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為姜?dú)q歡會故意避開這個話題,當(dāng)鳳西爵直白地問出口時,她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很久以前的事情,那年我才剛滿十五,某些機(jī)緣認(rèn)識了一個人?!?/p>
“后來發(fā)生一些變故,我在危難時救過他一命,他當(dāng)時應(yīng)該是感激的。”
“沒多久,我和另一個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同時遇險?!?/p>
“面臨生死選擇時,我是被放棄的那一個?!?/p>
“放棄的理由是,另一個人情況危急需要救助,而我還能再等一等?!?/p>
“他說,等把那個人送到安全的地界再回來幫我。”
說到此處,姜?dú)q歡低低笑了一聲。
“我怎么可能會等他呢,既然被放棄了,就承受這個命運(yùn)唄?!?/p>
“畢竟按當(dāng)時的情況來分析,他說得其實也沒什么錯?!?/p>
“同樣都是重傷患,有些人等不了,而有些人還能咬牙再忍一忍?!?/p>
鳳西爵越往下聽臉色越難看。
“那人是誰?”
姜?dú)q歡:“不重要的一個人?!?/p>
不是姜?dú)q歡不想報出那人的名字,而是相識那段時間,那人用的是假名。
兩人結(jié)識于一場廟會,廟會中的每個人臉上都戴著一副面具。
事后他說他叫白澤。
白澤其名,源于山海經(jīng),通萬物之情,知鬼神之事。
姜?dú)q歡一聽就是假名。
于是她說自己叫做忘憂。
山海經(jīng)中的一株奇草,食之使人忘卻煩惱。
明知彼此的名字都是假的,兩人卻叫得不亦樂乎。
都是天真少年人,真真假假,又有何妨?
直覺告訴鳳西爵,這個人,之于歲歲并不簡單。
“他是男的?”
姜?dú)q歡沒否認(rèn),“初相識時,翩翩少年?!?/p>
鳳西爵的胸口陣陣發(fā)堵,“你喜歡他?”
姜?dú)q歡坦誠道:“只是單純的欣賞過?!?/p>
那時候她還不滿十六,哪懂得什么叫做喜歡。
不過是眾多人生閱歷中,認(rèn)識的一個過客而已。
從被放棄的那一刻,姜?dú)q歡便將所有的心思都收了回來。
她這個人,不喜歡在情情愛愛上浪費(fèi)時間。
也許曾經(jīng)的某一刻,她是真的欣賞過對方。
但付出和回報若不成正比,便沒必要在無意義的人和事上內(nèi)耗自己。
也許那人有他的苦衷,但與她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
她從小得到的就是家人的偏愛,也知道被偏愛的,永遠(yuǎn)都是最幸福的。
嘗過被偏愛的甜,誰愿意去體會被怠慢的苦?她又不是受體質(zhì)。
總之這個在她生命中掀起過一朵小浪花的人,很快就被永久遺忘了。
甚至連被偶爾想起來的資格都沒有。
要不是今天經(jīng)歷了類似的場面,塵封在記憶中的這段過往,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再被她提起。
雖然只是寥寥幾語,鳳西爵卻變得很不淡定。
原來兩人分開的這些年,姜?dú)q歡的世界并非一片空白。
有點(diǎn)后悔,當(dāng)初她連夜離開幻靈山時,為何沒有追過去。
如果追了,是不是就沒有別人見縫插針的機(jī)會。
先是秦淮景,又冒出一個路人甲。
秦淮景微弱渺小得不值一提,但那路人甲卻被他家歲歲欣賞過。
鳳西爵難以壓制心底的醋意,霸道地把姜?dú)q歡囚禁在自己懷中。
“來日若有機(jī)會相見,把那個人當(dāng)場指給我看。放心,我不做別的,只是一刀把他殺了而已,念在你們相識過一場,我會盡量給他留個全尸。”
真他娘的豈有此理。
他的歲歲,放在手心里護(hù)著都來不及,那個人竟敢在生死關(guān)頭棄她于不顧。
更讓鳳西爵惱火的是,歲歲還救過那人的命。
這種不知感恩的蠢貨,很值得一個被凌遲的下場。
且給他等著!
“七哥?!?/p>
姜?dú)q歡被抱得快要喘不過氣。
“不重要的人,不至于為他大動干戈?!?/p>
當(dāng)初只是萍水相逢,如今已過去匆匆三載,彼此之間再無交集。
就算日后有機(jī)會相見,也是連招呼都不必打的陌生人。
鳳西爵又狠狠抱了一會兒,才不情不愿地松開手,只是眼底仍有怒氣。
“我接受不了任何人被你喜歡過。”
姜?dú)q歡:“糾正一下,從未喜歡?!?/p>
鳳西爵:“欣賞也不行?!?/p>
姜?dú)q歡:“已經(jīng)不再欣賞了?!?/p>
鳳西爵:“不準(zhǔn)再有下一個?!?/p>
姜?dú)q歡很識實務(wù)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絕不會再有下一個?!?/p>
不過處,頻頻朝這邊觀望的樓殿壓低了聲音問阿忍。
“你主子和我主子之間,這是喜事要將近了?”
他親眼看到,那二位剛剛抱到了一處。
阿忍收回目光。
“喜事將不將近不知道,不過我從你家郡王臉上,仿佛看到了絲絲怨氣。”
那一臉不甘又委屈的樣子,不知道的人,還以為被人給欺負(fù)了。
樓殿也覺得主子像極了一個怨夫。
可惜那二位離這邊太遠(yuǎn),聽不真切他們之間說了什么。
慢慢平復(fù)心情后,鳳西爵試探地問:“如果,我是說如果,剛剛那一瞬間,我真的一念之差先救了那個紫衣女人,你會不會,從此也把我當(dāng)成陌路人?”
姜?dú)q歡說:“陌路人不至于,你我之間,與那人不同。”
一個是生死之交,一個是萍水相逢,怎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論。
不過遺憾總是有的,再多的,她現(xiàn)在考慮不了那么長遠(yuǎn)。
避免鳳西爵在這件事情上繼續(xù)較真,姜?dú)q歡轉(zhuǎn)移了話題。
“七哥,你難道不覺得奇怪,那紫衣女子,為何與長公主容貌那么像?”
鳳西爵反問:“你怎么想?”
姜?dú)q歡朝索橋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“這橋斷的過于離奇,如果沒猜錯,在背后搞事情的那個人,似乎想玩一手離間計?!?/p>
鳳西爵被氣笑了,“手段這么拙劣么?”
姜?dú)q歡說:“別小看這些拙劣的手段,自古人心最難測?!?/p>
“如果我為了救陌生男子棄你于不顧,那一瞬間,你心里也是失望的吧?!?/p>
“越在乎的人,越想成為對方的唯一?!?/p>
“被棄選的次數(shù)多了,分崩離析是必然的?!?/p>
鳳西爵抓住一個重點(diǎn),“你是不是也成為我心中的唯一?放心,你永遠(yuǎn)都是唯一?!?/p>
姜?dú)q歡:“……”
她的七哥,關(guān)注點(diǎn)總是與她不一樣。
“七哥,我以為你更想知道是誰在背后策劃這些?!?/p>
鳳西爵想都未想便給出答案。
“還能有誰,秦芷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