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德帝生龍活虎了數(shù)日。
這段日子來,頻繁召見后宮嬪妃,不理朝政。
顧景趁機收攏了不少權(quán)利,只等著明德帝身子被丹藥徹底掏空,到時候便是他功成之時。
當然,在此之前,還要解決了九皇弟。
所以這段時間,顧景有意無意的,一直在明德帝面前念叨南召皇權(quán)更迭的事情。
賀天翔之所以能篡位成功,是因為兵權(quán)在握。
而顧沉手里,就有兵權(quán)。
顧沉的妻族,嫂嫂家有兵權(quán),外祖父家也有兵權(quán),大姐夫也是軍營里的人。
十二皇弟為他馬首是瞻,手里也是有兵權(quán)的。
顧景深知這一點兒是明德帝的忌諱,便一直轉(zhuǎn)著彎的提醒。
明德帝的臉色越來越黑。
直到有一日,明德帝發(fā)作了,他直接在朝堂上怒罵了顧沉,而后將他幽禁在府,無召不得外出。
郭太師求情,也被明德帝狠狠發(fā)作了一回。
回到后宮后,還找了個由頭處罰了皇貴妃,奪了她的皇貴妃金印。
六宮事務(wù),暫由柔妃代理。
蔣雨桐也沒有反駁,只是沉默的將皇貴妃金印交了出來,然后就告了病,躲在翊坤宮不出來。
柔妃得意的很,屢屢借機教訓和妃和意嬪。
就算蔣雨桐被處罰了,如今也還是皇貴妃之位,她不敢輕易放肆。
皇太后找明德帝念叨了幾次,母子兩個不歡而散。
最后,皇太后也稱病,待在萬壽宮不出來。
顧景和柔妃母子,以一種極其高調(diào)的姿勢,再次出現(xiàn)在眾人面前。
顧昱心里有些不安。
因為顧景這段時間太順了。
爬的太快了。
他總感覺,這個三皇兄好似要違背他們當初的約定。
他兢兢業(yè)業(yè)的獻丹,可不是為了給他鋪路的。
他得去試探一二才行。
彼時,顧景才剛剛從宮里出來。
這幾日,他意氣風發(fā)。
老九失了圣心,被幽禁在九皇子府不得外出。
老九手里有兵權(quán),母族強橫,妻族強橫,再加上南召的皇權(quán)更迭,他心里有刺是正常的。
只要這根刺一直在,老九日后就翻不了身。
畢竟,父皇把權(quán)利看的比什么都重要。
他只要時常敲一下邊鼓即可。
只可惜,老九根基還是有些深厚,他雖然算計他失去了帝心,卻沒辦法一下子把他打到谷底。
只能再慢慢尋找機會。
他不著急。
他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皇子,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。
已經(jīng)很是不錯了。
接下來的路,只要他穩(wěn)扎穩(wěn)扎,戒驕戒躁,一定可以成功的。
因為現(xiàn)在,他離成功,只有一步之遙了。
跨過這一步,他就是北梁的天。
之前所做的種種,也都會一筆勾銷,當做完全不存在。
“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三皇兄了?!鳖欔诺仍陬櫨盎馗谋亟?jīng)之路上,裝作偶遇的樣子。
顧景眉宇間,立刻染上一層笑意:“六皇弟,你怎么在這里?”
“今日閑來無事,就出門逛逛?!鳖欔判Φ溃骸叭市诌@是剛出宮?要回府?”
“聽聞三皇兄前日得了一株上好的珊瑚?!?/p>
“不是皇弟可有這個眼福?”
顧景笑笑:“六皇弟喜歡,當然可以啊?!?/p>
“走吧,這里離我府上也不遠了。”
“我那里,還新的了南方的一種茶,據(jù)說滋味兒很好?!?/p>
“連我自己都還沒嘗過呢?!?/p>
顧昱笑容更甚了:“如此,那我可要好好嘗嘗了?!?/p>
兩人說笑著,一起去了三皇子府。
府內(nèi)的下人們立刻上了茶點,顧景又命人將那株紅珊瑚給端上來。
顧昱圍繞著珊瑚轉(zhuǎn)了一圈兒。
而后嘖嘖嘆道:“三皇兄的這株珊瑚可真霸氣?!?/p>
顧景笑道:“父皇厚愛,賞下的?!?/p>
“故而,只能讓六皇弟欣賞一二,不能轉(zhuǎn)送?!?/p>
“不過,這茶,確實可以給六皇弟多包一些回去,我喝著還不錯,不知道六皇弟喝著如何?”
“自然是好的?!鳖欔判πΓ骸澳蔷瓦@么說好了,茶給我多包一些?!?/p>
閑聊了片刻后,顧昱終于聊到了正題。
“三皇兄很厲害啊?!?/p>
“老九那般聰慧縝密的人,都被三皇兄打壓下去了,幽禁在府,失了帝心?!?/p>
“柔妃娘娘也很厲害,直接奪了皇貴妃的宮權(quán)。”
“將來,三皇兄前途不可限量啊?!?/p>
說這句話的時候,顧昱的一雙眸子死死的釘在顧景的身上。
生怕錯過一絲一毫。
顧景很是隨意的笑著:“我哪里有什么前途?”
“六皇弟是不是忘記了?”
“我所求的,只是一個親王之位,將來可以將母妃接出宮去榮養(yǎng)?!?/p>
“而且,我和六皇弟不是早已經(jīng)達成協(xié)議了?”
“怎么?六皇弟這是想后悔?”
顧昱的目光,一直盯著顧景,一番話下來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有什么不妥的地方。
顧景很真誠。
顧昱抿著唇:“三皇兄如今形勢大好,難道就不想著更進一步嗎?”
顧景笑著搖搖頭:“我畢生所求,就是個親王之位?!?/p>
“至于六皇弟說的那個位置……”
“我自知沒那個能力?!?/p>
“沒有金剛鉆,就不能攬瓷器活?!?/p>
“我確實渴望權(quán)利,可我也不想咱們顧家的北梁毀在我的手里?!?/p>
“我不是那塊料子?!?/p>
“自幼時,父皇便這么說過,我初時是不服氣的,如今也已經(jīng)服氣了。”
“六皇弟今日,怕不是偶遇吧?”
“是來特地質(zhì)問我的吧?”
被拆穿后,顧昱也不惱,抿了一口茶,承認道:“三皇兄如日中天,我這心里沒底兒?!?/p>
顧景突然起身,直直的朝著顧昱跪了下去。
顧昱嚇了一跳,手里的茶杯都打翻了:“三皇兄,你這是做什么?”
顧景一臉認真道:“這是我的決心。”
“六皇弟不必推脫,日后總要有這么一遭的。”
“我愿意始終跟在六皇弟的身邊,為咱們北梁添磚加瓦?!?/p>
顧昱強忍著怦怦心跳,抬手將顧景扶了起來:“三皇兄此意,我今日已經(jīng)明了。”
“等將來事成,一定會滿足三皇兄的愿望?!?/p>
“封親王,享權(quán)勢?!?/p>
顧景感激的一笑:“那皇兄,就先在這里謝過皇弟了?!?/p>
“父皇那邊,我會在好好吹些風的?!?/p>
“老九雖然失去了帝心,幽禁在府,但還是不保險,咱們得再想個辦法,將他直接按進泥里才行?!?/p>
“或者……”
顧景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。
顧昱捏緊了手指:“老九府中守衛(wèi)森嚴,暗殺怕是很難?!?/p>
“應(yīng)當想想辦法,讓父皇下旨處死才好?!?/p>
顧景嘆一口氣:“這個,恐怕很難。”
“不過,我會試試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