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諾只覺得可笑。
慕恩賜這是生怕她不離,一股要看守她的意思。
她語氣嘲諷,“不用了,沾了血的飯我吃不下,下午兩點民政局見?!?/p>
說完,她不再停留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隨著辦公室的門關(guān)上。
男人那張冷峻的臉龐,變得更加冷漠,如萬年積雪,冰棱般深冷。
慕恩賜內(nèi)心醋意翻涌,掐了掐手心,似是漫不經(jīng)心道:“那日我在醫(yī)院不小心撞見林小姐在看婦科,阿宸,你猜我看到了什么?”
封夜宸看著文件,并不接話。
慕恩賜咬唇道:“林小姐患上了那種性病,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她跟什么樣的男人廝混,阿宸,你說我要不要提醒允澤一聲,那事上注意一下衛(wèi)生?”
封夜宸這才抬眸,冷冷看她一眼。
“你很閑?”
“我……”
封夜宸不咸不淡說:“沒事做,就去上點修身養(yǎng)性的課,不要把精神都放在別人身上。”
慕恩賜臉色煞白。
這男人的意思,翻譯過來就是說她沒涵養(yǎng)又八卦。
她憋屈地閉上嘴,一句也不敢多說。
“二叔家的飯,你不用去吃,回去吧。”封夜宸道。
“可我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二叔了,不去會不會不好?!?/p>
封夜宸眸色冷淡,“你想去,可以去。”
言下之意,他不會去。
慕恩賜捏緊手心。
這是擺明了不給她面子,她一個人去像什么!
她心里氣瘋了,面上冷靜道,“你不去,我肯定也不會去,那我就在公司陪你用餐吧。”
慕恩賜要守著他,親眼見到他拿到離婚證才安心。
封夜宸知道她的意思,淡淡一句,“隨你?!?/p>
中途,封夜宸去會議室召開會議。
一旁,陳也隨行。
“事辦好了嗎?”封夜宸問。
“辦好了,這會您二嫂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知道真相了?!?/p>
“好。”
封夜宸眼底閃過一抹狠意。
以往他從未把封薇薇的小作小鬧放在眼里。
但這次,她太過了。
就算封銘升出手,也保不住她。
……
另一邊,封家二房的半山別墅。
封薇薇穿著華貴漂亮的裙子,坐在沙發(fā)上讓傭人給她修腳指甲,表情悠閑自在。
她被保釋的事,是封父親自去求的封銘升。
到底是自己弟弟唯一的孩子,封銘升不忍心,便讓封氏的法務(wù)部去處理此事。
正在她閉眼享受的時候,一杯冰水突然潑面而來。
“?。 狈廪鞭奔饨幸宦?,怒罵道,“哪個瞎了眼的狗東西!”
她睜開眼看到面前站著的是封母,一臉無語。
“媽,你怎么回事,手抖成這樣,潑我一臉?biāo)?/p>
話音未落。
“啪——”
一聲響亮的巴掌聲。
封母中氣十足地怒吼,“給我閉嘴,不準(zhǔn)叫我媽!”
封薇薇捂著臉,一臉不敢置信。
她不知道向來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封母,怎么突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。
“媽,你怎么了?”
“啪!”
又是一巴掌甩過來。
封薇薇臉腫得老高。
封母眼里全是猙獰的恨意,“我不是讓你不要叫我媽,我不是你媽!”
連著挨了兩巴掌,封薇薇委屈極了。
她哭哭啼啼的問,“我……我做錯什么了?”
封母指著大門,怒氣沖天。
“你個賤種,野種,現(xiàn)在給我從我家滾出去!”
封薇薇只覺得封母是中邪了,立馬大喊大叫。
“爸……爸,這女人瘋了!”
封父從樓上下來,看到封母掐著腰在那一副潑婦樣子,立馬上前護住封薇薇。
“你干什么玩意兒,對我的寶貝女兒這么兇!”
