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大夫又暗中觀察了賀氏片刻。
這才走出牢房,走到顧燼的面前:“按照脈象來看,曹夫人只是脾胃積食,并無大礙。”
“但是剛剛,我與她閑聊幾句,又做了些試探?!?/p>
“她可能真的被刺激到了腦子?!?/p>
“有些癡傻了?!?/p>
“并不是完全的癡傻,像是之力倒退了些,如今的行為跟小孩子似的?!?/p>
顧燼蹙眉:“你確定?”
大夫搖搖頭:“這是我短暫的觀察得出的結(jié)論。”
“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癡傻,還需要長期的觀察才行?!?/p>
“畢竟,沒有人能長期的裝瘋賣傻?!?/p>
顧燼又問道:“如果,真的是被刺激的有些癡傻了,能不能醫(yī)治?”
大夫抿著唇:“這個……”
半晌后,這才抬眸道:“大人,癡傻之癥,本就難治?!?/p>
“雖然,也有痊愈的。”
“但少之又少。”
“而且,那些痊愈的例子,基本都有家人不離不棄的陪伴著?!?/p>
“曹夫人這種情況,不太妙。”
顧燼點點頭:“好,本王知道了。這樣吧,這段時間,就由你在暗中盯著賀氏?!?/p>
“你是大夫,比旁人更懂一些?!?/p>
“本王要知道,她究竟是真的癡傻了,還是假裝癡傻的?!?/p>
大夫拱手道:“是,屬下遵命?!?/p>
顧燼擺擺手:“去吧?!?/p>
等到大夫退下后,顧燼這才掐了掐眉頭,轉(zhuǎn)而離開了牢房。
怎么老九走了之后,就諸事不順呢。
老九,九皇子妃……
顧燼立刻高聲道:“來人,研墨……”
賀氏這種情況如果是真的,那他要提前問問九皇子妃,能不能醫(yī)治。
畢竟,九皇子妃醫(yī)術(shù)高超,她身邊還跟著一個費神醫(yī)。
沒準(zhǔn)有什么偏方呢。
很快,顧燼便寫了一封信,讓人快馬加鞭的給顧沉送去。
剛把信送出去,李順就回來了。
“如何?”顧燼問道。
李順回答道:“柳府,屬下已經(jīng)帶人里里外外的都搜過了,連柴房地窖都沒有放過?!?/p>
“但是,并沒有任何收獲?!?/p>
“柳府的下人們也都審訊了一遍,供詞也都沒有任何問題。”
“不過,屬下查到一件事情。”
“什么事情?”顧燼問道。
“那個自殺的小官,與柳娘子好像有些關(guān)聯(lián)?!崩铐樥f道。
“那小官姓劉,四十歲。”
“據(jù)說,他曾是柳娘子的入幕之賓。”
顧燼蹙眉:“有確切的證據(jù)嗎?”
李順搖搖頭:“沒有,只是坊間傳出來的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,但屬下覺得,也可以當(dāng)一個線索。”
“如果那劉大人與柳娘子確實有些不清不楚的關(guān)系?!?/p>
“那他就有可能被柳娘子收買,在印泥中做下手腳,然后又怕事發(fā),這才自殺了?!?/p>
“坊間傳聞,他是十分愛慕柳娘子的?!?/p>
“傳聞,傳聞……”顧燼掐了掐眉頭:“本王需要的是確切的證據(jù),不是什么傳聞?!?/p>
李順立刻站直了身子:“屬下知錯,屬下這就再去細(xì)查?!?/p>
“你去把柳娘子找來,本王要親自問問她。”顧燼說道。
“是。”李順點點頭。
很快,柳知琴就被帶來了府衙。
她依舊打扮的光鮮亮麗,行動間顧盼生輝。
“民女給王爺請安?!绷俚穆曇?,還帶著一抹沙啞,不難聽,更平添了萬種風(fēng)情。
“柳娘子免禮?!鳖櫊a語氣淡淡的:“請坐吧?!?/p>
“王爺面前,民女可不敢坐?!绷傩θ蓐剃蹋骸巴鯛斠獙徥裁矗F(xiàn)在就審吧?!?/p>
“民女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?!?/p>
“今兒不是審問犯人,只是有些問題,想要請教一下柳娘子?!?/p>
“柳娘子請坐吧?!?/p>
“既如此,那就多謝王爺賜座?!绷龠@才依言坐下:“不知王爺想要問什么?!?/p>
“你和賀氏都說了什么?”顧燼問道。
柳知琴疑惑抬眸:“賀氏身為朝廷要犯,民女去探望的時候,獄卒全程就在一旁看著。”
“而且,不止一個獄卒?!?/p>
“民女以為,民女和曹夫人的對話,那些獄卒已經(jīng)悉數(shù)轉(zhuǎn)達(dá)了呢。”
“莫非,他們并未向王爺轉(zhuǎn)達(dá)?”
顧燼咳嗽了一聲:“本王還沒有詢問他們,想先問問柳娘子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柳娘子點點頭:“也沒說什么。”
然后,柳娘子便把她和賀氏說過的話,甚至連賀氏說的話,都一一復(fù)述了一遍。
沒有半點兒錯漏。
和獄卒與他稟報的一模一樣。
顧燼安靜聽完之后,這才說道:“你走后,賀氏便瘋了?!?/p>
柳知琴猛地抬眸,一雙眸子亮晶晶的:“王爺,您說什么?曹夫人瘋了?”
顧燼點點頭:“已經(jīng)傳大夫看過了,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,一下子承受不住,所以瘋了。”
柳知琴眼睛更亮了:“還有這種好事兒?”
“這才是老天爺顯靈呢?!?/p>
“太好了?!?/p>
“今晚回去,我還要準(zhǔn)備一桌豐盛的晚宴,來慶祝一番?!?/p>
“嗯,府里的下人們,再多發(fā)一個月的例銀。”
顧燼蹙眉:“你很厭惡賀氏?”
柳知琴毫不避諱的點點頭:“是啊,很厭惡。只比賀源,好那么一點點?!?/p>
“他們姐弟,都不是什么好東西?!?/p>
“賀源害死了我的奶娘,害了我一聲,賀氏則是經(jīng)常性的侮辱我?!?/p>
“我厭惡她也是正常的吧?”
“厭惡之人,沒得了好下場,我高興也是人之常情吧?”
顧燼看著柳知琴的眼睛,她的眸底全是坦然。
良久后,顧燼終于點點頭:“是,人之常情。”
柳知琴笑笑:“我確實痛恨他們姐弟,但絕不會在明知他們沒有好下場的時候,還賭上自己?!?/p>
“我知道王爺懷疑我?!?/p>
“但我想告訴王爺,他們姐弟一死一傷,我絕沒有動手腳?!?/p>
“尤其賀源?!?/p>
“我雖然讀書少,但殺人償命的道理還是懂的的。”
“我好不容易與他義絕,脫離了苦海,是絕不會再為了給奶娘報仇把自己搭進(jìn)去的?!?/p>
“我這個人,還是挺自私的?!?/p>
“至于賀氏……”
“如果她真的是被賀源的死刺激的癡傻,那倒是與我有些關(guān)系?!?/p>
“不過,這不賴我吧?”
“賀源犯了那么多的事情,肯定是會判斬刑的?!?/p>
“我以為她早有心理準(zhǔn)備?!?/p>
“誰知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