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釗蹙眉:“之前不告訴你,是因為考慮到你年紀(jì)小?!?/p>
“也不想讓你有太大的壓力?!?/p>
“如今告訴你,也是迫不得已,不得不說?!?/p>
“既然開口,我自是不會隱瞞你?!?/p>
“剛剛所言,便是我知道的全部了,其他再多的事情,我也是不知情的。”
“并非是想隱瞞你?!?/p>
孫妙言抿了抿唇,隨即垂下頭:“我以為二叔無所不知,無所不曉呢?!?/p>
“我本想著,幫二叔分擔(dān)分擔(dān)的?!?/p>
“既然要分擔(dān),那多知道一點總是好的。”
“沒想到二叔知道的也不多?!?/p>
“不如……”
孫妙言的眼睛突然變得亮晶晶的:“我去找父親試探一二?”
“雖然父親不茍言笑,平素也不怎么理會我?!?/p>
“但我總歸是他的女兒?!?/p>
“若是我……”
孫妙言話還沒說完,就被打斷道:“言言,不可。”
瞧著孫釗急切的樣子,孫妙言不由的攥了攥手指,面上卻什么都不顯:“為什么?”
孫釗抿緊唇:“如今這個江都,非常危險,我們不能打草驚蛇。”
瞧著孫妙言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,孫釗松一口氣的同時又頗帶了幾分緊張。
到底還是個小姑娘,想不了那么多。
但也正因為不了解,他又唯恐孫妙言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。
破壞了他們的計劃。
“哦?!睂O妙言點點頭:“我知道了?!?/p>
孫釗拍了拍孫妙言的肩膀:“現(xiàn)下,我們孫家如高空走索,稍不注意就會粉身碎骨?!?/p>
“所以,你接下來,無論要做什么,都得提前告訴我一聲?!?/p>
“言言,記住了嗎?”
孫妙言用力的點點頭:“二叔,我懂?!?/p>
“你若是有什么安排,也記得告訴我,我會傾盡全力去配合二叔的?!?/p>
“還有……”
“我已經(jīng)長大了,不再是小孩子了?!?/p>
“我能幫您的?!?/p>
孫釗瞧著孫妙言那一副堅定的模樣,不由的笑了笑。
他抬手揉了揉孫妙言的發(fā)絲:“好。”
“我們一起努力?!?/p>
“拯救孫家?!?/p>
孫妙言用力的點點頭:“嗯,我與二叔一起,拯救孫家?!?/p>
孫釗又和孫妙言閑聊了一會兒。
孫妙言都回答的很好。
孫釗并未發(fā)現(xiàn)任何不妥的地方,便交代孫妙言好好休息,自己先行離開了。
頂著孫釗離開的背影,孫妙言的表情忽而變得十分復(fù)雜。
她上輩子定然是犯了大錯,才攤上這樣的家。
她又何德何能,竟能成為家族的棋子。
一個小女兒棋子。
她或許該驕傲一二。
孫妙言并沒有休息,而是起身去了祖母的院子中。
孫老夫人正在小憩。
聽到婢女稟報后,便立刻讓人請了進(jìn)來。
“祖母?!睂O妙言的眼睛還有些發(fā)紅,但若不細(xì)看,是看不出來的。
“言言來了,快坐?!睂O老夫人語氣很慈愛。
丫鬟們立刻上了茶點。
茶是孫妙言愛喝的碧螺春,點心是孫妙言愛吃的桂花糕。
她甜甜一笑:“多謝祖母?!?/p>
說著,開始喝茶,品嘗桂花糕。
祖母里的茶,是新茶,就是比她院子里的茶好喝。
還有這桂花糕,甜而不膩。
她得多喝兩口,多吃兩塊兒才行。
之前怎么就沒留意呢?
孫老夫人看著孫妙言眼角的紅暈,問道:“言言這是哭了?”
孫妙言喝茶的手一頓,遮掩道:“沒有。”
孫老夫人微微蹙眉:“怎么,在祖母面前還要強(qiáng)撐?”
孫妙言的眼眶瞬間就紅了:“您,您知道了?”
孫老夫人點點頭,隨即長嘆一口氣:“委屈我們言言了?!?/p>
孫妙言吸著鼻子:“二叔已經(jīng)都告訴我了?!?/p>
“祖母,我是孫家長女?!?/p>
“我會守護(hù)孫家的。”
“所以,這點兒委屈不算什么,我會努力的?!?/p>
孫老夫人見狀,滿意的點點頭,培養(yǎng)了這么多年,總算沒有白費(fèi)心力。
“家門不幸啊。”孫老夫人長嘆一口氣。
“都怪我當(dāng)初沒有教導(dǎo)好你父親?!?/p>
“如今,還要你做出犧牲?!?/p>
“祖母愧對你?!?/p>
說著,孫老夫人假意抹了抹眼淚兒,然后拉住孫妙言的手。
孫妙言眼睛更紅了:“祖母,您別這么說?!?/p>
確定了。
二叔干的那些事情,祖母都是知情的。
果然是不試不知道,一試嚇一跳。
接下來,就該去試探自己的母親了,希望她是不知情的。
但,自己的希望,恐怕會落空。
離開孫老夫人的院子后,孫妙言又馬不停蹄的去見了自己的母親。
自己深愛的母親。
結(jié)果……
呵!
離開自己母親的院落后,孫妙言很想哭。
但是又哭不出來。
這個家,她最愛的母親,最尊敬的二叔,最喜歡的祖母……
都是壞人。
這十幾年來,她一直都被至親之人蒙騙著。
反倒是她一直痛恨的父親……
孫妙言抿緊了唇,一把將錦紗蒙住了腦袋,想在黑暗中讓自己冷靜一下。
可越冷靜,心里就越痛恨,也越懊悔。
最終,心底又泛起一抹慶幸。
慶幸她遇到了九皇子妃,慶幸她識破了那一場陰謀。
從現(xiàn)在開始,她不再是以前的孫妙言。
她將緊跟九皇子妃的腳步。
一步一步,走下去。
因為,這就是她最好的出路,也是她唯一能自救的出路。
又過了兩日,京城傳來了消息。
燕銘學(xué)奉命出征。
唐卿卿得到消息的時候,是晚上吃飯的時候。
這些日子,她一直都在忙戒斷院的事情。
江都這邊的情況,和京城有些不同。
畢竟,顧燃曾在南邊盤踞了十年,這邊的人服用禁藥的時間也遠(yuǎn)超于京城中的人。
戒斷一事上,自然要有更強(qiáng)硬的手段,和更厲害的配藥才行。
配藥厲害,又不能徹底損傷人的身體。
故而,唐卿卿和費(fèi)神醫(yī)這些日子都幾乎待在戒斷院中。
不停的調(diào)整著手里的藥方,小心翼翼的試藥。
每天忙的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。
今日,好不容易才有了進(jìn)展。
唐卿卿是回來準(zhǔn)備和顧沉報喜的,結(jié)果就聽到了燕銘學(xué)出征的消息。
“出征?淇水城?”唐卿卿問道。
“嗯?!鳖櫝咙c點頭。
“沒想到父皇這么快就同意了?!碧魄淝浜攘艘豢谥?,淡淡說道。
隨即心里又一陣了然。
畢竟那是一座寶城。
明德帝既然已經(jīng)知道了那座城池的珍貴,就絕對不會再任由它落在南召的手里。
必須收回來。
不惜代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