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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4章 西宮太后,來了

乘肥衣輕。

那四匹高頭大馬打著響鼻,不疾不徐地往宮門走著,王青蓋車四角的赤金鈴鐺叮咚作響,日光盛極,她還溺在那人墨色的鳳目里。

那人已扣住她的脖頸,傾身吻了上來。

只一下就叫人腦中蕩然一空,什么也不能去思去想。

還想什么呢?心神全都被那人牽著走。

袍領(lǐng)一開,心神便被牽到了袍領(lǐng)。

那人修長的指節(jié)到了哪里,就在哪里擦起一溜兒灼人的燙。

燙得人心頭亂跳,不為人知的地方,已偷偷地微潮。

繼而輕車熟路握住了她的月匈月甫,又將她的月匈月甫捏攏出了萬千的形狀。

輕攏慢捻,端得是纏綿繾綣。

真叫人心蕩神搖,欲罷不能啊。

那火勺人的指節(jié)徘徊許久,還要滑過腰身繼續(xù)往下,阿磐腦子一激靈,這怎么能行呢?

再往下去,怕是在這王青蓋車之中就要把她剝個干干凈凈了。

阿磐兀然一把攔住了那人,“夫君......就要進宮了!”

那人如冠玉的臉一半在明,一半在暗。

暗處的看不清楚,明處的卻正冒要吃人的火。

是了是了,是吃人的火,是要把她生吞活剝,吃個干凈,也剝個完整。

你聽那人咬著她的耳朵,“回家再收拾你。”

一句話叫人臉紅心跳。

人也似觸了電一樣,只一下就將她咬出了一股清流。

阿磐怎會不知道他說的“收拾”是什么。

必定又是一整夜,也必定還有一場不能宣之于口的“罰”。

好在大明臺的一口湯泉,到底是方便了所有人。

謝玄要她,便將她往泉中一丟。

不必再差將軍們燒水,也不必再遣司馬敦一趟一趟地紅臉送蘭湯。

自從回了東壁,外頭的護衛(wèi)將軍倒似放了假。只需在大明臺外值守,不放外人進入即可。

聽趙媼說,將軍們最喜歡的就是東壁這口湯泉了。

整好領(lǐng)口,垂眉端坐,臉頰那兩片紅卻遲遲不能消退下去。

余光去瞥那人,見那人又是一副端方雅正的模樣,適才舉止輕佻的好似從也不是他。

謝允在車外驅(qū)馬稟道,“主君,進宮門了?!?/p>

沉重的宮門吱呀一聲推開,阿磐掀起鮫紗帳往外看去,那宮門巍峨,壁壘森嚴,延綿的宮墻高高長長不見盡頭,真叫人望而生畏吶。

再瞧那甬道兩側(cè),長戟鐵甲,一溜兩行,在七月底的日光下泛著凜冽的寒光,愈發(fā)顯得那青灰色的甬道陰冷駭人了。

王青蓋車沿著宮中大道往前駛著,高頭大馬走得穩(wěn)穩(wěn)的,與兩旁將軍的馬蹄,還有那后頭跟著車駕一起,把魏王宮的青石板路壓出了熱鬧雜亂的聲響。

阿磐不由得問一旁的人,“夫君,西宮太后是個什么樣的人?”

那人凝神想了一會兒,好一會兒才道,“多年不怎么說過話了,如今也不知那是個什么樣的人。”

你瞧,那一雙長眉又下意識地蹙了起來。

她并不是想要窺知什么宮闈秘事,抬手為他撫平,輕聲解釋道,“我沒有進過宮,怕今日宮宴應(yīng)付不來?!?/p>

“若是因不懂規(guī)矩,冒犯了西宮太后,只怕要給夫君惹出事。”

輕者,鬧出笑話。

重些,也許還要引出致命的災(zāi)禍。

謝玄的軍政大事,她自知幫不上什么忙,也唯愿不添亂,免得再平白拖累了他。

那人笑道,“魏宮不過是個空殼子,你只需知道自己是東壁夫人,就沒有什么應(yīng)付不來的?!?/p>

也是,連小惠王都要向王父叩拜牽馬,西宮太后無兵無權(quán),難道還能飛到天上去嗎?

何況,終有一日,這魏宮要改朝換代。

那人輕拍她的手,“夫人,寬心。不管什么事,孤都為你做主?!?/p>

阿磐心頭一燙,第一回聽他叫“夫人”,

“若有一日,阿磐做了天大的錯事,夫君也會為我做主嗎?”

那人單手捧住她的臉,指腹在她額間的木蘭上輕撫。

那暗緋色的寬大袍袖輕拂過來,拂得她的臉頰脖頸都暖暖的,癢癢的。

那好看的薄唇輕啟,吐出來不容置疑的話,“會?!?/p>

木蘭者,高潔,堅韌,無畏,忠誠也。

阿磐恍然一悟,木蘭是那人眼里的阿磐,亦是那人對她唯一的期許啊。

阿磐眸中水光盈盈,知道自己不會辜負,然仍舊追問了下去,“哪怕這樁錯事誤了夫君大業(yè),夫君也依舊會為我做主嗎?”

那人說,“會啊?!?/p>

他連一點兒猶疑都沒有。

他還說,“孤信你?!?/p>

有了謝玄的話,還有什么是應(yīng)付不來的呢?

若是再掀起鮫紗帳去瞧那無盡的甬道,去瞧那甬道之上的長戟鐵甲,也果真再沒什么可怕的了。

王青蓋車緩緩?fù)O?,車外的將軍勒馬稟道,“主君,到西宮了?!?/p>

那人就要下車了,阿磐連忙拉住他,切切問他,“若有一日,阿磐人老珠黃,夫君也一樣信我嗎?”

那人笑了一聲,“阿磐,容貌是你最不值一提的東西?!?/p>

旋即起身,將她抱下了王青蓋車。

后頭的人也陸陸續(xù)續(xù)下了馬車,一個個全往這頭看來,

聽見宜公主悄悄與南平公主掩唇說話,“姐姐,難怪大梁的姑娘都.......”

“都什么?”

“都喜歡王父呢!”

是了,王父風(fēng)姿如流風(fēng)回雪,誰又不喜歡呢?

阿磐微微別過臉去,能瞧見宜公主臉頰緋紅,羞羞答答,一副小女兒姿態(tài)。

南平公主輕聲提醒,“宜兒,慎言。”

若再去看云姜,她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,懷中抱著謝密,神色如常,也不知在想著什么。

總之各人有各人的心思,各人也都有各人的算計。

拾級而上,登上了九丈高階,這西宮恢弘巍峨,丹墀之上聳立著壯闊的重檐廡殿,雖是個殼子,卻仍舊昭示著從前的萬千威嚴。

及至到了殿外,宮人躬身恭謹請道,“問王父與諸位夫人安,大王與太后娘娘、王后娘娘已在殿里等著了?!?/p>

你瞧這話,說的是“諸位夫人”。

既是太后身邊的宮人,自然都是宮里多少年摸爬滾打上位的,每說一句必字斟句酌,反復(fù)計較過,怎會不知哪句話該說,哪句話不該說。

除非是西宮太后的意思。

果然見那人長步一頓,眼鋒朝那宮人掃去。

只是臉冷著,還不曾說什么話,那宮人便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嘴巴,告罪道,“老奴多嘴?!?/p>

繼而低低地垂頭,躬身退了下去。

另有宮人引他們一行人進了大殿。

這是阿磐第一次見西宮太后。

那是個十分年輕美麗的貴婦人。

端然坐于鳳座,雍容華貴,母儀端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