封薇薇找到靠山,捂著臉委委屈屈地哭訴。
“爸,她瘋了,還打我!”
“打你?爸爸看看。”
封父看封薇薇兩邊臉頰腫得老高,氣得發(fā)抖。
“你個瘋婆娘,中的什么邪,這么打閨女,我看你是不想活了!”
“我就要打!”封母掐腰的手放下,端起一個茶杯沖封父砸過去,罵道,“我不僅要打這個賤種,還要打死你,封銘山,你這個忘恩負(fù)義沒良心的王八羔子,是我沈靜看走了眼,找了你這么個狗東西!”
封銘山嚇得頭一縮,杯子貼著他的臉堪堪擦過去。
他只覺得面前的女人不可理喻。
“沈靜,你再這樣鬧下去,我、我就跟你離婚!”
“對,爸爸,趕緊趁早離!”封薇薇捂著紅腫的臉,怒不可遏道,“你看她哪里有當(dāng)女主人的樣,簡直就是個瘋子。”
沈靜冷笑一聲,怒罵出聲。
“封銘山,你要是不跟我離,你就是王八、畜生、豬狗不如?!?/p>
封銘山只是吹牛,哪敢真的跟沈靜離。
沈家可是暴發(fā)戶起家,家財萬貫,所以這就是沈靜沒什么涵養(yǎng),他卻能忍讓她的原因。
因為有錢啊,每個月的家用現(xiàn)在都是靠沈靜在支撐。
當(dāng)初封家分家時,封銘山選擇拿跟封銘升股權(quán)比重一樣的現(xiàn)金流,只是億萬家財也不夠他揮霍的。
在國外玩了一年,他竟然把天文數(shù)字一樣的家產(chǎn)給虧空干凈,還欠下巨額外債。
封銘升雖見他可憐,但也恨其不爭,到底是親兄弟,他還是讓財務(wù)每個月給他打五十萬的家用。
但這點錢怎么夠大手大腳慣了的封銘山揮霍,所以沈靜就成了他的小金庫。
如今沈靜動真格要離,他立馬慫了。
“靜靜,有話好好說,你到底是怎么了,這薇薇也是你疼愛長大的,哪怕做錯點事,也不是故意的,我們好好教育,你不能動手打她啊?!?/p>
封銘山勸得語重心長,沈靜卻不買賬。
她直接把幾張紙摔在封銘山面前,氣得手指都在發(fā)抖。
“姓封的,你敢耍我,你說你先天性不能生育,要抱養(yǎng)一個孩子,我同意了,你說不能讓外人知曉孩子不是咱們親生的,會受到歧視,我也同意了,一直拿她視如己出,吃穿用度從未虧欠過,可你是怎么對我的?”
沈靜指著地上的紙張,氣得發(fā)抖。
“這個小賤種竟然是你在外面相好生的種,人家跟別的男人生的種,你抱回來當(dāng)公主一樣供著,你們私下一家三口像模像樣的出去度假,跟一家人似的,而這個小賤種跟她媽媽背地里都在詛咒我早點死,好繼承我的所有財產(chǎn),你們真是歹毒啊。”
封薇薇沒想到沈靜平日里大大咧咧的,竟然會突然聰明起來。
既然敗露,索性她也就不裝了。
“老妖婆,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,天天這不準(zhǔn)我做,那不準(zhǔn)我做的,你以為你是誰啊,你很厲害啊!”
封銘山趕緊捂住封薇薇的嘴巴。
“你可別胡說八道了?!?/p>
封家那邊家已經(jīng)分完了,再加之他揮霍掉億萬家財?shù)氖?,惹怒了封家,除了那點生活費,他們不會再給封銘山錢。
要是再沒了沈靜這顆搖錢樹,他們都得玩完。
“靜靜,薇薇小不懂事,你別生氣,我會好好教育她的?!狈忏懮脚阒δ?。
沈靜現(xiàn)在怎么都不會再信他,她二話不說,吩咐管家。
“讓保鏢進來,把這兩人拖出我的房子,以后都不許靠近?!?/p>
轉(zhuǎn)身上樓前,沈靜回頭又吩咐道:“還有,去各大新聞版面的頭條刊登一條消息,即日起,我和封薇薇解除收養(yǎng)關(guān)系,她和封家和沈家再無關(guān)聯(lián)!”
