鶯歌聞言，再次痛哭出聲。

她拼命的朝著唐卿卿磕頭：“求求您，不要告訴長公主?！?/p>

“如果告訴了長公主，懷盈就完了?！?/p>

“您也是母親，您就體諒體諒，一個做母親的心吧。”

唐卿卿面無表情的看著她：“母親？”

“當初，你慫恿懷盈刺激懷清郡主，恨不得將懷清郡主弄死時，你怎么不體諒別人做母親的心？”

“如今，你怎么配和我提這兩個字？”

鶯歌磕頭的動作一頓，隨即癱軟在地，淚如雨下：“是我的報應，是我的報應啊?！?/p>

唐卿卿冷冷看著鶯歌：“是啊，確實是你的報應?！?/p>

“不但是你的報應，也是你兒孫的報應?！?/p>

“不管是不是被你逼迫的，懷盈做過那些事情，她切實的傷害過懷清，那她就不無辜?！?/p>

“無論是誰，做錯了事情，總要付出代價的。”

“不是一句對不起，一句求情就能抹過?！?/p>

“你是個聰明人，你該知道這些道理。”

鶯歌聞言，更崩潰了。

她當然懂這些道理。

可是，真當報應來臨，她卻不能坦然接受。

她想賭一賭對方的善心。

畢竟，九皇子妃可是被稱為“北梁福星”，既是“福星”，自然該“心善”。

而且，她還有用。

或許，她能求的到，也算是補全一下她與懷盈的母女情分。

但是她沒想到，唐卿卿說話竟然這樣直白。

直白到，直戳她的心窩子。

戳的鮮血淋漓。

而且，她還沒有任何可辯解的余地，只能后悔痛哭。

唐卿卿絲毫不為所動。

等到鶯歌的哭聲小了之后，這才說道：“懷盈一事，我會告訴長公主，請她最終定奪。”

“至于言文頌……”

“我會讓他平安戒斷，然后給他一筆銀錢，足夠他平安生活的。”

“你該慶幸，言文頌不成器?！?/p>

鶯歌抬頭，嘴角抽動了一下，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。

反正看起來有些扭曲。

唐卿卿居高臨下的看著鶯歌：“你的要求提完了，接下來該怎么做，不用我多說了吧？”

鶯歌臉色有些灰敗的點點頭：“嗯，賤妾知道?！?/p>

唐卿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
鶯歌看著唐卿卿的背影，眼淚越發(fā)的洶涌起來，她后悔，她真的后悔了。

唐卿卿離開后，又去了關押言老夫人的房間。

言老夫人的情況，比鶯歌凄慘些。

鬢角的頭發(fā)被抓到了一大塊兒，血淋淋的。

并未擦洗。

干涸的血跡蜿蜒在側(cè)臉上，結(jié)成了一層薄薄的深紅色的血痂，看起來有幾分猙獰。

臉上，脖子上，還有好幾處被抓破皮的。

衣衫褶皺，發(fā)髻凌亂。

看起來十分狼狽。

唐卿卿坐到言老夫人的面前，并未開口說話，只是上下打量著她。

言老夫人本想無視。

可是唐卿卿的目光，攻擊性太足。

她終于忍不住開口：“不知九皇子妃駕臨，有何指教？”

唐卿卿笑道：“我還以為你不會開口說話呢。”

言老夫人抿了抿唇，聲音沙啞道：“九皇子妃當前，我自然該行禮問安的?！?/p>

唐卿卿抬眸瞥了言老夫人一眼：“說說吧?！?/p>

言老夫人好整以暇的看著唐卿卿，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，嘲諷的笑：“九皇子妃這么自信？”

唐卿卿接過繡球遞來的茶，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。

并未答言。

言老夫人也不著急。

唐卿卿喝了半盞茶后，這才抬眸看向言老夫人：“不愧是老夫人，比起旁人來，就是沉穩(wěn)?！?/p>

言老夫人抬眸：“九皇子妃不是已經(jīng)知道了嗎？又何必嘲諷我？”

唐卿卿反問：“知道什么？”

言老夫人淡淡道：“我是冒充的，并非是言大人的親生母親，你昨兒替我診脈時就發(fā)現(xiàn)了吧？”

唐卿卿點點頭：“確實能診斷出你的大概年齡來。”

言老夫人抿了抿唇：“昨兒你非要給我和鶯歌診脈，就是因為你發(fā)現(xiàn)了異常，是嗎？”

“我是真的很好奇，你到底是怎么發(fā)現(xiàn)的？”

她們之前也并為接觸過。

只這兩日才見過。

而且次數(shù)有限。

每次見面的時間更是有限，她也基本沒和她說過話。

唐卿卿也沒隱瞞：“是長公主姑姑發(fā)現(xiàn)的?！?/p>

言老夫人一愣：“她？”

唐卿卿胳膊杵在扶手上，掌心托著下巴，姿態(tài)慵懶且隨意：“怎么？感到不可思議？”

言老夫人點點頭：“長公主性子直，心思應該沒有那么細膩?！?/p>

唐卿卿笑笑：“只能說，你們并不了解長公主姑姑?！?/p>

言老夫人抬眸：“哦？愿聞其詳?！?/p>

唐卿卿瞥了言老夫人一眼：“你是不是搞錯了？如今是我在審問你。”

言老夫人笑笑：“九皇子妃說的是，只是我沒什么好說的，九皇子妃還是請回吧?！?/p>

唐卿卿往后靠了靠身子：“那我就猜猜吧?！?/p>

言老夫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。

唐卿卿說道：“你有把柄在言和的手中，或者說有人質(zhì)?！?/p>

言老夫人不說話。

唐卿卿繼續(xù)道：“你明知道言和要殺你，卻還是為他守口如瓶，應該是很重要的人質(zhì)?！?/p>

“畢竟，如果是把柄的話，人若死了，那把柄也就沒用了?！?/p>

“能讓你如此在乎的人質(zhì)，是你的血脈至親？”

言老夫人垂著眼眸不說話。

只是手指不由的捏緊了幾分，指甲深深扎進掌心中，泛著密密麻麻的疼。

唐卿卿仔細觀察著言老夫人，好一會兒才說道：“看來，言和手里真的掌握著你的血脈至親?！?/p>

“生身父母？兄弟姐妹？還是兒女？”

言老夫人依舊不說話。

只是在唐卿卿提及“兒女”二字時，嘴唇忍不住抿的死死的，身子也忍不住輕輕一顫。

唐卿卿立刻點頭：“原來是兒女啊?！?/p>

言老夫人聞言，手指捏的更緊了，甚至呼吸都不自覺急促了幾分。

唐卿卿好整以暇的看著言老夫人：“兒子？女兒？”

言老夫人死死抿著唇。

頭也用力垂著，凌亂的發(fā)絲遮住了她的所有表情。

只是在唐卿卿說“兒子”的時候，言老夫人的呼吸不自覺的停頓了一瞬。

唐卿卿使了個眼色。

傲霜立刻上前一步，粗魯?shù)奶制⊙岳戏蛉说南掳?，迫使她抬起頭來，露出一雙黑沉沉的眸子。

唐卿卿往后靠了靠身子：“想讓你的兒子活著嗎？”

言老夫人一瞬間瞪大了眼睛。

唐卿卿滿意的點點頭。

果然是兒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