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元柏眼眸微動,陰戾劃過。
他其實(shí)還想否認(rèn),可也明白,在鐵的事實(shí)面前,再狡辯只會惹寧含霜更加厭惡。
當(dāng)務(wù)之急,還是要先消除寧含霜的怒火,挽回寧含霜的心。
顧元柏眨眼間換成深情模樣,一只手難受地捂住胸口位置。
“霜兒,我承認(rèn),是我設(shè)計的??蛇@一切都是因?yàn)槲姨珢勰懔恕C慨?dāng)看到你跟秦樾在一起,我就心如刀割?!?/p>
“那時候我就在想,我要娶到你,哪怕付出任何代價。我以為真的能瞞你一輩子的,我知道對不起你,所以我才拼了命地對你好!我不求你原諒,我只求你別恨我,好不好?”
顧元柏太會花言巧語,寧海棠怕寧含霜再次上當(dāng),急得胸口起伏。
同時也是深深的厭惡,養(yǎng)外室將外室之女偽裝成嫡女之人,怎么配說愛。
她都怕玷污了愛這個字。
寧海棠忍不住呸了一聲,出聲嘲諷:“愛?顧元柏,我看你不是愛我姐姐,你是愛我們寧遠(yuǎn)侯府的家世。還拼了命地對我姐姐好,我怎么沒看出來,你究竟哪點(diǎn)對我姐姐好!”
“姐,你別聽他的!”寧海棠說完握住寧含霜冰冷地手。
“寧海棠!”顧元柏卻是突然怒吼一聲,將寧海棠嚇了一跳。
就趁著這個空檔,顧元柏順勢將寧含霜的手從寧海棠的手中奪了過來,將寧含霜護(hù)身后。
顧元柏知道,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讓寧海棠再影響寧含霜的心情,他必須杜絕寧海棠跟寧含霜接觸。
顧元柏如是想著,伸出手掌,一掌擊在自己胸口位置。
顧元柏對自己是真狠,一掌下去使了五成力,當(dāng)下嘴角吐出鮮血。
“父親!”顧君堂連著急的奔過來。
顧元柏伸手制止顧君堂靠近:“別過來!”
寧含霜見顧元柏吐血,眉頭一擰,本能的想出手扶住顧元柏,卻又生生止住了動作。
顧元柏卻對寧含霜溫情一笑,這才重新看向緊皺著眉頭的寧海棠。
“海棠,當(dāng)年的事,是我為一己私力對不起你??赡菚r候,我見你總是跟在秦樾身后,以為你也喜歡秦樾,才想成全你們的。但錯了是錯了,為了表達(dá)我的歉意,我自打三掌謝罪!”
說罷,他再次以手為掌,朝著自己胸口又猛拍兩下,鮮血這次直接從嘴里噴出來,灑在地上,雙腿更是重重半跪下去。
寧海棠都被顧元柏瘋狂的動作嚇到了,連退好幾步。
到底是夫妻,又共同孕育了幾個孩子,寧含霜淡漠的眉眼之中著急之色濃了幾分。
糾結(jié)之后,她還是害怕顧元柏有生命之憂,上前扶住了顧元柏。
顧元柏趁機(jī)緊握住寧含霜的手不放。
顧空皓這時跟顧君堂也一蜂窩而上,背起顧元柏匆匆出了偏僻小院。
只是在跟顧君惜擦肩而過時,像是泄憤一般,狠狠撞了顧君惜一把。
顧君惜被撞得踉蹌了下,但很快穩(wěn)信身形。
她看著發(fā)生的這一切,平淡地像是一個旁邊者。
“惜惜,怎么辦?顧元柏那老賊太狡猾了,他又對你母親使用苦肉計。你母親看著對人冷淡疏離,其實(shí)最是重情。”
反應(yīng)過來的寧海棠上前,握住顧君惜的手。
明明顧元柏自打三掌,也吐了血,可寧海棠一點(diǎn)也感受不到沉冤昭雪的痛快,反應(yīng)心中越加的堵。
顧君惜目光追隨那幾道離去的身影,扯出一個笑容。
“小姨,您要對我母親有信心,她可是寧遠(yuǎn)侯府的嫡長女,在知道枕邊之人真實(shí)人品之后,又怎么會在一個深坑里連跌兩次!”
