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德帝目光灼灼的盯著燕青越。
燕青越立刻跪下,以頭戧地,高呼道:“皇上,老臣冤枉啊?!?/p>
“北梁律法,嚴明禁止私下豢養(yǎng)毒師,老臣身為朝廷棟梁,又怎么會知法犯法?”
“昌嵐身邊那武婢,確實只是用毒藥防身的?!?/p>
“絕對沒有修煉毒功?!?/p>
說著,燕青越舉起手:“老臣敢以自己的身家性命發(fā)誓?!?/p>
燕青越如此信誓旦旦的話,讓顧昱心頭一跳。
難道是沈平推論錯了?
可是以沈平的武功和體質(zhì),尋常毒藥并不能將他藥倒的,更何況是四十八個時辰。
所以,一定是毒功。
燕青越這老賊,不過是以退為進,故意說給父皇聽的。
想以此打消父皇的懷疑。
做夢!
等沈平入宮,父皇一看便能明了。
慶國公府別想全身而退。
顧昱沉著臉,拱手道:“父皇,請您傳召沈平入宮,一切自能明了?!?/p>
燕銘學看了顧昱一眼。
而后也拱手道:“既然六皇子如此信誓旦旦,就請皇上傳召沈平,還慶國公府一個清白?!?/p>
明德帝點點頭:“準?!?/p>
一旁的趙無謂立刻轉(zhuǎn)身,派了小太監(jiān)去宮外傳口諭。
沈平來的很快。
與沈平一同前來的,還有太醫(yī)墨荊山。
“微臣墨荊山參見皇上,皇上萬歲?!蹦G山背著一個藥箱,恭敬行禮。
“屬下沈平參見皇上,皇上萬歲。”沈平緊跟其后,臉色蒼白,聲音虛弱,動作遲緩。
明德帝的目光,就落在沈平身上。
半晌后:“墨荊山,你給沈平瞧瞧,他是中了什么毒?!?/p>
顧昱在一旁提醒道:“是被毒功所傷?!?/p>
墨荊山只是恭敬的對著明德帝拱了拱手:“臣遵旨?!?/p>
說著,給沈平把了脈,又仔細檢查了一番。
顧昱一臉的期待。
墨荊山拱手道:“回稟皇上,沈護衛(wèi)確實是中毒了,中的是軟筋散?!?/p>
顧昱猛地瞪大了眼睛:“軟筋散?不可能!”
沈平也皺眉:“軟筋散?不可能!”
墨荊山瞥了他們一眼:“皇上,臣的診斷絕對沒有錯,就是軟筋散?!?/p>
“只是,并非尋常的軟筋散?!?/p>
“而是,加強版?!?/p>
“沈護衛(wèi)的體質(zhì)特殊,大概是曾經(jīng)服用過劇毒,所以可以無視大多數(shù)毒?!?/p>
“若是尋常軟筋散,沈護衛(wèi)自然不懼?!?/p>
“但這加強版的,不可無視?!?/p>
顧昱聞言,一張臉剎時變得很難看,雙手也死死的攥成拳。
怎么可能……
他剛剛才信誓旦旦的說那是毒師。
轉(zhuǎn)頭就打臉了。
最主要的是,這要不是毒師,那他要怎么和父皇說?
燕銘學立刻道:“那軟筋散確實是加強版,是費神醫(yī)指點的?!?/p>
“當年,得幸與費神醫(yī)有過一面之緣?!?/p>
“得到的此方。”
“府中幾個善于用毒的仆從,武婢,平日里都帶在身邊防身之用?!?/p>
顧昱的拳頭捏的越發(fā)緊了。
這些話,燕銘學明明一開始就可以說的。
他故意不說,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給自己下絆子。
真是好狠的心。
還有沈平……
顧昱的目光,冷冷的盯著沈平,若不是他判斷失誤,自己又怎么可能在父皇面前亂說。
自己本來就不得圣心,如今鬧了這么一出,將來就更難了。
顧昱心里怨天怨地,唯獨沒怨過自己。
他覺得,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。
明德帝看向顧昱,正好看到顧昱猙獰的表情,當下皺緊了眉頭。
“顧昱,你還有什么話可說?”
顧昱回過神兒來,斂去臉上的猙獰,恭敬道:“都是兒臣的錯,是兒臣錯怪了慶國公府?!?/p>
“剛剛殿下步步緊逼,甚至信誓旦旦,如今只說一句錯怪嗎?”燕銘學不依不饒。
“燕大公子,是本皇子錯了,本皇子給你們道歉?!鳖欔藕芾涞牡狼?。
燕銘學聞言,心里一咯噔,這六皇子果然不能小瞧。
一句話,便能將他們推到風口浪尖。
堂堂皇子。
就算不得寵,那代表的也是皇家的血脈,豈能給臣子道歉?
燕銘學眼角的余光,已經(jīng)看到了明德帝陰沉的臉。
當即拱手道:“殿下致歉,臣不敢當?!?/p>
“臣也并未有讓殿下道歉的意思,而是覺得,殿下當給皇上認錯道歉?!?/p>
“畢竟,您這算是欺君了?!?/p>
“而且,皇上圣明,治下北梁繁榮安定,又怎么會有毒師那種毒蟲出現(xiàn)呢?”
“殿下這是懷疑皇上的政績,也理應為此道歉?!?/p>
顧昱捏緊了手指,而后撲通一聲跪下:“兒臣錯了,請父皇責罰?!?/p>
燕銘學果然厲害。
可惜,不能為自己所用,這樣的人絕不能留著。
得想辦法除去。
不光是他,還有整個慶國公府。
明德帝掃了顧昱一眼:“既如此,就罰俸一年吧。”
不痛不癢。
顧昱松了一口氣:“兒臣領命?!?/p>
燕銘學抿了抿唇,也垂頭恭聲道:“皇上圣明?!?/p>
燕青越也跟著說了句:“皇上圣明。”
明德帝擺擺手:“好了,事情已經(jīng)了結(jié),你們都退下吧。”
“兒臣告退。”顧昱躬身行禮。
“臣告退?!毖嗲嘣胶脱嚆憣W也齊聲說道。
明德帝起身離開后,顧昱扭頭深深看了燕銘學一眼。
而后便快步離開了。
燕青越微微蹙起眉頭,剛剛顧昱那一眼,充滿了仇恨,他恐怕是恨上他們慶國公府了。
這孩子,生的和他母后一個性子。
唉……
回府的馬車上。
顧昱坐在座位上,沈平則是軟綿綿的跪在他腳下。
“你不是口口聲聲說,那是毒師嗎?”
沈平低著頭:“殿下,屬下當時只是懷疑,您不是也派屬下傷好后去查探嗎?”
顧昱沉了臉:“你的意思是,都怪本殿下心急了?”
沈平忙的搖頭道:“屬下不敢?!?/p>
顧昱一腳踹在沈平的肩頭:“不是不想,而是不敢……沈平,你好大的膽子!”
沈平如今武功盡失,身體還不如尋常百姓。
被顧昱這一腳,結(jié)結(jié)實實踹飛了。
腦袋碰的磕在了桌角。
鮮血橫流。
沈平費力的跪好:“不敢,亦不想?!?/p>
顧昱深深看了沈平一樣,而后煩躁的擺擺手:“算了,此事已經(jīng)過去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