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南驍營,現(xiàn)在是一片肅穆。
到處是艾草和熬醋的味道。
整個軍營里,所有人都臉上戴著絹布,遮住口鼻。
空地處,支著無數(shù)的帳篷。
來來往往的士兵,但都隔著一定的距離,默不作聲。
其中一個帳篷里。
顧沉問道:“墨太醫(yī),秋先生,如何?可能醫(yī)?”
兩人先是相視一眼,而后搖搖頭:“這病癥蹊蹺,我們還沒有頭緒?!?/p>
這兩天,他們不眠不休,研究了各種藥方子。
可半點兒效用都沒有。
還試了針灸,藥浴。
也是沒有半點兒成效,甚至藥浴還加重了病癥。
已經(jīng)死了十數(shù)個了。
他們兩人都是醫(yī)學類的翹楚,行醫(yī)幾十年,這一次卻真有些束手無策。
“其他人呢?”顧沉又看向剩下的兩名太醫(yī)和幾名京城大夫。
也都搖頭。
連墨太醫(yī)和秋先生都束手無策,他們更沒那個本事了。
他們現(xiàn)在只想趕緊離開這里。
但此時的南驍營,只許進,不許出。
“我已經(jīng)傳信給師父了?!蹦G山說道:“只不過,師父隱居之處距離京城千里,不知道來不來及……”
秋先生抿著唇,手指無意識的一下又一下的敲著桌面,眸底帶著幾分糾結(jié)。
顧沉見狀,立刻問道:“秋先生可是有什么法子?”
秋先生并未立刻答言。
而是想起之前唐卿卿和他說的那些話來:若有機會,還請先生助我揚名。
眼下就是個機會。
可也危險。
此疫癥還無解,若是不小心染上,可不是兒戲。
但若能抑制住,甚至是治好。
何止揚名。
“秋先生……”顧沉再次叫道。
“九皇子,我想舉薦一人?!鼻锵壬剡^神來,拱手道:“只是此疫癥艱難,也未必會有用?!?/p>
“誰?”顧沉問道。
“九皇子認識。”秋先生說道:“就是固安候府大小姐。”
“唐大小姐……”顧沉抿了抿唇。
他差點兒忘了,唐卿卿可是問藥廬的蒙面大夫,秋先生也曾甘拜下風。
可是……
那到底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。
這場時疫來勢洶洶,老成如秋先生和墨太醫(yī)都沒有絲毫的辦法。
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,怕是也沒什么法子。
但,萬一呢?
顧沉想起之前在東來樓,秋先生給唐卿卿的評價:天縱奇才,可與怪醫(yī)門創(chuàng)始者夏至相比肩。
若是能成的話,南驍營的將士們就有救了。
“唐家大小姐?”墨荊山愣了一下:“師弟,你難為傻了?”
那唐家大小姐只是會做點兒藥膳而已。
哪里懂什么醫(yī)術(shù)?
不過藥膳確實做的很了得,這幾年,唐三公子的身體被調(diào)理的不錯。
但最近好像又有點兒倒抽回去了。
不知發(fā)生了何事。
“我是認真的?!鼻锵壬f道:“唐家大小姐的醫(yī)術(shù),在你我之上?!?/p>
“啥?”墨荊山直接伸手,摸向秋先生的額頭。
“也沒發(fā)燒啊?!?/p>
“我好的很?!鼻锵壬拈_墨太醫(yī)的手,將唐卿卿在他問藥廬蒙面坐診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“那位蒙面坐診的大夫,竟然是唐家大小姐?”墨荊山瞪大了眼睛。
半天都回不過神兒來。
“真的假的?”墨荊山愣愣看著秋先生,說話都帶出了一絲氣音兒。
“如假包換?!鼻锵壬f道。
“那為什么……”話只說了一半,墨荊山又連連點頭:“是了,是這個意思?!?/p>
“師兄,你打什么啞謎呢?”秋先生問道。
“我本來想不通,既然那位唐大小姐的醫(yī)術(shù)在你之上,為什么每次唐三公子發(fā)病還要請我過去?!?/p>
“現(xiàn)在想想,那位唐三公子是幼時癥候,傷了根本。”
“無法根治,只能慢慢調(diào)養(yǎng)?!?/p>
“所以她才選擇了藥膳,但這需要無比的毅力才行。”
“藥膳要隨時調(diào)整,而且經(jīng)年不能斷?!?/p>
“所以這幾年來,唐三公子的身體是越來越好了,我原本還以為是我用藥的緣故呢?!?/p>
“只是……”說到這里,墨荊山頓了頓:“太后壽宴,唐三公子落水,幾度危及性命,怕是要白白浪費唐大小姐這幾年的苦心了,一切還要從頭再來?!?/p>
“師兄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?!鼻锵壬鷵u搖頭。
“怎么了?”墨荊山再次一愣。
秋先生便粗略講了講唐卿卿和唐家之間的事情。
“原來如此?!蹦G山也跟著搖搖頭,隨即又說道:“九皇子,我覺得我?guī)煹艿奶嶙h可行?!?/p>
“既然兩位都覺得可行,那我即刻派人去請?zhí)拼笮〗?。”顧沉說道。
說完,顧沉便寫了收信,派人送了出去。
南驍營外,有他的貼身侍衛(wèi)守著。
信件被消毒后,用特制的長竹竿挑到營外,再次進行二次消毒后,凌雨才打開看了。
看過之后,便騎馬進京了。
并沒直接去唐家,而是先進宮,和明德帝匯報了南驍營的事情。
然后才提及了唐卿卿的事情。
“唐家那位嫡長女?”明德帝愣了一下:“她還懂醫(yī)術(shù)?”
“問藥廬秋先生作證,唐家大小姐的醫(yī)術(shù)還在他之上,且之前問藥廬的蒙面大夫,就是唐家大小姐,墨太醫(yī)也覺得此事可試,如若唐大小姐也沒辦法,便只能等墨太醫(yī)的師父前來了?!绷栌暾f道。
“這位唐大小姐倒是挺讓意外的?!泵鞯碌埸c點頭:“既如此,準了?!?/p>
凌雨拿到手諭后,便即刻啟程去了固安候府。
此刻,唐卿卿并不在府中。
而是和永安公主去赴宴了。
越明珠過了上元節(jié)就要離京了,故而顧離在府中設(shè)宴送別。
唐遠道得知凌雨的來意后,先是吃了一驚:“凌侍衛(wèi),是不是搞錯了?小女哪里懂什么醫(yī)術(shù)?!?/p>
“圣上手諭,我只管傳達?!绷栌昝鏌o表情的說道:“勞煩侯爺派人去請?zhí)拼笮〗慊貋??!?/p>
唐遠道也無法,只好派人去尋唐卿卿。
得知有圣諭到府,唐卿卿不敢耽擱,立刻告罪回來了。
永安公主不放心,也跟著回來了。
得知是要奉命去治病,永安公主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南驍營時疫之事,她還不知道。
還以為就是單獨看個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