“您就安心的跟清芙表姐先回王府,有什么其他變故,我再通知您!”
事到如今,也只能這樣了。寧海棠叮囑:“好。那你一切小心,我怕今日之事,顧元柏會牽怒你!”
“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我自是不怕?!鳖櫨袅讼旅肌?/p>
跟寧海棠分開,追出寺廟發(fā)現(xiàn),顧家的馬車已經(jīng)全部離開。
她似乎又被丟下了。
這早已經(jīng)不是第一次被扔下,顧君惜早已經(jīng)無喜無悲,她轉(zhuǎn)身折回,打算去找寧海棠一起回城。
卻見一個黑袍男子手中握著折扇,從寺廟中走了出來。
顧君惜垂下眼瞼,那男子卻是十分熱情朝她施了一禮:“顧大小姐!”
俗話伸手不打笑臉人,對方已經(jīng)主動招呼,總不再視而不見。顧君惜勉強(qiáng)抬起頭,回了一禮:“慕容公子,這么巧,又見面了!”
這人不是別人,正是那日地藏殿前送她風(fēng)鈴草,被沐凌軒當(dāng)成是奸夫的慕容淵。
慕容淵氣勢內(nèi)斂沉深,明明看著就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,偏偏他又要見人就笑,露出一副熱情極好相處的模樣。
雖然顧君惜只見過一面,卻已經(jīng)記住了這張臉。
“是挺巧,每次都在大乘寺遇上顧大小姐。我有一位朋友隔兩日就要來大乘寺聽菩提大師講禪,所以就來得頻繁了一些。上次顧大小姐是陪母親來點(diǎn)長生燈,不知道顧大小姐這次來又是因?yàn)槭裁???/p>
慕容淵一臉自來熟,看得出他在極力釋放善意。
可越這樣,顧君惜越想保持距離,她淡淡回道:“這是私事!”
明顯的抗拒,慕容淵卻像一點(diǎn)也沒有聽懂意思。
他左右看了看,“嘩”的一聲打開手里折扇,哪壺不開專挑哪壺提。
“顧大小姐,怎么沒有見到你的家人?你的馬車呢?莫非,顧大小姐是被人丟下了!”
話不投機(jī)半句多,顧君惜確定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,她越過慕容淵自顧往寺廟中走去。
慕容淵追上來,手臂一張攔住去路:“顧大小姐,別誤會。我的意思是,你若是不方便的話,我可以捎你回城!”
“不必了。”顧君惜一口回絕。
然而,她話剛落,就見慕容淵朝著寺廟門口揚(yáng)了揚(yáng)手:“阿夜,我在這里?!?/p>
寺廟門口,男人身著玄衣,氣質(zhì)清冷,身材瘦弱單薄卻筆直如玉,尤其是他清清淡淡看過來的目光,只是一對上就暖了整顆心。
顧君惜往前的腳步不由頓住,回頭看向慕容淵:“你的朋友就是太子殿下!”
“是啊?!蹦饺轀Y一臉無害的點(diǎn)頭。
顧君惜突然就覺得慕容淵是故意的,慕容淵既然是沐凌夜的朋友,那絕不可能會不知道,她放言要嫁給沐凌夜。
同時慕容淵是沐凌夜的朋友,也就不難理解,慕容淵為何初次見面會送她風(fēng)鈴草了。估計也是因?yàn)殂辶枰拱伞?/p>
還有生辰宴上的事,她也沒有跟沐凌夜說過一句謝謝。
這個神出鬼沒的男人。
如果不是這次在大乘寺碰上,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機(jī)會見面。
顧君惜不想錯過好不容易能見面相處的機(jī)會。
她抬眼,不惜自打臉:“慕容公子,你的馬車停在哪?”
慕容淵指了指停在不遠(yuǎn)處的一輛青布馬車。
“謝謝!”顧君惜道了聲謝,朝著馬車走過去,自顧掀開馬車簾子坐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