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沉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,而后微微嘆了一口氣:“此番南下,委屈你了?!?/p>
唐卿卿執(zhí)起一旁的茶杯,為顧沉續(xù)了茶:“你我夫妻,何須如此見外?”
“雖然此行有風(fēng)險,但我并不覺得委屈。”
“反而,我很感激父皇?!?/p>
“感謝父皇讓我隨行,與你一起面對這紛雜的一切?!?/p>
“如果留我在京城,恐怕會擔(dān)心的夜不能寐。”
“無論發(fā)生什么事情,只要你我夫妻同心協(xié)力,就沒有過不去的坎?!?/p>
“我想好了。”
“明日我?guī)е≈Z諾,與你一同去赴宴。”
“雖然有無數(shù)暗衛(wèi)盯著,但只留小諾諾在府邸,我還是不放心?!?/p>
“不如就跟在我身邊。”
顧沉點點頭:“放心,我已經(jīng)讓凌風(fēng)都安排好了?!?/p>
“況且,那曹玉海不過是想借著宴請,耽誤我們一天的時間而已?!?/p>
“不敢真的對手?!?/p>
“畢竟,你我還有小諾諾的身份擺在那里,他又是那般明目張膽的迎了我們進來?!?/p>
“若出了差錯,他曹家就別想活了?!?/p>
“不過,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?!?/p>
唐卿卿身子往后靠了靠,感覺腰背有些僵,不由的抬起胳膊左右動了動。
這些日子總在船上,關(guān)節(jié)都快銹住了。
那船上雖然也挺大的,能散步,能釣魚,能賞景。
但一直面對茫茫江水,還是挺悶的。
也就前幾天有些興致,后面唐卿卿也就懶得動了,每日不是待在房間,就是待在甲板的藤椅上。
顧沉見到唐卿卿的動作,便起身繞到她身后,幫她捏起了肩膀。
唐卿卿立刻發(fā)出一聲舒服的喟嘆。
而后才說道:“我明白,明日我會保護好自己和小諾諾的,你不必?fù)?dān)心?!?/p>
“只管和曹玉海他們周旋即可?!?/p>
顧沉按摩的力道恰到好處,沒一會兒唐卿卿便有些昏昏欲睡了。
主要是有顧沉在身邊,她也不必時刻警醒著。
這些日子坐船又著實有些累。
慢慢變睡著了。
顧沉按摩的手勁兒逐漸放松,而后彎腰將唐卿卿打橫抱起來,抱回了內(nèi)室的床榻上。
又輕手輕腳的幫唐卿卿除去外衣,蓋上錦被。
最后在唐卿卿的眉心落下一個吻:“安心睡吧,我自會護好你們的?!?/p>
說完,便也躺在唐卿卿的身邊,閉上了眼睛。
一夜無事。
第二日一早,唐卿卿睜開眼睛,就看到顧沉正側(cè)身躺著,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。
唐卿卿剛睡醒,帶著一絲沙?。骸暗钕略趺葱训倪@么早?”
顧沉笑道:“我也是剛醒,昨晚睡的好嗎?”
唐卿卿點點頭:“很好?!?/p>
雖然大船在江面上行駛的挺穩(wěn)的,可睡覺時還是能感覺的到,自然沒有陸地上睡覺舒服。
隨即,唐卿卿又問道:“現(xiàn)在什么時辰了?”
顧沉抬手?jǐn)n了攏唐卿卿額邊的碎發(fā):“剛剛才問過茯苓,不過卯正時刻,你再睡會兒吧?!?/p>
唐卿卿直接窩進顧沉的懷里:“一起。”
顧沉攬住唐卿卿的肩頭,點了點頭:“好,一起?!?/p>
兩人又睡了一個回籠覺。
等到起床,梳洗,又用過早飯后,已經(jīng)是巳時一刻了。
曹玉海與妻子賀氏齊齊來訪。
顧沉起身,拉住唐卿卿的手:“待會兒在登高宴上,要多加小心。”
唐卿卿反握住顧沉的手:“放心吧?!?/p>
那處山,還有那處園林是在城外,故而參宴之人都要乘坐馬車前往,一時間,汴州城內(nèi)車馬蕭蕭。
唐卿卿與顧沉同坐一輛馬車,奶嬤嬤在一旁抱著小諾諾。
一家三口,甚是溫馨。
小諾諾正醒著,葡萄般的大眼睛咕嚕嚕轉(zhuǎn)著,嘴里還時不時的咿呀出聲。
顧沉便和她一句接一句的聊著。
兩人牛唇不對馬嘴,卻聊的不亦樂乎。
馬車?yán)锍錆M了小諾諾的笑聲。
唐卿卿坐在一旁看著,眉宇間也全都是笑意。
如果周遭沒有那么多的風(fēng)雨,這樣的日子該是多么美好。
很快,便到了郊外那座假山。
假山名叫觀云山,是先帝親筆提的名字。
山上的園林便順著叫做觀云園林。
雖然是一座假山,但是很高,不過并不陡峭。
有專門的轎夫。
顧沉并不放心唐卿卿和小諾諾的轎夫,凌風(fēng)便直接將那幾名轎夫換成了自己人。
然后才開始登山。
假山上,風(fēng)景秀麗,怪石嶙峋。
因為是假山,倒是不必遵循什么自然規(guī)律,自然是什么好看就裝點上什么。
一路走來,確實讓人心曠神怡。
唐卿卿坐在肩凳上,分出一半心思欣賞著觀云山的美景,另一半心思則是密切關(guān)注著旁人。
還時不時的看向一旁的小諾諾。
小諾諾被奶嬤嬤抱著,正睜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四周。
看到一只漂亮的蝴蝶飛過,小諾諾便伸手去抓。
沒抓到,便生氣的咿咿呀呀。
一旁的繡球見狀,立刻追了上去,不多時便將那蝴蝶抓了回來,放在透氣的琉璃瓶中。
送到了小諾諾的面前。
小諾諾立刻又高興起來,對著瓶子咿咿呀呀了半天。
一路上,并未出任何差錯。
很快,就到了觀云園林。
一旁矗立的青石上,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,也是先帝親筆提的。
顧沉等人自然要停下腳步恭敬的行禮。
等到入園后,便分開了。
曹玉海一行官員恭敬的引著顧沉去了東側(cè),賀氏則是引著唐卿卿一行女眷去了西側(cè)。
正值夏日,百花盛開。
西側(cè)的觀景閣中,擺放著無數(shù)的珍貴花卉。
唐卿卿走在最前頭,奶嬤嬤抱著小諾諾跟在身側(cè),然后才是賀氏一行。
賀氏是一名看起來很溫婉的中年女子。
約莫四十來歲。
雖然保養(yǎng)得宜,但眼角還是不可避免的多了許多細碎的細紋。
笑起來如春風(fēng)拂面。
昨兒唐卿卿初次見賀氏的時候,還不覺得。
今日細細看了,總覺得這賀氏有些眼熟,像是在哪里見過。
唐卿卿默默回想了許久。
前世今生,自己從未出過京城,更別提來汴州了。
絕對沒有見過賀氏的。
既然自己沒有見過賀氏,如今卻看賀氏眼熟,那只能說明,賀氏長得很像自己見過的某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