茱萸現(xiàn)在很忐忑。
她并未送去宮女太監(jiān)受罰的地方,而是單獨(dú)被關(guān)了起來。
很小的一間房子,沒有窗戶。
只有門的上方,有幾個透氣的小孔,有些光從那里照進(jìn)來,不至于太過黑暗。
茱萸縮在硬邦邦的炕上,定定的盯著門口的位置。
她在想皇后娘娘醒了沒。
如果醒了的話,發(fā)現(xiàn)她被抓了,是不是在想辦法救她出去。
想到這里,茱萸安心了幾分。
皇后娘娘一定在想辦法救她的,她只要在這之前照顧好自己就行。
茱萸對此,很有信心。
九皇子府。
唐卿卿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夾襖,靠坐在臨窗的暖炕上。
炕幾上,擺放著兩盤小蜜橘。
還有一杯蜂蜜水。
唐卿卿連續(xù)吃了好幾個小蜜橘,這才伸手去拿一旁的蜂蜜水。
卻被顧沉先一步拿起了杯子。
唐卿卿看向顧沉。
顧沉溫和的笑道:“這蜂蜜水放很久了,有些冷了,我讓秋桐給你換杯新的。”
唐卿卿搖搖頭:“不用,不是太冷,我喜歡這個溫度?!?/p>
雖然已經(jīng)是冬天,但屋子里燒了地龍。
一旁還有炭爐。
根本不冷。
而且,她不知是不是快到臨產(chǎn)的緣故,很是怕熱。
別人都不出汗,就她老是出汗。
有時候心里還很煩躁。
就喜歡吃些冰的。
尤其是在外面冷一會兒的小蜜橘,又甜又涼,很舒服。
顧沉直接拒絕道:“天冷了,不能吃太冷的?!?/p>
唐卿卿反駁道:“孕晚期吃些冷的沒關(guān)系,又不是冰的,不礙事兒的?!?/p>
顧沉依舊拒絕道:“天冷吃涼的容易生病,乖,我讓秋桐幫你換一杯?!?/p>
唐卿卿據(jù)理力爭了很久,最后兩人各退一步。
顧沉喝掉三分之一,秋桐拎著熱水壺過來,填滿熱水,又添了些蜂蜜。
唐卿卿喝著溫?zé)岬姆涿鬯?,瞇了瞇眼睛。
又伸手摸了個小蜜橘。
一邊剝,一邊慢悠悠的問道:“你什么時候進(jìn)宮?”
“剛剛母妃派人來傳消息,說是母后身邊的茱萸被父皇抓了起來。”
“你說,父皇到底什么意思?”
“他抓茱萸,又沒有放進(jìn)宮女太監(jiān)的懲罰司,是要私下里審問嗎?”
“他信了你的那些話,還有那些證據(jù),是嗎?”
顧沉見唐卿卿喜歡吃小蜜橘,便也拿過幾個來慢慢剝著,還把上面的白絲都仔細(xì)摘掉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唐卿卿很不喜歡吃這些白絲。
“父皇多疑。”
“我雖然有很多證據(jù),但父皇也沒有完全相信。”
“他找機(jī)會抓了茱萸,估計也是想審問?!?/p>
“放心吧,我那都是鐵證?!?/p>
“只是……”
唐卿卿塞了一瓣橘子進(jìn)嘴里,語氣有些含糊不清:“平衡,父皇要的是平衡。”
顧沉點點頭:“是?!?/p>
父皇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五十歲了,不再年輕。
膝下成年皇子很多。
還有不安分的。
更有母族強(qiáng)大,與朝堂有勾連的。
他得防著。
他不會讓一家獨(dú)大的。
哪怕,自己曾經(jīng)和他說過,這輩子只想做個逍遙王。
如果將皇后定罪,再加上顧昱那番情況,還有慶國公府的態(tài)度,這一方勢力就會徹底坍塌。
父皇肯定不愿意看到平衡被打破的。
要么,草草略過這件事情,但他心里有數(shù),能隨時翻舊賬打壓人的那種。
要么,他就要扶植起新的皇子來維系這個平衡。
所以,他是有些擔(dān)心的。
唐卿卿往顧沉嘴里塞了一瓣橘子:“你想要達(dá)成一個什么結(jié)果?”
顧沉想都沒想:“本來,我是想著留著皇后娘娘維系平衡?!?/p>
唐卿卿看了顧沉一眼:“本來?”
顧沉揉了揉唐卿卿的發(fā)絲:“在她向你動手之前?!?/p>
唐卿卿往顧沉的懷里靠了靠:“我很聰明的,你派給我的那些人也很厲害?!?/p>
“她的計謀并不會得逞,還被我演了一處,露出了更多的破綻。”
“阿沉,我沒那么脆弱的?!?/p>
“所以,不必為了我……”
唐卿卿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顧沉抱住了:“卿卿,你是我的逆鱗……”
“動之,不死不休!”
唐卿卿沒再說話,只是在顧沉懷里蹭了蹭。
好半晌后才點點頭:“嗯,我知道了?!?/p>
隨即又勾住顧沉的脖子,湊到顧沉的耳邊,輕聲說道:“你也是我的逆鱗……”
誰動,她也會想弄死誰的。
不是想。
而是一定。
顧沉托住唐卿卿的后背,低頭在她白嫩的脖頸上落下一個輕吻。
“我們互為彼此的逆鱗……”
唐卿卿笑了笑:“好。”
兩人就這么依偎在一起,只覺得時光靜好。
要不傲霜進(jìn)來有事情要稟報,兩人能這么依偎著坐一下午。
唐卿卿有些懶懶的坐起身:“你去忙吧,不用擔(dān)心我,茯苓她們會照顧好我的?!?/p>
顧沉在唐卿卿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:“好?!?/p>
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。
之前送嫁云嘉,在外面待了很久,他早就想家了。
如今回來了,卻還不得安生。
很多事情要收尾了。
顧沉離開后,唐卿卿就閑了下來,和費(fèi)三娘靠坐在一起閑聊。
她如今身子已經(jīng)很重了,沒事兒就不外出了。
每天窩在屋子里待著。
幸而有費(fèi)三娘陪著,還有永安公主她們時不時的來看望她,到底沒有覺得無聊。
日子就這么安穩(wěn)的過了幾天。
唐卿卿覺得,這是暴風(fēng)雨來臨前的平靜。
估計也平靜不了多久了。
因為顧沉最近早出晚歸的厲害,甚至昨晚快天明了才回來。
她很心疼。
只能囑咐小廚房里好好熬了滋補(bǔ)的湯。
每天都盯著顧沉喝一碗。
又過了兩日。
唐卿卿剛剛吃過午飯,正要小憩一會兒,就見繡球匆忙跑了進(jìn)來。
明明已經(jīng)冬天,額頭上卻沁著細(xì)密的汗珠兒。
唐卿卿立刻坐起什么。
一旁的秋桐忙的扶住唐卿卿的胳膊:“皇子妃,您慢點兒。”
繡球也忙的說道:“不是大事兒?!?/p>
唐卿卿這才松了一口氣,問道:“殿下準(zhǔn)備開始了?”
繡球點點頭:“是,殿下命屬下來告訴您一聲,讓您無論聽到什么消息都別往心里去,除了屬下和傲霜,半夏之外,殿下不會讓其他任何人給您傳遞消息?!?/p>
唐卿卿應(yīng)了一聲:“好,我知道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