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玉海顧不得肩膀上的疼,一只手緊緊抓住賀氏:“你剛剛說什么?”
他雙眸死死的盯著賀氏,似是不相信她剛剛說的話。
賀氏被抓的生疼,卻又不敢甩開。
畢竟曹玉?,F(xiàn)在是半坐著的姿勢,如果她甩開的話,曹玉海怕是就栽地上了。
到時候肩膀上的傷口肯定得再度撕裂。
這畢竟是她夫君,有多年的夫妻情分,她自然不愿意他再受罪。
賀氏只能努力忍著,撐在曹玉海身邊,壓低聲音道:“賀源已經(jīng)去打探過了?!?/p>
“他說,那些刺客雖然都極力隱藏,但確實能聽出京城口音來?!?/p>
“十有八九就是京城來滅口的?!?/p>
“賀源已經(jīng)做好了準(zhǔn)備,我們隨時都可以和他們魚死網(wǎng)破……”
曹玉海抬眸:“十有八九?也就是說,還沒有確定?”
賀氏點點頭:“那些刺客,是由九皇子的人看守著,賀源沒辦法單獨提審。”
“所以,只是跟著提審了一次?!?/p>
“是旁聽的?!?/p>
曹玉海蹙起眉頭:“跟著提審?跟著九皇子的人嗎?”
賀氏再次點點頭。
曹玉海又問道:“賀源都聽出他們的京城口音來了,那九皇子的人聽出來沒有?”
“他們是從京城來的,若是那些刺客有口音的話,應(yīng)該更容易聽出來吧?”
“九皇子的人說什么了沒有?有什么反應(yīng)?”
賀氏被問愣了,好一會兒才說道:“賀源并沒有和我說的太詳細(xì)?!?/p>
“他只說,探查得知,那些刺客十有八九是京城人?!?/p>
“我,我也并未多問?!?/p>
“蠢貨!”曹玉海忍不住低聲怒吼:“現(xiàn)在去問?!?/p>
“現(xiàn)在?”賀氏抿了抿唇:“太晚了吧?要不,我明天一早去問?”
“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去問?”曹玉海瞪著眼睛。
“呸呸呸,胡說什么!”賀氏蹙眉:“行行行,你躺著,我現(xiàn)在去問?!?/p>
“讓賀源直接去問九皇子的人,看他們有沒有聽出來刺客口音來。”曹玉海囑咐道。
“好?!辟R氏點點頭。
隨即又忍不住問道:“這個問題,有這么重要嗎?”
“他們聽出來了又如何?沒聽出來又如何?”
“讓你大晚上的這么折騰。”
曹玉海又瞪了賀氏一眼:“賀源都能聽出來的,他們從京城來,肯定能聽出來?!?/p>
“九皇子可不是個蠢貨。”
“他此行南下,又不是真的要繪制山河圖。”
“如果他們聽出是京城口音來,肯定能猜到是京城那邊要殺人滅口?!?/p>
“九皇子肯定會以此為由來說服我的?!?/p>
“可是九皇子并沒來?!?/p>
“所以,我懷疑那些刺客,應(yīng)該和京城那邊并沒有關(guān)系。”
“沒準(zhǔn)兒是九皇子的自導(dǎo)自演?!?/p>
“傷了我,困在這里,然后讓你們自亂陣腳?!?/p>
“你讓賀源直接和九皇子的人點破此事,反而還能減輕九皇子對我們的懷疑。”
“我們越是避免談?wù)摼┏?,他才會越懷疑?!?/p>
“不如我們坦誠一些。”
“記住,讓賀源千萬別沖動,也別急著魚死網(wǎng)破?!?/p>
“還沒到那個份上?!?/p>
賀氏聞言,額頭上登時浮了一層汗:“好,我知道了,我現(xiàn)在就去找賀源?!?/p>
“快去?!辈苡窈4叽俚?。
賀氏再次抿了抿唇,猶豫道:“我覺得,你分析的不太對?!?/p>
“九皇子是才到的汴州,登高宴也是我們?nèi)虦?zhǔn)備的,并沒有假他人之手?!?/p>
“九皇子是怎么安插刺客進(jìn)去的?”
“我覺得,此事不像是自導(dǎo)自演,就是京城來滅口的?!?/p>
曹玉海瞪眼:“你懂什么!九皇子一向足智多謀,而且身邊能人輩出……”
一句話還沒說完,便見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。
白天一直伺候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廝快步走了進(jìn)來,手里還端著一個藥碗。
曹玉海皺眉:“今天下午不是已經(jīng)喝過藥了嗎?”
小廝端著藥走到近前:“晚上還有一頓?!?/p>
“大夫說您失血過多,這一碗是滋補所用,已經(jīng)晾的差不多了,大人快喝了吧?!?/p>
小廝說著,將藥碗遞過去。
賀氏伸手接過來,用手試探了一下碗壁的溫度,然后遞給曹玉海。
“摸著確實溫度適中了,大人快喝吧?!?/p>
曹玉海接過藥碗,并沒有第一時間喝,而是招呼那小廝:“你過來一下。”
小廝一愣,略微猶豫后,這才上前一步:“大人,有什么吩咐?”
曹玉海突然發(fā)難,一把卡住小廝的下巴。
然后直接乘其不備,將一碗藥都灌入了小廝的嘴里。
小廝被灌的劇烈咳嗽起來。
事發(fā)突然,賀氏嚇了一跳:“大人,您這是……”
那小廝被灌了藥后,突然就一臉的絕望,跪在地上拼命的摳喉嚨。
“來人,來人啊?!辈苡窈?吭诖差^,大聲呼喊。
賀氏臉色發(fā)白:“大人,這……”
那小廝見摳喉嚨也吐不出來,猛地抬起頭,一雙眸子猙獰狠辣。
他抬腿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來。
賀氏尖叫出聲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的時刻,凌風(fēng)趕來了,他一腳將那小廝踹飛。
剛命人將小廝抓起來,還沒等詢問。
便見那小廝口吐黑血,眼睛鼻子里也蜿蜒出了黑血。
一句話沒說,便氣絕身亡了。
賀氏臉色煞白,幾乎站立不住:“毒,那碗藥有毒,他們要毒死大人……”
曹玉海臉色也變得很難看,手指緊緊捏著。
肩膀上的紗布,又被染紅了。
剛剛他突然暴起,灌小廝喝藥,這是又把傷口給撕裂了。
凌風(fēng)立刻讓人去叫大夫來。
這才轉(zhuǎn)而看向曹玉海:“這小廝,不是平日里貼身伺候你的嗎?怎么還要毒死你?”
曹玉海嘴唇抖了半天,最終沙啞著嗓子開口問道:“殿下呢?”
凌風(fēng)蹙眉:“這個時候,殿下自然已經(jīng)休息了?!?/p>
“此事,我明日會報給殿下的?!?/p>
“屆時,殿下一定會詳查,到時候還請曹大人配合一二。”
曹玉海捏緊了拳頭:“還請凌風(fēng)侍衛(wèi)現(xiàn)在通稟一聲,我有要事要稟報殿下?!?/p>
賀氏聞言,立刻抬眸看向曹玉海:“大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