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景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名獄卒:“哪里不對勁兒?”
獄卒眉頭蹙的更緊了,半晌沒說話。
顧景也不催促。
好一會兒后,獄卒才快走了兩步,扭頭看向眾人:“昨日巡邏,走到這里時,總感覺和往日有些不同。”
“好像……”
獄卒說著,又往前走了兩步,然后回頭。
搖搖頭后,又退回原地,再往前走了兩步,再回頭。
如此三五次后。
獄卒猛地瞪大了眼睛:“三皇子殿下,屬下,屬下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兒了?!?/p>
顧景這才開口:“別賣關(guān)子了,直接說?!?/p>
獄卒拱手:“是?!?/p>
“屬下連走幾次,終于想起來了,昨日那里多站了一名侍衛(wèi)。”
獄卒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位置。
“就是那里。”
“素日,這里只有四個守衛(wèi)的,但昨日,左邊站了三個?!?/p>
“但因為巡邏的,加上守衛(wèi)的人多,所以當(dāng)時屬下便忽略了,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?!?/p>
“今兒細想,是因為那里多站了一個侍衛(wèi)?!?/p>
獄卒話音落下,便有另一個獄卒附和道:“聽你這么說,我也想起來了。”
“昨兒確實多了一個守衛(wèi)。”
顧景忙問道:“多的那個守衛(wèi),是誰?”
獄卒搖搖頭:“刑部大牢內(nèi)的獄卒守衛(wèi)眾多,屬下也不是誰都認識的,而且那個守衛(wèi)看起來眼生?!?/p>
說著,轉(zhuǎn)頭看向那個附和的獄卒:“你不是也瞧見了?認識嗎?”
那獄卒也搖搖頭:“不認得。”
顧景立刻吩咐道:“把負責(zé)守衛(wèi)這一片的獄卒侍衛(wèi)都叫來?!?/p>
“是。”負責(zé)人立刻應(yīng)道。
很快,就來了十幾二十人,一字排開,站在顧景的面前。
顧景看向那名獄卒。
那名獄卒會意,立刻上前一步,仔細辨認后,便搖了搖頭:“并沒有昨日屬下見過的那個人?!?/p>
另一名獄卒也上前辨認了一番,說法完全相同。
“會不會是外來的?”有人嘀咕道。
顧景眼睛一亮:“立刻嚴查昨日進出刑部大牢的所有人,記住,是所有人?!?/p>
“是?!北娙硕几呗晳?yīng)道。
顧景命人去詳查后,他自己則是又進去了顧曦自盡的牢房里,上上下下,左左右右的再次詳查起來。
甚至,連床鋪上的稻草都沒有放過。
抱下來仔細抖摟著。
可謂仔細到了極致。
還真讓顧景一行人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。
“殿下,這石床上,有刻字……”一名侍衛(wèi)用手指仔細摳捜著一處,半晌后說道:“確實是一個字?!?/p>
顧景立刻快步走過來:“什么字?”
侍衛(wèi)趴在那里,摳了半天,抿唇道:“是,是……”
顧景皺眉:“是什么?”
侍衛(wèi)垂眸:“昱?!?/p>
顧景一愣:“嗯?你說什么?”
侍衛(wèi)抿了抿唇:“與六皇子殿下的名諱一致,是個‘昱’字?!?/p>
顧景立刻怒斥:“住口!”
侍衛(wèi)忙的跪下:“屬下失言?!?/p>
顧景并未太過苛責(zé),只是讓他讓開,他親自上前查看。
侍衛(wèi)忙后退了一步。
顧景不顧臟亂,趴在石床上摸了半天。
而后起身,微微嘆了一口氣,吩咐道:“將此字拓印下來吧?!?/p>
他身后的侍衛(wèi)立刻點點頭:“是?!?/p>
很快,字跡被拓印下來。
顧景比對了半天,終于確定,這就是大皇兄的筆跡。
與此同時。
有侍衛(wèi)跑來:“殿下,三里街的一處水井里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具泡發(fā)的尸體,有人認出來,那是大皇子殿下的貼身大太監(jiān)福祿?!?/p>
顧景一愣,問道:“已經(jīng)確定了身份?”
侍衛(wèi)點點頭:“確定了?!?/p>
顧景抿唇:“仵作可驗尸了?是淹死的嗎?”
侍衛(wèi)回答:“光確定了身份,還沒開始驗尸,只等請示了殿下,才能開始?!?/p>
顧景點點頭:“那就開始驗尸吧,仔細一點兒。”
侍衛(wèi)應(yīng)道:“是。”
這名傳信的侍衛(wèi)才走,又有報信的侍衛(wèi)前來:“殿下,已經(jīng)查清了昨日進出刑部大牢的所有人。”
“有三人,很可疑?!?/p>
顧景問道:“哪三人?都是誰家的?”
侍衛(wèi)恭敬道:“一個是已故大皇子妃母族趙家的仆從,說是前來探望大皇子,待了一炷香的時間?!?/p>
“此人,全程都在獄卒的見識陪伴之下,并無什么逾距的行為。”
“屬下之所以將他放在可疑行列,主要還是因為趙家和大皇子本就有嫌隙?!?/p>
“第二個是惠妃娘娘派來的人,待的比較久,獄卒也沒全程陪同。”
“不過那人離開后,大皇子心情極好。”
“還多吃了一碗飯呢。”
“屬下將之列為可疑行列,那是因為他待了太久的時間。”
“且不知他和大皇子到底聊了什么。”
“第三個是六皇子府的人?!?/p>
“也是屬下最懷疑的人?!?/p>
“不似前兩個,雖然行為有些可疑,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來的,唯獨六皇子府的人,是偷摸來的。”
“是跟著其他犯人的探親家屬進來的?!?/p>
“若非殿下讓我們詳查昨日出入的所有人,恐怕此人就漏掉了?!?/p>
“據(jù)帶他進來的人說,他進入刑部大牢后,那人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,等到他要離開的時候,那人又鬼使神差的出現(xiàn)了?!?/p>
“至于去了哪里,那人表示并不知情?!?/p>
“他只是收了錢,負責(zé)借著探望的名義,帶他進來?!?/p>
“面目特征,也比較符合那兩名獄卒發(fā)現(xiàn)的生面孔,有九成的幾率是同一個人?!?/p>
“將他們?nèi)硕紟н^來。”顧景說道。
“趙家的人,和惠妃娘娘的人都好說,可六皇子府的人……”侍衛(wèi)抿抿唇:“此事干系重大,只單單屬下去要人……”
顧景沉思片刻:“我會派人與你同往,你只管帶人相認即可?!?/p>
侍衛(wèi)點點頭:“是,屬下遵命?!?/p>
就算顧景派了心腹,與他一同前往,那侍衛(wèi)心里還是很忐忑的。
畢竟,六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燈。
那般偷偷摸摸的派人去,多半與大皇子的死脫不了干系。
六皇子肯定不愿意把人交出來。
到時候,恐怕有的折騰。
只是,讓那侍衛(wèi)沒想到的時候,他們很順利的去了六皇子府,然后很順利的要到了人。
順利的,侍衛(wèi)都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。
完全想不到。
等到侍衛(wèi)將人帶回了刑部大牢,這才有了一絲真實的感覺。
顧景審問過后,便立刻入宮去了。
腳步匆匆,神色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