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顧景又抓起一個(gè)茶杯,狠命的砸在地上。
老者嚇了一跳,忙的砰砰額頭:“殿下息怒,殿下饒命。”
前兩日,他才信誓旦旦的表示,此傷不足為懼,結(jié)果今日就又告知殿下不可醫(yī)……
殿下不會一怒之下要了他的性命吧?
這么一想,老者更害怕了。
磕起頭來不遺余力。
生怕死在這里。
他家里還有嬌妻幼兒呢,可不能就這么死了。
顧景目光落在老者的身上,雙眸猩紅,透著一股子惡狠狠的勁頭。
那模樣,仿佛一頭餓狼,要擇人而噬。
老者越發(fā)的渾身發(fā)軟,磕起頭來也越發(fā)的用力,沒幾下就把額頭磕的紅腫一片,眼前一片金星。
顧景的眸光,冷厲如刀。
他真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給凌遲了。
但是……
這是他這些年來能找到的醫(yī)術(shù)最好的人了,而且還精通易容之術(shù)。
是難得的幫手。
還有用。
想到這里,顧景閉上眼睛,然后深吸一口氣,聲音平和了許多:“你且起來吧?!?/p>
老者聞言,這才松了半口氣,提心吊膽的站起來,縮在一旁。
一句話都不敢多言。
顧景擺擺手:“退下吧。”
老者剩余的那半口氣,這才松了下來,忙不迭道:“是,老朽告退?!?/p>
說完,便快步離開了。
生怕走慢一步,又被顧景叫住,然后丟了小命。
雖然他來京城的時(shí)間不久,但也知道皇家的許多事情。
比如,身有殘疾者,無緣大位。
這個(gè)殘疾,當(dāng)然包括面殘。
顧景的野心,他更是知道,私底下的那些算計(jì),他也見過不少。
就是因?yàn)橐娺^許多,心里才格外的懼怕。
他知道顧景有多瘋。
如今,這條路被堵住了,他豈不是要更瘋了?
老者三步并作兩步的往外跑。
才跑到門口,就聽到顧景的聲音悠悠傳來:“這道疤,絕對不能留下?!?/p>
老者聞言,腳下頓時(shí)一個(gè)趔趄,心里更是慌的不行,立刻轉(zhuǎn)身跪下:“殿下,那疤痕……”
顧景的聲音,冒著死死寒氣:“疤痕和你的命,只能留一個(gè)下來?!?/p>
老者身子一抖,一張臉?biāo)查g褪盡了血色。
好一會兒后才重重一叩,腦門咚的一聲砸在地上:“老朽遵命,必會傾盡全力,為殿下解憂?!?/p>
顧景這才滿意的笑笑:“行了,退下吧。”
老者顫顫巍巍的站起來,臉色依舊蒼白如紙,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。
那毒,非常的隱秘,也非常的霸道。
他根本沒那個(gè)能力。
但是他若不應(yīng)下,想必明年的今天,就是他的忌日了。
可他應(yīng)下又有什么用?
他根本解不了。
不過是早死,或者晚死的區(qū)別。
他得想個(gè)法子才行。
老者腳步輕浮的離開,滿腦子都是該如何逃離這座王府。
但是,他前腳離開后,顧景立刻就調(diào)了一隊(duì)侍衛(wèi)來,日夜都守在老者的身邊。
老者逃跑無門,只能日夜不停的翻查醫(yī)書。
企圖能為自己掙一條活路出來。
只是,很難。
顧景收拾好心情,命人更了衣,戴好面具,往宮里去了。
再如何生氣,也不能錯(cuò)過萬佛會。
顧景才入宮拜見過明德帝,出來后就被柔妃派來的小太監(jiān)叫走了。
柔妃正端坐在榻上,手里端著一個(gè)冒著熱氣的茶杯。
顧景走進(jìn)來,躬身行禮,聲音有些沙啞:“兒臣給母妃請安,母妃萬福。”
柔妃立刻起身,將顧景扶了起來:“景兒不必多禮,快起來?!?/p>
隨即,又皺眉道:“你嗓子怎么了?”
顧景坐在一旁,抿了一口茶,這才說道:“昨日可能是吹了些風(fēng),并無大礙?!?/p>
說著,抬眸看了一眼四周。
柔妃立刻會意,擺擺手:“你們都先下去吧。”
等到眾人都退下后,柔妃這才關(guān)切的問道:“到底怎么了?”
顧景抿著唇,神色有些不好。
哪怕是隔著面具,柔妃都能感覺到一股低氣壓。
當(dāng)即,身子都坐直了幾分,眸底帶著擔(dān)憂。
顧景抿著唇,將面具摘了下來,微微嘆了一口氣:“母妃自己看吧?!?/p>
柔妃定睛一看,臉上不自覺浮現(xiàn)出一抹喜意。
原本恐怖的臉傷,已經(jīng)好了許多。
不似之前那般血肉模糊,傷疤縱橫了。
如今,那些細(xì)小的疤痕都不見了,只剩下一道疤痕比較重。
這應(yīng)該是好事兒的。
但瞧顧景的神色,可不像是什么好事兒。
莫非,這臉傷又有什么變故?
畢竟是給九皇子妃瞧的,而九皇子妃是和皇貴妃一伙的。
想到這里,柔妃緊張起來:“景兒,母妃瞧不出什么不妥來,你還是和母妃仔細(xì)說說吧?!?/p>
顧景抿著唇,壓低了聲音:“這道疤,再也好不了了?!?/p>
柔妃眸光一緊:“你說什么?”
顧景捏緊了手指:“兒臣中毒了,毒素已經(jīng)侵蝕了這道疤周圍的皮肉,毒素很霸道,無法醫(yī)治。”
哐啷!
柔妃手邊的茶杯被碰翻,茶水灑了一身。
柔妃根本顧不得。
她起身,一步走到顧景近前,低頭仔細(xì)觀察他臉上的傷,臉色蒼白的喃喃道:“不,不可能的,這怎么可能?!?/p>
隨即,又臉色猙獰的問道:“是誰?是誰要害你?”
“是不是九皇子妃?”
畢竟,最近一直都是她負(fù)責(zé)為景兒醫(yī)治臉上的傷疤的。
一定是她動了手腳。
眼見著顧景點(diǎn)頭,柔妃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心間,整個(gè)人幾乎都站不穩(wěn)了。
“放肆,放肆!”柔妃拍著桌子,臉色鐵青,眸底閃著一抹憤恨的光:“九皇子妃好大的膽子!”
“我這就去找皇上,親口問責(zé)于她?!?/p>
柔妃說著,就往外走。
被顧景一把拉住。
“景兒放心,此事母妃一定會給你做主的?!比徨琅f是一副憤憤的姿態(tài)。
“母妃且慢?!鳖櫨皣@一口氣:“此事,不能鬧到父皇面前?!?/p>
“為何?”柔妃憤怒道:“九皇子妃害你,就是九皇子要害你?;始易罴芍M手足相殘,他們這是……”
“母妃莫不是忘記了,我先前什么樣子?”顧景打斷道。
“一張臉上燒傷縱橫,十分的可怕。”
“后來更是又二次受傷,血肉模糊?!?/p>
“如今,小疤盡消,只剩余這么一條疤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