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澤松離開迎客來的時候,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快。
綠裳的臉上,也帶著盈盈的笑意。
完全沒有了前幾日的愁苦。
唐澤松和綠裳如此顯眼的變化,很快就傳到了宋昭的耳中。
彼時,宋昭正忙著。
侯府中的人,一個個都不是省心的。
從老到小,真的是心煩。
幸好,唐澤照是個好的,否則她的日子該難熬了。
不過,已經(jīng)好多了。
等這些事情料理了,以后得日子自會舒心。
宋昭先是在心里默默嘆息了一聲,而后才抬眸問道:“三哥今日都去了哪里,見了什么人?”
前來稟報的侍衛(wèi)恭敬道:“三公子在綠裳姑娘的勸說下,逛街散心?!?/p>
“逛了很多的店鋪,買了很多的東西,接觸了很多人?!?/p>
“唯一可疑的,是一位外地來的游醫(yī)?!?/p>
“姓賈,有些醫(yī)術(shù)在手?!?/p>
“在茶攤上的時候,那位賈大夫給三公子行過針,后來三公子就跟著他去了迎客來?!?/p>
“大約待了近一個時辰,才從迎客來出來?!?/p>
“出來后,兩人心情就很好了?!?/p>
“屬下立刻就派人就調(diào)查了那位賈大夫,就是一名外地來的游醫(yī)?!?/p>
“醫(yī)術(shù)不錯,走南闖北多年,掙了個神醫(yī)的名聲?!?/p>
“性子有些古怪,沒有醫(yī)者仁心。”
“倒也不算騙子?!?/p>
“畢竟,他是有些醫(yī)術(shù)傍身的,確實醫(yī)治了不少的人。”
宋昭微微瞇起眼睛:“還有嗎?”
屬下站直了身子:“時間有限,屬下現(xiàn)在只打探到了這么多,再多的就沒有了?!?/p>
“不過,屬下已經(jīng)派了人出去繼續(xù)打聽,相信很快就有消息。”
宋昭點點頭:“速度快些,盯緊一些,不要打草驚蛇?!?/p>
屬下應(yīng)道:“是,屬下明白?!?/p>
宋昭揉了揉眉心:“還有其他的事情嗎?”
屬下立刻拱手道:“沒有了,屬下先行倒退,等消息傳回來,再來稟告給夫人。”
宋昭擺擺手:“去吧?!?/p>
等屬下離開后,宋昭身子往后靠了靠,微微閉著眼睛,開始思考侍衛(wèi)的那些話。
那位游醫(yī),是巧合,還是有人預(yù)謀?
不怪她想的多,實在是這一樁樁一件件的,層出不窮。
她必須要多加小心才行。
絕不能松懈。
只是,目前知道的消息還是太少了,只能派人繼續(xù)好好盯著。
不光是唐澤松那邊,還有祖母那邊。
蠢人一個,破壞力卻十足。
之前就差點兒葬送了整個侯府,閻王殿走一遭都沒長記性,還鬧各種幺蛾子。
這一次,說什么也不能再讓她這么蹦跶了。
北梁以孝治國。
本來上次,她就是犯的大罪,是阿照替她將功折罪。
如今還折騰。
宋昭捏緊了手指,眸底透露出一抹堅定。
入夜。
唐澤松躺在床榻上,睡的很香。
綠裳輕手輕腳的走過來,幫唐澤松掖了掖被角,又忘一旁的香爐里放了一把安神香。
這才轉(zhuǎn)身出去了,唇角浮著一抹溫柔的笑意。
這位賈大夫真的不錯,公子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睡的這么早,這么沉了。
綠裳不由的憧憬起,半年后公子痊愈的場景。
到時候,公子一定會特別高興。
只是……
公子痊愈后,身邊就不需要自己照顧了,屆時自己又該何去何從?
或許,到時候自己回老家去。
青山綠水茅屋,也挺好。
綠裳離開后,便在外間的暖閣中歇息下了。
萬籟俱靜,連風(fēng)都沒有一絲。
松鶴堂的門,突然打開了。
唐老夫人鬼鬼祟祟的從松鶴堂走了出來。
只身一人。
身上披著純黑色的斗篷,整個人裹的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,只露了一雙眼睛出來。
她悄悄探頭往外看了看,而后飛快的走出松鶴堂。
腳步很利索,與白日里的蹣跚完全不同。
走的快著呢。
唐老夫人走的很快,不多時就一個人隱在了黑暗中。
她得快一些才行。
畢竟,她的那些藥,效果沒那么好。
尤其是要一下子藥倒松鶴堂里那么多的丫鬟和婆子。
她踅摸了好幾天,才終于找到這個機會。
一定要抓緊了才行。
唐老夫人很快離開了松鶴堂,朝著唐遠路現(xiàn)居的院子里快步走去。
完全沒注意到,她身后跟著好幾個人。
在宋昭的全面監(jiān)視下,她根本就沒機會給滿院的仆從下毒。
這次得以成功,完全是他們故意的。
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干嘛。
故而,她們都是假裝被藥倒的。
唐老夫人畢竟上了年歲,平素里又是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,出入都有轎凳,哪里走過這么遠?
中途,唐老夫人還坐在一旁的青石上歇息了片刻。
夜黑天冷,唐老夫人裹緊了身上的斗篷。
又抱了抱懷里的手爐,這才繼續(xù)往唐遠路的院子走去。
唐遠路的院子外并沒有守衛(wèi),門也沒有鎖著。
唐老夫人喘著氣,啐了一口:“阿照也是心狠的,遠路可是他二叔,他就這么對待他二叔?!?/p>
“連個丫鬟小廝都沒安排,守門的也沒安排。”
站在門口喘了一會兒,唐老夫人這才推門而入。
大門被推開,發(fā)出吱呀的聲音。
唐老夫人沒在意,很快關(guān)上房門,這才朝著正屋走去。
屋門被人從里面栓住了。
唐老夫人進不去,只能用力拍打著門:“遠路,遠路,開門……”
不一會兒,屋內(nèi)燭光亮起,腳步聲傳來。
很快,房門被打開。
唐遠路穿著寢衣,身后還披著一件外衫,睡眼朦朧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唐老夫人。
他蹙起眉頭,看看唐老夫人,又看看外面的天色。
黑的徹底。
這個時間,不該是睡覺嗎?
母親怎么過來了?
雖然,他沒有關(guān)于他們的記憶,但是皇上的子母蠱已經(jīng)確定,他就是侯府的二爺。
這不容置疑。
所以,這些日子,他已經(jīng)認(rèn)清了侯府中的一眾人。
雖然,沒有親人之間的感情,但他愿意培養(yǎng)。
故而,他對唐老夫人的態(tài)度很溫和:“母親,您怎么這個時辰過來了?可是有什么事情?”
“快進來,外面冷的厲害。”
說著,唐遠路將唐老夫人迎了進來,又倒了一杯水端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