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看清來電顯示,我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。
我雖然不想接顧廷的電話,但是,眼下距離三十天的離婚冷靜期還有一段時間,在沒有拿到離婚證之前,我還不能徹底擺脫顧廷。
無法,我只能摁下了接聽鍵。
“你跟傅司競?cè)ド虾A耍俊痹捦怖镱櫷⒌纳ひ舯?,陰云沉沉,“前腳剛跟我辦完離婚協(xié)議,后腳就迫不及待地跟他去見家長了?”
我氣極反笑,他還知道我們已經(jīng)辦完離婚協(xié)議了,那我跟誰去見誰,又關(guān)他什么事兒?
可是,如今,我卻也不能直接拿話懟他,只能深吸了一口氣,“打電話給我有事兒嗎?”
話筒里安靜了一瞬,“你的東西還在顧家,有時間過來拿走?!?/p>
我不由得皺眉,沒想到顧廷給我打電話竟然是因為這個。
“我不要了,你都扔了吧!”
“我送你的東西,你都不要了?”顧廷的嗓音陡然高了幾度。
“對,不要了?!?/p>
“那你的衣服,還有鞋子……”
“都不要了?!?/p>
顧廷沒再說話,只是聽著話筒里的呼吸聲似是粗了幾分。
我的耐心告罄,沒等他再說什么,就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這電話實在是來得有些莫名其妙。
我不禁微微皺了皺眉,我知道以顧廷的性子不會無緣無故地發(fā)瘋,難道是發(fā)生什么事兒了?
我的第一反應(yīng)就是他或許知道了陸清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。
可是轉(zhuǎn)念又覺得不太可能。
若真是如此,那他也應(yīng)該跟陸清婉發(fā)瘋?cè)?,而不是給我打這個電話。
那會是因為什么?
而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,傅司競突然喊了一聲我的名字,“喬夏夏。”
我沒回過神來,反應(yīng)慢了半拍,而他又再叫了一次,“喬夏夏!”
我下意識地側(cè)眸,正好對上他投過來的視線。
“怎么了?”我滿臉的疑惑。
“以后別接顧廷的電話,不要搭理他?!?/p>
“那不行?!蔽疫B忙搖頭。
畢竟離婚證書還沒有正式發(fā)下來,顧廷隨時都有可能撤銷離婚申請。
那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。
傅司競抿了抿唇,他的氣場天生就強(qiáng),只是一直在我面前可以收斂,如今就這般盯著我看,倒是讓我感覺到了幾分壓迫感。
“傅學(xué)長?怎么了?”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。
“我會吃醋?!?/p>
“……”
我先是一怔,隨即無奈地笑了笑——這人,演戲還演上癮了。
傅司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也跟著勾了勾唇,嘴角噙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只是等我扭頭細(xì)看的時候,他卻已經(jīng)收回了視線。
……
上午十點的飛機(jī)。
等降落到京都機(jī)場時,正好是中午十二點多。
“餓不餓?”一下飛機(jī),傅司競便從我手里接過行李箱,“先帶你去吃點兒東西吧?”
我倒是也不跟他客套,畢竟現(xiàn)在是兩個人了,“嗯。”
方才在飛機(jī)上的時候其實就有些餓了,只是提供的飛機(jī)餐分量實在是太小,這會兒又覺得餓了。
等吃飽喝足,傅司競便直接開車送我回家。
只不過,或許是一路舟車勞頓,再加上孕期嗜睡,不知道什么時候,我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睡意朦朧時,我察覺到有一雙手輕輕地?fù)嵘狭宋业哪?,像是?xì)細(xì)描摹著什么……
一股熟悉的沉木香若有似無地侵染開來。
瞬間,我的睡意被驅(qū)散了個一干二凈。
是傅司競!
可是,我卻不敢動,甚至不敢有任何的反應(yīng)。
哪怕我此時看不見,卻依舊能感覺到一束存在感極強(qiáng)的視線投聚在我的身上……
緊接著,手指輕輕地?fù)徇^唇.瓣,哪怕只是輕輕蹭過,卻我卻依舊覺得像是有股電流迅速竄過。
我的呼吸仿佛都要弱了,之前所有的疑惑自此有了明確的答案——
傅司競……
他居然喜歡我。
我生怕再跟他待下去,會發(fā)生一些更加不可控的事情,當(dāng)即我假裝有些癢地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梁,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。
“這是到哪兒了?”
傅司競的手這會兒就撐在方向盤上,眼睛卻是直勾勾地望著我,過于露骨的情緒幾乎讓人不敢直視,“睡迷糊了?到家了?!?/p>
我下意識地收回視線,連忙又伸了個懶腰,這才去解安全帶。
傅司競也跟著下了車,一路拉著兩個行李箱坐著點頭往樓上走去。
眼見著到了各自的家門口,我這才從傅司競的手里接過行李箱。
“我先回家了?!?/p>
只是,還沒等打開房門,就聽見傅司競在身后突然冒出來一句話,“你方才什么時候醒的?”
正準(zhǔn)備用鑰匙開門的我,一個手抖差點兒把鑰匙扔出去。
“?。吭趺戳??”我努力保持鎮(zhèn)定,裝作一臉疑惑地看向傅司競,其實心里已然心跳如擂鼓。
我現(xiàn)在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傅司競。
尤其是知道了他對我的心思后。
“沒什么?!备邓靖傂α诵?,抬手揉了一把我的頭發(fā),“回去休息吧?!?/p>
我當(dāng)即顧不得其他,沖著他揮了揮手,這才轉(zhuǎn)身打開門進(jìn)門。
而關(guān)上門的瞬間,我整個人的后背直接抵在門板上,抬手撫了撫自己脆弱的小心臟。
等到心跳好不容易平穩(wěn)下來,我這才咬了咬嘴唇,開始分析起來傅司競。
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,可有一點我很確定——他應(yīng)該是打算徐徐圖之。
也或許是料想到我會拒絕,所以,一直沒有挑破這層窗戶紙。
但是,從幫我成功離婚,再到帶我去上海見他的家人,這些應(yīng)該都藏著他的小心思……
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,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發(fā)展到如今這樣。
可有一點我知道——
我跟傅司競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橫亙在我們面前的不單單是身份懸殊那么簡單而已。
我的視線不由得下垂,落在我已經(jīng)微微隆起的小腹上……
傅司競或許可以不計較我跟顧廷結(jié)過婚,可他不可能不在乎我肚子里還懷著顧廷的孩子。
所以——
在這層窗戶紙還沒有徹底捅破之前,我得先斷了傅司競對我的念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