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到了傍晚。
明德帝帶著一眾皇子,臣子打獵歸來。
往年,明德帝都只是意思意思。
隨便射兩箭,為眾人開弓。
當然,每次都不落空。
這都是底下的人特意安排的,就為了博個好彩頭。
開弓之后,明德帝就會讓臣子們自由活動。
看誰獵到的獵物多。
然后做個評選。
但是今年,明德帝卻很有興致。
故而開弓之后并未離開,而是直接引領著一眾皇子和臣子進了密林,參與圍獵。
一直折騰到傍晚,這才興沖沖的歸來。
身后侍衛(wèi),抬著諸多獵物。
耳邊,一片恭維之聲。
明德帝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了,當眾宣布:“今晚,篝火圍舞,君臣同樂?!?/p>
等到終于應付完明德帝那里,顧沉這才略有些疲憊的快步回了帳篷。
才進去,就見唐卿卿快步迎了過來。
“圍獵一天,可累了?”唐卿卿幫顧沉將外衣脫掉,換了舒適的衣服鞋子。
又命人端來一盅野雞崽子湯:“快喝點兒吧?!?/p>
還有兩碟拇指包子。
顧沉跟在明德帝身邊跑了多半天,確實累了,也餓了。
唐卿卿準備的東西,一掃而空。
“慢點兒吃。”唐卿卿又忙的倒了一杯茶。
“往年父皇都不參與的,今年不知怎么興致頗高。”顧沉喝了一口茶,說道。
明德帝年輕時雖然弓馬不錯,但如今畢竟已經(jīng)年老。
又好面子。
可不就苦了顧沉一眾。
不著痕跡的驅(qū)趕那些獵物,然后又不著痕跡的讓明德帝輕松獵到。
還得不遺余力的夸贊。
“應該也就這一日?!碧魄淝湔f道:“明日,估計就不會去了?!?/p>
就算事事都有人暗中顧著,但畢竟年歲大了。
而且狩獵挺累人的。
“嗯?!鳖櫝咙c點頭,問道:“今日,你可去尋了沈家大小姐?”
“已經(jīng)找過了?!碧魄淝鋵⑿“l(fā)的事情,詳細和顧沉講了一遍,又說道:“此刻正待在風戰(zhàn)身邊?!?/p>
“正好趁這個空檔,殿下見一見吧?!?/p>
“好?!鳖櫝练畔虏璞?。
很快,風戰(zhàn)便帶著小發(fā)從外面走了進來。
行禮過后,便迫不及待的說道:“殿下,九皇子妃,我們找到唐澤間了?!?/p>
顧沉問道:“在哪里?”
風戰(zhàn)便將今日他和小發(fā)在一起的所有事情,都細細講了一遍。
講完后又說道:“只是,屬下如今還不知道他們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,也不能完全確定兩人的身份?!?/p>
小發(fā)并沒有多言,只是乖順的站在一旁。
等到風戰(zhàn)說完后,這才斗膽插了一句:“小的可以保證,絕對沒有錯。”
“風戰(zhàn),春獵這些日子,就由你好好招待小發(fā)?!鳖櫝琳f道。
“是,殿下。”風戰(zhàn)點點頭。
“剛剛小發(fā)說的這個人,你也派人盯仔細了?!鳖櫝劣址愿赖馈?/p>
“屬下已經(jīng)加派了人手,絕對不會出差錯。”風戰(zhàn)拍的胸脯哐哐作響。
“好了,下去吧?!鳖櫝翑[擺手。
等到風戰(zhàn)和小發(fā)退下后,唐卿卿才說道:“如果小發(fā)所言都是真的,那他們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世界之大,無奇不有?!鳖櫝辽袂閲烂C:“咱們這次是遇到高人了?!?/p>
“放心吧,無論去哪里,我都不會落單的?!碧魄淝湔f道。
“嗯?!鳖櫝晾√魄淝涞氖郑骸拔乙矔M快查明此事?!?/p>
“時候不早了,收拾一下吧,等會兒還要去參加篝火晚宴?!碧魄淝湔f道。
“好。”顧沉點點頭。
篝火晚宴很盛大,幾乎所有臣子和家眷都來參加了。
只有極個別狩獵中受了傷的沒來。
所有主子都去參加篝火晚宴了,底下的人便能得到片刻的懈怠。
燕銘學帳篷前的兩名侍衛(wèi),也被人替換了下去。
“孫禮,你這兩日怎么了?”其中一名瘦瘦高高的侍衛(wèi),看向那小胖墩,問道。
“吃咸了,上火?!毙∨侄諏O禮說著咳嗽兩聲。
“可我感覺你走路也別別扭扭的,不會是哪里傷著了吧?”瘦高侍衛(wèi)再次問道。
孫禮瞥了瘦高侍衛(wèi)一眼:“只是站久了?!?/p>
瘦高侍衛(wèi)撓撓頭:“咱們之前不就是負責站崗的嗎?以前站一天你也沒……”
“上火雖然是小病,但總歸是病著,吃不好睡不好?!睂O禮打斷道:“人沒精神點兒不也正常?!?/p>
“倒是你,平日里話不多的,怎么今日話這么多?”
“我就是關(guān)心關(guān)心你,好歹咱們是一起執(zhí)勤的?!笔莞呤绦l(wèi)哼了一聲:“你不領情就算了?!?/p>
說完,瘦高侍衛(wèi)就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孫禮望著瘦高侍衛(wèi)的背影,一雙眸子微微瞇了起來。
此人話多,不可留。
心里打定主意后,孫禮便僵硬著往自己住處行去。
真·僵硬。
跟膝蓋不會打彎一樣,走路直挺挺的。
看著很別扭。
負責監(jiān)視的人,也很不解:為什么這個人走路膝蓋不打彎?
而且,區(qū)區(qū)一個守門侍衛(wèi),為什么能單獨住一間帳篷?
監(jiān)視之人立刻將這個消息報給了風戰(zhàn)。
風戰(zhàn)心里已經(jīng)有九成相信此人就是唐澤間,易容手段肯定和燕雪柔有關(guān)。
此人的住處,也定是燕雪柔一手安排的。
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?
風戰(zhàn)心里抓心撓肝一樣,頭發(fā)都快薅禿了。
要不是怕打草驚蛇,他都想把那個叫“孫禮”的給抓起來,好好審問審問了。
卻說孫禮。
進入帳篷里,便立刻熄了燈。
外面監(jiān)視的人,就算湊近了,也只能看到帳篷里黑洞洞的。
一絲光亮都沒有。
監(jiān)視的人滿臉疑惑:這就睡了?
實際上,孫禮并沒有入睡。
他抹黑脫掉褲子,解開綁在腿上的一層又一層的白布繃帶。
而后開始往上面抹藥膏。
從上到下,全抹一遍。
摸完之后,又抹黑將那些白布繃帶都纏了回去。
做完這一切后,這才長吁一口氣。
而后吞了一顆漆黑的藥丸子,便和衣躺到床上睡覺去了。
只是此刻,他沒有絲毫睡意。
滿腦子都是各種瘋狂的計劃,以及成功幾率的推算。
他只有這一次機會,必須一擊斃敵。
所以,一定要沉得住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