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無謂低垂著頭，沒敢答言。

明德帝似乎也并沒有非要聽一個回答，只是目光凜冽的看著前方。

眸底涌動著讓人心悸的暗流，仿佛置身其中，就會被撕碎。

尸骨無存的那種。

帝王的威壓，在這一刻展現(xiàn)的淋漓盡致。

趙無謂抿著唇，縮著身子，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。

這么多年來，他跟在明德帝的身邊，對待這種境況早已經(jīng)輕車熟路。

明德帝沉默了許久。

趙無謂就在一旁乖順的站著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。

良久后，明德帝終于抬眸，聲音中透著幾分暗沉：“傳耿歲?！?/p>

趙無謂一愣，隨即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：“是，奴才遵命?！?/p>

耿歲的身份可不簡單。

他是明德帝藏的最深的一把刀，就連趙無謂也不知道此人的行蹤。

而且他跟隨明德帝這么多年，也就見過耿歲兩次。

一次是登基之前，一次是北梁內(nèi)亂。

如今，只是因?yàn)橐尚娜首?，就又要出動這個殺手锏了嗎？

三皇子有這么重要嗎？

趙無謂雖然心里不解，但腳下動作很快。

他立刻跑去暗格中，取出一塊兒玉佩來，懸掛在窗前，然后只用靜靜等著即可。

玉佩懸掛置窗前是中午，耿歲傍晚才出現(xiàn)。

神出鬼沒的。

嚇了趙無謂一跳。

幸而，趙無謂之前見過耿歲兩次，很快平復(fù)了心情：“耿大人，請吧?！?/p>

耿歲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聲音低沉：“有勞趙公公?！?/p>

說完，耿歲自覺往后退了一步，跟在了趙無謂的身后。

走了幾步后，趙無謂突然回頭。

因?yàn)樗蝗桓杏X不到身后有人跟著了。

他雖然不懂武功，但這么多年來伺候在圣前，早就練就了一身感知力。

但耿歲，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。

趙無謂回過頭，卻看見耿歲緊跟在他身后。

只不過，他回神籠罩在灰黑色的斗篷里，氣息也放的極為輕緩。

若非眼睛還能看到，趙無謂都以為耿歲離開了。

耿歲迎著趙無謂的目光，聲音淡漠的開口道：“趙公公，可是有什么不妥？”

趙無謂搖搖頭：“沒有?！?/p>

而后，繼續(xù)頭前帶路，只是短短一截路，趙無謂最少回頭了七八次。

總算是將耿歲帶到了養(yǎng)心殿。

“屬下參見皇上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?！惫q直接行跪拜大禮。

“免禮吧?！泵鞯碌蹟[擺手，而后看向趙無謂。

趙無謂立刻起身退下，到門外守著。

明德帝這才看向耿歲：“此番尋你來，是想讓你調(diào)查一件事情?！?/p>

“皇上請吩咐，屬下定傾盡全力，死而后已?！惫q說道。

“沒那么嚴(yán)重?！泵鞯碌鄄[起眼睛：“朕要你去調(diào)查一番，三皇子臉上的傷如何了?！?/p>

耿歲一愣，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。

許是耿歲臉上的錯愕太過明顯，明德帝解釋道：“此事，干系重大?！?/p>

耿歲立刻站直了身子，忙的說道：“屬下明白?！?/p>

明德帝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：“去吧?！?/p>

耿歲躬身道：“是，屬下告退，定會全力完成任務(wù)，為皇上分憂。”

明德帝滿意道：“此番回來，朕必有重賞。”

耿歲很快離開了皇宮。

那神出鬼沒勁兒，愣是沒有驚動宮內(nèi)的任何人，就那么飛檐走壁著出了皇宮。

而后，直奔三皇子府。

耿歲到達(dá)三皇子府的時候，三皇子顧景正在飲酒作樂。

大殿內(nèi)，歌舞升平。

顧景帶著一個銀色的半截面具，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來。

他身邊，坐著一位穿著清涼的女子。

大殿內(nèi)，還有數(shù)名舞女正在踩著鼓點(diǎn)翩翩起舞。

香風(fēng)陣陣，絲竹聲聲。

耿歲就躲在屋頂上，默默觀察著。

顧景喝了酒，帶出了些醉意，透過面具，朦朧的看著面前的女子。

女子被盯的羞澀不已，聲音婉轉(zhuǎn)似黃鸝：“殿下……”

顧景抬手，摸在女子嫩滑的臉蛋兒上。

女子越發(fā)羞澀起來。

整個人像一條水蛇一樣靠在顧景的懷里，聲音也越發(fā)的嬌柔起來：“殿下喜歡嗎？”

顧景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聲音暗?。骸跋矚g?！?/p>

女子又往前湊了湊：“奴家愿意把一切都給了殿下?！?/p>

顧景的手指，勾住女子的下巴，又捏了捏她的臉蛋兒：“真的嗎？”

女子羞澀的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：“真的?！?/p>

顧景的手指，又劃過她的臉頰：“這臉皮兒，可真嫩?！?/p>

女子又往顧景身上靠了靠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顧景：“殿下喜歡，就給殿下?！?/p>

顧景笑了笑：“不錯。”

女子聞言，眉眼間的笑意更濃了。

她若是能跟了三皇子，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，可不是區(qū)區(qū)舞女能比的。

她要把握住這場機(jī)緣才行。

如此想著，女子越發(fā)的往前湊了湊。

柔軟緊貼著顧景的手臂。

身上的衣物，也逐漸變的更少。

其他的舞女，都識趣的退了下去，大殿內(nèi)，只剩下顧景和那名女子。

屋頂上監(jiān)視的耿歲也絲毫不為所動，眸底甚至不起一絲波瀾。

就在女子要坦誠相見的時候，顧景突然開口了：“既如此，你的臉借給我，如何？”

女子一愣，沒聽明白。

下一秒，顧景就抬手掐住了女子的脖頸，笑的陰狠又燦爛。

女子感受到脖頸上傳來的擠壓，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恐慌來：“殿，殿下……”

顧景的笑容卻更燦爛了：“剛剛不是你說的，愿意把一切都獻(xiàn)給我嗎？”

“你這臉皮不錯，我要了?！?/p>

說著，顧景手上越發(fā)用力起來。

女子很快就被掐的陷入了昏迷，歪著頭靠坐在那里。

顧景站起身來：“來人?！?/p>

門外，立刻走進(jìn)來一隊(duì)黑衣人，為首的那個，是一名須發(fā)花白的老者。

老者先是對著顧景行了一禮，而后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。

抬手在她的臉蛋兒上摩挲了兩下。

而后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：“殿下，這皮膚確實(shí)挺嫩的，而且很健康?！?/p>

顧景問道：“可用嗎？”

老者又拿出一個藥箱來，在女子臉上忙活了一陣兒，臉上綻開一抹笑意：“可用。”

顧景松了一口氣：“那就趕緊吧?！?/p>

老者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：“是，殿下稍等，我馬上去準(zhǔn)備?！?/p>

顧景抿了抿唇：“快點(diǎn)兒吧，這幾年，我已經(jīng)受夠了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