竟然想把她當成肉墊。
方才那個大浪之后,船體漸漸恢復平穩(wěn)。
摔倒的船客,也都在親人或朋友的攙扶下站了起來。
鳳西爵扶著姜歲歡正要離開這個地方,摔倒的女子嬌斥一聲。
“你們兩個眼瞎嗎,撞了人,不但不扶?還想離開?”
鳳西爵這才拿正眼瞥了對方一記。
“撞了人?撞了誰?誰撞的?你哪位?剛剛是你在說話?”
出門在外,鳳西爵很少主動招惹是非。
他不招惹,不代表他脾氣好,也不代表他能忍氣吞聲,更不代表被人騎到頭上撒野時,還能由著對方胡作非為。
歲歲有沒有撞到這個人暫且不論,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他們眼瞎,也不知到底是誰眼瞎。
何況從頭到尾,歲歲根本就沒碰到對方。
海面起了那么大風浪,很多人都摔倒了,這不知姓甚名誰的女人,哪來的臉說歲歲撞她?
她想拉歲歲做墊背倒是事實。
那女子沒想到鳳西爵嘴巴這么毒。
她手捂小腹,惡人先告狀,“我腹中可是懷了骨肉,你看著我摔倒,卻不肯過來扶,若我孩兒出了問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