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卿卿針法很厲害。
還沒等到起針,唐澤松就已經(jīng)醒了。
他躺在床上,感覺自己渾身都疼,像是被馬車碾過一般。
尤其是頭。
疼的像是要快要爆炸了。
哪兒哪兒都難受。
太難受了,唐澤松的喉嚨里不由的溢出一絲悶哼來:“嘶,嗯……”
綠裳彈射起步,沖到唐澤松的近前,臉上還帶著淚痕:“公子,您醒了?可好些了?”
唐澤松艱難的轉(zhuǎn)動眼珠兒,聲音沙啞的厲害:“我,我這是怎么了?”
一開口,嗓子就疼的難受。
像是刀剌一樣。
綠裳撲在床頭,聲音哽咽:“您已經(jīng)昏迷一夜了,嚇死我了。”
“幸好有九皇子妃給您針灸,才醒過來了?!?/p>
“餓不餓?渴不渴?”
唐澤松聞言,眨巴了一下眼睛,昨晚的記憶,一點點回籠。
回想起來后,唐澤松的一張臉瞬間變的煞白。
看起來十分的嚇人。
綠裳就被嚇了一跳,聲音都顫抖起來:“公子,您怎么了?您別嚇我啊。”
片刻后,唐卿卿回來了。
她慢悠悠走到近前:“別哭了,他不會再昏迷的。”
“閃開?!?/p>
“該給他起針了?!?/p>
綠裳這才趕緊退到一旁,但目光一直緊跟在唐澤松的身上。
她是真的擔(dān)心。
尤其是府醫(yī)和九皇子妃都說了那句,大限將至。
她不相信,更不愿意相信。
九皇子妃是神醫(yī),她一定有辦法的。
唐卿卿專注的起針。
唐澤松卻聲音沙啞的開口了:“卿卿,你終于愿意管三哥了?”
唐卿卿并未答言,只是利落的將銀針全都拔了下來。
而后用烈酒清洗。
做完這一切后,才抬眸看向唐澤松,直言道:“你不是我三哥,我沒有三哥?!?/p>
“另外,你快要死了?!?/p>
“有什么遺言,就抓緊時間和你的人說吧?!?/p>
“你最多,還有十幾天的時間?!?/p>
唐澤松聞言,頓時如遭雷擊,他甚至不顧渾身疼痛,猛地坐起身來:“你,你說什么?”
唐卿卿語氣淡淡的:“我說,你不是我三哥,我沒有……”
唐澤松打斷道:“不是這句?!?/p>
唐卿卿瞥了他一眼,又淡淡道:“你快死了。”
轟!
唐澤松感覺,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落下來,幾乎要把他給劈焦了。
他,他快要死了?
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?他怎么不知道?
賈大夫不是給他醫(yī)治了很多次,馬上就要好了嗎?
他馬上就要和正常人一樣了。
怎么就要死了?
一定是卿卿還在生氣,所以故意逗自己的。
自己能感覺的到,身子已經(jīng)越來越好了,怎么會要死了呢?
唐澤松抿緊了唇,目光死死盯著唐卿卿,聲音虛弱至極,沙啞難耐:“卿卿,別胡說?!?/p>
可是,就這么短短一句話,他竟說的上氣不接下氣的。
渾身也感覺虛弱乏累的厲害。
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了靠,喘息聲都重了幾分。
唐卿卿目光淡淡的:“我沒有胡說,都是實話,你最多還能活十幾天?!?/p>
“有什么遺言,有什么想做的事情,就抓緊時間。”
“該吃吃,該喝喝,別留遺憾。”
唐澤松臉色更難看了:“我才不會死,我馬上就好了,馬上就和正常人無異了,我……”
一句話沒說完,唐澤松就劇烈咳嗽起來。
撕心裂肺的,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似的。
綠裳忙的端來溫水,一邊給唐澤松拍背,一邊含淚看向唐卿卿:“九皇子妃,您少說兩句吧。”
咳了許久,才終于止住了。
還沒等唐澤松喘一口氣,便哇的一聲,噴出一口鮮血來。
綠裳就坐在旁邊,被噴了一身。
噴完血后,唐澤松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,連眸底都帶出了幾分灰敗之色。
他愣愣的看著綠裳身上沾染的血漬,感受著唇齒間的腥甜。
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他吐血了……
雖然之前,他也經(jīng)常吐血,可之前那是因為身子不好。
后來賈大夫為他醫(yī)治后,他已經(jīng)好多了。
尤其是最近,和常人無異。
很久沒吐血了。
今天,怎么又吐血了?而且渾身上下還這么難受。
五臟六腑是疼的,嗓子是疼的,背是疼的,渾身上下都是疼的,疼的難以忍受。
還有這血……
難道,自己是真的要死了嗎?
可是,為什么?
明明賈大夫已經(jīng)用怪醫(yī)門的法子幫自己醫(yī)治了。
雖然過程艱難一些,但結(jié)果是好的。
這段時間,他分明感覺自己已經(jīng)好了許多,人也更有精氣神了。
怎么就……
唐澤松一臉茫然的看向唐卿卿,說出來的話輕飄飄的:“我,我真的要死了?”
唐卿卿點點頭。
唐澤松面色又是一白,心底涌出一陣恐慌。
“不可能?!?/p>
“賈大夫給我醫(yī)治了好幾次了,我也明顯感覺我好了許多?!?/p>
“賈大夫說,只要再治幾次,我就能完全好?!?/p>
“我怎么會快死了?”
說著,唐澤松猛地抬頭怒視著唐卿卿:“是你,對不對?”
“我昨天還沒事兒呢?!?/p>
“你給我扎針后我就感覺渾身不舒服。”
“是不是你要害我?”
一句話還沒說完,便感覺一道拳風(fēng)襲來,最后重重的打開他腦袋旁邊的床框上。
力道極大,床框被打的碎屑直飛。
碎屑飛在臉上,很疼。
唐澤松一下子愣在了原地,腦子里嗡嗡了好一會兒,才反應(yīng)過來。
他呆滯的轉(zhuǎn)動眼球兒,聲音飄忽忽的:“老五,你干什么?”
這一拳,要是打在他的臉上,估計就開花了。
唐澤照目光冷冽:“再敢詆毀卿卿,下一拳就打在你臉上。”
唐澤松臉色很難看:“難道我說錯了嗎?我昨天都還好好兒的,今天怎么就快死了?”
唐卿卿拉過唐澤照的胳膊。
他的拳頭上,血跡斑斑。
那床框,都是上好的木頭,結(jié)實著呢。
“茯苓,拿藥膏來,給侯爺包扎上?!碧魄淝渥屑毧戳藘裳?,發(fā)現(xiàn)是皮外傷,沒傷到筋骨后,說道。
“是?!避蜍邞?yīng)了一聲,拿了一罐藥膏過來。
仔細幫唐澤照擦拭了血跡,又抹上藥膏,然后用一款清透的細紗裹了起來。
看著唐澤照的傷勢處理好后,唐卿卿這才轉(zhuǎn)頭看向唐澤松。
目光陡然變得凌厲起來。
唐澤松不由的縮了縮脖子,根本不敢和唐卿卿對視。
唐卿卿一字一句的說道:“剛剛,我已經(jīng)給你查看過了,你用的法子太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