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景疼的滿地打滾。
老者站在原地,不知是不是嚇懵了,有些手足無措。
“疼,疼死我了?!鳖櫨奥曇羲粏?,雙手在臉上不停的抓著。
“殿下……”貼身侍衛(wèi)立刻上前,制止顧景。
但晚了一步。
顧景已經(jīng)將那貼皮抓了下來,滿臉的血,滿手的血。
濃郁的血腥味兒,瞬間充斥了整間屋子。
“怎么回事兒?”貼身侍衛(wèi)立刻命人將那老者抓到近前:“快給殿下看看?!?/p>
“失,失敗了?!崩险吖蛟谝慌裕碜宇澏吨?。
“什么?”侍衛(wèi)大驚。
一旁的顧景,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,眸底涌動著殺意。
當然,他現(xiàn)在血糊淋拉的模樣,外人是看不出他臉色有沒有變化的。
“失敗了?”顧景強忍著鉆心的疼:“你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,一定會成功?”
“這……”老者顫顫巍巍的說道:“貼皮一事,本就是有幾率的。”
“之前確實有成功了,這一切……”
“老朽也不知為何?!?/p>
明明一切都很順利的,并未出任何紕漏,怎么就失敗了?
這可不是尋常人。
這位是北梁的三皇子,是天家之人。
他搞成這樣,那他的這條命,恐怕今天要交代在這里了。
想到這里,老者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。
顧景強忍著疼:“把他,和他的那些徒弟們都關(guān)起來?!?/p>
侍衛(wèi)點點頭:“是?!?/p>
老者嘴唇動了動,他想求饒。
但喉嚨里卻像是堵了一團棉花,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。
現(xiàn)在,說什么都是徒勞。
等到那老者和他的徒弟被拖下去之后,侍衛(wèi)才小心翼翼道:“殿下,您的臉……”
“您看,要不要宣太醫(yī)來瞧瞧?!?/p>
“屬下瞧著……”
一句話還沒說完,就被顧景狠狠瞪了一眼:“此事,如何能讓父皇知道?!?/p>
“我在父皇面前,一直都不在意臉上的燒傷?!?/p>
“私底下,卻派人用這種法子醫(yī)治?!?/p>
“你讓父皇如何看我?”
侍衛(wèi)抿了抿唇,低垂著頭:“是,屬下知錯,那屬下立刻宣府醫(yī)過來。”
顧景這才點點頭:“去吧?!?/p>
很快,府醫(yī)就來了。
之前的假皮,因為顧景的抓撓,已經(jīng)脫離了大半。
剩下的,掛在臉上,晃晃悠悠的。
淋淋漓漓的。
還有白色的藥膏,以及黃色的糊糊……
看起來,可怖又惡心。
來了三名府醫(yī),他們快步上前,強忍著惡心幫顧景將臉上的假皮徹底弄了下來。
而后開始處理傷口。
因為那老者的藥劑,顧景臉上舊傷加新傷。
真就是一片血肉模糊。
三名府醫(yī)忙活了半天,才總算是將傷情給控制住了。
然后便是上藥,包扎。
耿歲此刻已經(jīng)偽裝成了一名府醫(yī)的學徒,跟在一旁打下手。
甚至找到機會,親自幫顧景上了藥。
他已經(jīng)確定,顧景之前臉上的燒傷并沒好,如今也是真的傷上加傷。
確定了這一切后,耿歲便尋了機會離開了三皇子府。
而后一路回了皇宮。
明德帝正在看奏折,就聽趙無謂開口道:“皇上,耿大人來了。”
“屬下參見皇上。”耿歲立刻上前一步,恭順行禮。
“免了。”明德帝抬眸:“怎么這么久?”
“三皇子府內(nèi),正在進行一場大的換皮計劃,故而屬下耽誤了些時間?!惫q說道。
“換皮計劃?”明德帝一愣。
“是這樣的……”耿歲立刻將這幾日三皇子府中發(fā)生的一切事情詳細講了一遍。
沒有任何疏漏。
包括今日,顧景換皮失敗,再次傷上加傷。
明德帝皺眉:“你說老三為了治療臉上的燒傷,竟然草菅人命?”
耿歲點點頭:“是的。”
“屬下親眼所見,他們生剝了女子的臉皮,然后將人殺死,丟去了亂葬崗?!?/p>
“手法很嫻熟。”
“可見,他們這群人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兒了?!?/p>
“屬下也抽空調(diào)查了一番?!?/p>
“他們之前,確實干過好多次這樣的買賣,十次里面,有一兩次的成功?!?/p>
“他們想要以此在三皇子府立足。”
明德帝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:“荒唐,真是荒唐!”
耿歲低垂著頭,不敢言語。
好一會兒后,明德帝才怒氣沖沖的問道:“那逆子如何了?”
耿歲回答:“屬下偽裝成醫(yī)徒,近距離查看了一番,并不是太好?!?/p>
“舊傷未愈,又添新傷,血淋淋的,恐怕……”
“恐怕是再無痊愈的可能?!?/p>
“便是九皇子妃出手,應(yīng)該也沒有回旋的余地了?!?/p>
明德帝深吸一口氣,半晌沒有說話,良久后,才聲音沙啞道:“將消息透露給老二?!?/p>
趙無謂立刻恭聲道:“是,奴才遵命?!?/p>
這是要借助二皇子去探查了。
很快,顧暄就知道了顧景偷偷在府中換皮卻失敗的消息。
當即大笑了三聲。
他們兄弟之間沒什么仇怨,但是大位之爭,本就是你死我活,沒有對錯。
他們今天可以是兄弟,明天就能是仇人。
顧暄得到消息后,就立刻馬不停蹄的入宮了。
一名侍衛(wèi)看著顧暄迫不及待入宮的車架,眉頭微微蹙了蹙,便立刻回了三皇子府。
顧暄入宮后,立刻狠狠給顧景告了一狀。
明德帝立刻表現(xiàn)的十分震怒。
鎮(zhèn)紙直接砸到地上,將地面都砸出了一個裂縫。
趙無謂默默站在一旁,不動聲色。
顧暄則是努力壓制著嘴角的笑意,這一把過后,老三將再無翻身之地。
不,他本來就沒翻身之地了。
北梁的皇帝,可不能找一個面殘之人。
明德帝發(fā)了一通火后,這才有些疲憊的揉著眉心:“趙無謂,您親自去?!?/p>
“帶著墨荊山,給老三好好看看臉。”
“什么爛七八糟的東西,也敢隨隨便便往自己臉上糊?!?/p>
“真是糊涂!”
趙無謂立刻躬身道:“是,奴才遵命?!?/p>
說完,趙無謂便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顧暄眼巴巴的看著,結(jié)果就沒有以后了。
不是。
顧景為了一張臉草菅人命,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?
不是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?
怎么顧景就不用遵守?
他入宮,可不是真的要為顧景求太醫(yī)的,而是要借著求太醫(yī)的事情,揭露顧景的本質(zhì)。
毀了容,又是個惡人,失了圣心,日后才絕沒有再翻身的機會。
可眼下,這不對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