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小姐她……”綠裳頓了頓,小聲說道:“這會(huì)兒應(yīng)該在倚梅院。”
“怎么還沒回來?”唐澤松不滿的問道。
不過是出去玩了幾天,來回有人伺候著,至于累的一天都緩不過來?
明知道他現(xiàn)在病著,身子不爽利,胃口也不好。
難道不該好好做幾款藥膳送過來嗎?
居然還到處亂跑!
“大小姐留了一句話,奴婢不知當(dāng)說不當(dāng)說?!本G裳深吸一口氣,說道。
“什么話?”唐澤松依舊皺著眉頭。
“大小姐說,她以后不會(huì)再為唐家人做任何事情?!闭f完這句話,綠裳一臉緊張的看著唐澤松。
唐澤松愣了一瞬:“好端端的,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?”
“許是,累了吧?!本G裳抿唇道。
明明是真心對待每一個(gè)人,可是卻永遠(yuǎn)都得不到回應(yīng),甚至還有嫌棄。
如果是她,她未必能像大小姐一樣堅(jiān)持五年。
唐澤松有些煩躁:“累了就歇著,難道誰還不讓她歇著不成?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?”
“公子,奴婢說的累了,是心寒?!本G裳一咬牙,索性說了心里話。
“大小姐對別人如何,奴婢不好評價(jià),畢竟不在跟前兒?!?/p>
“但大小姐對您,可是掏心窩子的好?!?/p>
“您身體不好,大小姐就日復(fù)一日的做藥膳給您調(diào)理改善身體?!?/p>
“這幾年來,無論風(fēng)雨,從未間斷?!?/p>
“您若有個(gè)什么大病小情,也是大小姐不分晝夜的照顧您?!?/p>
“方方面面,都思慮的極為周到?!?/p>
“可您卻從來都沒有給過大小姐好臉色,甚至還經(jīng)常為了二小姐和大小姐發(fā)脾氣?!?/p>
“再柔軟的心腸,也禁不起這樣對待啊。”
唐澤松臉色變得有些蒼白:“這,這些都是她自愿的,又不是我逼著她做的?!?/p>
“是,大小姐是自愿的。可是現(xiàn)在,她不愿了?!本G裳說道。
唐澤松神情一僵,感覺胸口悶的喘不上氣。
就像是被一座大山死死壓著。
一股窒息感直沖腦門。
好在綠裳早有準(zhǔn)備,忙的將一顆藥丸塞進(jìn)唐澤松的嘴里含著。
過了好一會(huì)兒,唐澤松才恢復(fù)過來。
只是神情疲累的很。
雙眸也無神。
“公子,您,您還好吧?!本G裳抿著唇,突然有些后悔剛剛的直言。
“唐卿卿說,她不愿了?”唐澤松的聲音很輕。
輕的,如果不仔細(xì)聽,都聽不見。
綠裳猶豫了一下,最后還是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是。大小姐說,她不會(huì)再為唐家人做任何事情。”
“不會(huì)再為唐家人做任何事情……”唐澤松喃喃了一句。
聲音微微顫抖著,手指也微微顫抖著。
“她真的這么說?”
綠裳再次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是?!?/p>
唐澤松伸手端過一旁的水杯,顫抖著往嘴里送去。
抖抖嗖嗖的,半喝半灑。
衣襟都濕透了。
“我之所以護(hù)著曉曉,是因?yàn)闀詴允敲妹?。唐卿卿身為長姐,禮讓幼妹不是應(yīng)該的嗎?”
綠裳嘆一口氣:“大小姐和二小姐是雙生子,同一天出生?!?/p>
唐澤松手抖的更厲害了:“唐卿卿總是覬覦曉曉的東西,想要據(jù)為己有。”
“這些話,奴婢本不該說,但既然今天說到這里了,奴婢就斗膽了?!本G裳退后一步,福了福身子。
“您說大小姐總是覬覦二小姐的東西,但奴婢看到的是,大小姐從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?!?/p>
“而且,大小姐和二小姐分明都是侯府嫡小姐,待遇卻天差地別?!?/p>
“就算人心有偏向,可也不至于偏向至此吧?”
“上次大小姐受傷,傷的很嚴(yán)重,可闔府上下誰去看過她?”
“二小姐只是一點(diǎn)擦傷而已?!?/p>
聽完綠裳的話,唐澤松想要辯解,可是喉嚨里卻似堵了一團(tuán)棉花,什么都說不出來。
心里,更沉甸甸的難受了。
仿佛一塊兒千斤重的秤砣墜在那里,隨時(shí)都能把他的心墜個(gè)窟窿出來。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唐澤松的聲音沙啞的厲害。
這時(shí),唐澤照從外面跑了進(jìn)來:“三哥你醒著呢,太好了?!?/p>
“怎么了?”唐澤松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,可開口說出的話還是帶著止不住的顫抖。
“還是很不舒服嗎?怎么臉色這么蒼白?”唐澤照關(guān)切的問道。
“可能是剛醒的緣故?!碧茲伤烧谘诘?。
“三哥,你能不能幫幫卿卿?”唐澤照抿著唇,問道。
這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辦法。
只要三哥自己不想吃,母親也就不用逼著卿卿去做了吧?
他可真聰明。
“卿卿怎么了?”唐澤松一愣,忙問道。
連他自己都沒察覺,他的稱呼已經(jīng)從“唐卿卿”改成了“卿卿”。
“母親非要卿卿給你做藥膳,還說不做的話,就以忤逆罪逐出家門。”唐澤照說道。
“那她隨便做一份不就好了?”唐澤松不解道。
唐澤照聞言,神情不由的有些落寞。
唐澤松這才想起剛剛綠裳說過的那些話,一張臉更白了。
“她寧愿被逐出家門,也不想為我做藥膳,是嗎?”唐澤松的聲音,更加顫抖了。
“卿卿說,如果母親真逐她出家門,她就去敲登聞鼓?!碧茲烧照f道。
“什么?敲登聞鼓?”唐澤松表情更難看了。
她寧愿和母親鬧到去敲登聞鼓,被打一百殺威棒,也不愿意再為自己做藥膳。
她是真的不想管自己了,也不想要她這個(gè)三哥了嗎?
唐澤松突然又想起剛剛綠裳說的那番話。
她是真的心寒了,是嗎?
若,若是自己肯和她道歉呢?若是自己愿意以后好好對她呢?
是不是一切還可以回到從前?
想到這里,唐澤松撩開身上的被子,說道:“綠裳,給我更衣?!?/p>
“三公子,您還病著呢?!本G裳忙的說道。
“無礙,我已經(jīng)好多了?!碧茲伤烧f道:“我親自去和母親說,我現(xiàn)在很好,不需要吃藥膳?!?/p>
等處理好母親那邊的事情后,他要去一趟倚梅院,他想和卿卿道歉。
以前是他疏忽了,但以后不會(huì)了。
他以后會(huì)像疼愛曉曉一樣,好好疼愛卿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