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源臉色更難看了。
剛剛聽聞賀氏說,刺客并未是曹玉海所為時,他心里就有種不好的預(yù)感。
如今被賀氏這么直白的提出來,心里就更忐忑了。
因為,他第一反應(yīng)也是這個。
若是賀氏能提個別的思路出來,他可能還不這么驚恐。
結(jié)果……
這十有八九,就是京城那邊要卸磨殺驢啊。
瞧,他們都想到一起了。
還不夠證明嗎?
賀源抿著唇,聲音沙?。骸澳?,那大人打算如何應(yīng)對?”
賀氏說:“大人讓我來找你,去暗中查一查登高宴上的那些刺客,到底什么來頭?!?/p>
賀源點點頭:“好,我知道了?!?/p>
隨即,又沉默了一瞬:“如果,我是說如果……”
“如果我查出來,那些刺客和京城那邊有關(guān),大人想要如何應(yīng)對呢?”
賀氏抿了抿唇:“大人說,如果京城那邊真的如此講道義,那就魚死網(wǎng)破吧。”
賀源捏了捏手指,聲音沙啞道:“我知道了?!?/p>
賀氏拍了拍賀源的肩膀:“如今大人傷著,一切就靠你了?!?/p>
賀源說道:“大姐何必說這么見外的話?!?/p>
他們早就是一條繩的螞蚱了。
必須團結(jié)一致。
賀氏點點頭:“那你忙吧,有什么事兒就派人過去說一聲?!?/p>
“大姐,等等?!辟R源叫住賀氏。
賀氏抬眸:“怎么了?”
賀源頓了頓,問道:“我聽說琴兒受傷被九皇子接走了,大姐可去看過?”
“她傷到哪里了?可礙事不礙事?”
“有沒有……”
賀氏打斷道:“我沒見到人?!?/p>
隨即又恨鐵不成鋼的說道:“一個繼室而已,你怎么就……”
“況且,那柳氏也不是個安分的?!?/p>
“自從與你成婚后,就沒少惹笑話,你不嫌丟人嗎?”
“如今,大事當(dāng)前,你還惦記著?!?/p>
“你真是……”
賀源抿了抿唇:“大姐,我就問問,問問而已?!?/p>
“我分得清輕重緩急的?!?/p>
賀氏冷哼一聲:“你最好分得清。”
說完,便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等到賀氏離開后,賀源就忙著去探查那些刺客的底細。
至于柳知琴的傷勢……
他是這么想的。
既然是被九皇子妃帶走了,那九皇子妃肯定不會見傷不救的。
不必擔(dān)心。
說到底,還是沒有放在心上。
府衙后宅。
唐卿卿正和顧沉在炕幾前對坐,不遠處的冰桶冒著絲絲涼氣。
茯苓端來兩碗冰酪,還有冰鎮(zhèn)好的西瓜。
唐卿卿怕熱,忙不迭的用了一碗,登時覺得透心涼,舒爽至極。
“茯苓,再來一碗?!碧魄淝浞畔驴胀?,說道。
“不能太貪涼。”顧沉忙的阻止道:“小心冰的吃多了,肚子痛?!?/p>
“我就是大夫?!碧魄淝湫Σ[瞇的:“放心,我有數(shù)的。”
“我又不是個小孩子?!?/p>
“況且,人哪有那么脆弱啊,兩碗冰酪都吃不得?!?/p>
顧沉這才不再勸。
好在唐卿卿本來就是個有分寸的,又吃了一小碗后就放下了勺子。
“剛剛賀氏去看望曹玉海,詢問了刺客事宜。”顧沉說道。
“曹玉海怎么說?”唐卿卿抬眸。
“自然是否定了刺客是他的主意,讓賀氏他們?nèi)フ{(diào)查刺客的身份?!鳖櫝琳f道。
“他們懷疑,是不是京城那邊想要卸磨殺驢。”
唐卿卿眼睛一亮:“如果是呢?”
顧沉回答:“曹玉海說,如果京城那邊不講道義,他不介意魚死網(wǎng)破。”
這些話,都是情報司的暗衛(wèi)回稟的。
至于途徑……
賀氏去見曹玉海的時候,雖然著重看了門外是否有偷聽的,卻忽略了梁上。
故而,他們夫妻這番話,就被顧沉的暗衛(wèi)聽了個正著。
唐卿卿眼睛更亮了:“既如此,我們幫幫他?”
顧沉點點頭:“我也是這個意思?!?/p>
故而,賀源當(dāng)晚就聽到了風(fēng)聲。
他立刻就找到了賀氏,臉色蒼白的說道:“大姐,不好了?!?/p>
賀氏正擔(dān)心的不行,聞言腳步都踉蹌了幾分,抖著嗓子問道:“查到什么了?”
賀源抿著唇:“那些刺客,是京城口音?!?/p>
賀氏又是一個踉蹌:“確定了?”
賀源點點頭:“我乃汴州州丞,想要查登高宴的刺客,九皇子殿下自不會阻攔?!?/p>
“雖然那些刺客極力偽裝汴州口音,但我還是聽出來了。”
“都是京城口音。”
“所以,他們定然是京城那邊派來的?!?/p>
“是要殺我們滅口的?!?/p>
賀氏身子再次一晃,直直的摔回了椅子上:“竟,竟真的是京城那邊的人?”
賀源點點頭:“十有八九?!?/p>
賀氏抿了抿唇:“大人說了,他們?nèi)羰遣蝗?,就別怪我們不義?!?/p>
賀源頓了一下,這才問道:“真的要魚死網(wǎng)破?”
賀氏看了賀源一眼,問道:“莫非,你有別的好辦法?”
賀源搖搖頭:“我哪有法子?!?/p>
賀氏深吸一口氣:“就按照大人所說的吧,魚死網(wǎng)破我們或許還有一絲機會?!?/p>
“大人傷重,我不放心,再去瞧瞧?!?/p>
賀源點點頭:“那你好好問問大人,或許大人有別的法子?!?/p>
賀氏揉揉眉心:“好,我知道了?!?/p>
大晚上的,賀氏又哭哭啼啼的去求見了唐卿卿,然后順利的見到了曹玉海。
雖然他們是夫妻,但這里是皇子的臨時住所。
又有大夫說,曹玉海流血較多,不適合挪動。
再加上,她身為知州夫人,還要處理一些關(guān)于登高宴的后續(xù)事宜,當(dāng)時就沒久留。
如今再見,自然是要先知會唐卿卿一聲。
精神恢復(fù)的越好,曹玉海就越感覺肩膀疼的厲害。
幾乎躺不住,一個勁兒的哼哼。
直到,賀氏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,這才轉(zhuǎn)移了一絲曹玉海的注意力。
“什么時辰了?你怎么這個時間過來了?”曹玉海啞著嗓子問道。
“大人,出事兒了?!辟R氏臉色蒼白的說道。
“怎么了?”曹玉海忙問道。
賀氏門外窗外的都檢查了一遍,這才壓低聲音說道:“那些刺客,是京城來的?!?/p>
“什么?”曹玉海一驚之下就要坐起來。
結(jié)果又扯動了傷口。
幸而幅度不大,雖然疼的厲害,但好在沒有再把傷口給扯開了。
賀氏忙的扶住曹玉海:“大人慢點兒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