封薇薇大驚失色。
那不是所有人都會知道,她不是封家親生的了?
她以后還要不要在海城混了。
到時候不就是誰都能來踩她一腳。
“媽,我錯了……我錯了……”
封薇薇被保鏢架住了,才知道求饒。
沈靜壓根不聽,直接揮揮手。
父女二人一并被轟出了半山豪宅。
門外。
封銘山不愿走,對著封薇薇道:“你先去找你媽,我再跟這個死婆娘求求情?!?/p>
封薇薇不敢置信,一臉絕望。
“爸,你也不要我了,我媽那條件,怎么養(yǎng)活我?”
“我自己還不知道找誰養(yǎng)呢!”封銘山?jīng)]好氣道:“她怎么會發(fā)現(xiàn)這事的,是你說的,還是你媽?”
封薇薇惶恐,“不是我,爸,我又不是傻子,怎么會把這事告訴她?!?/p>
“你先走吧,別杵在這讓人看笑話了?!?/p>
封薇薇被丟出去,保安攔著她,已經(jīng)讓所有傭人看盡笑話。
都不用登報,想必這會圈子里就已經(jīng)傳遍了。
她丟不起這個人,趕緊叫個車灰溜溜的先走了。
另一邊。
封氏集團。
封夜宸一直在開會,慕恩賜直接被冷落在辦公室內(nèi)。
她心頭一陣氣悶,到安全通道處,煩悶的拿出包里的女士香煙。
剛想點燃,想到這里是封氏,萬一被人看到未來的老板娘在這抽煙,影響形象。
她作罷,拿出手機擺弄。
這時,一條短信躍入眼簾。
慕恩賜面色大變,跟秘書室找了個借口說自己有點不舒服,去附近醫(yī)院一趟,然后匆匆離去。
林諾中午回去一趟。
她拿好所有證件,準(zhǔn)備下午去換證。
一點剛到,她就叫了個車前往民政局,防止被人說故意拖延。
半個小時后,出租車在民政局門口停下。
林諾剛準(zhǔn)備下車,手機響起。
“林小姐,不好了,您母親情況危急要進行搶救,你快點過來!”
林諾臉色一瞬間慘白,手機都拿不住,整個人發(fā)抖。
“司機,我要去海城療養(yǎng)院?!?/p>
等林諾匆匆趕到療養(yǎng)院,卻進不去搶救室,被護士攔在了門外。
“林小姐,你得去交一下費用。”
“繳費?”林諾滿臉疑惑,“護士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,我媽媽的賬戶上應(yīng)該還有不少余額?!?/p>
“你媽媽賬戶之前打進來的一百萬,被凍結(jié)了?!弊o士說,“所以你這個賬戶現(xiàn)在是處于欠費狀態(tài),本來今天是要叫你過來續(xù)費的。”
凍結(jié)?
林諾一時愣住。
賬戶里面的一百萬,是封夜宸私人賬戶打進來的錢。
她沒要補償,是想著這一百萬就算是離婚補償了。
現(xiàn)在他凍結(jié)這個錢是什么意思?
是怕自己不簽字離婚,還是想逼自己離開海城?
這么緊張的時刻,林諾想不了其他,連忙去繳費的地方,掏出自己的卡遞過去。
工作人員刷了下后,又將卡遞回。
“抱歉小姐,你這張卡的芯片有損傷,刷不了。”
林諾拿過卡一看,芯片的地方還真破了,應(yīng)該是那天撞擊的時候,包包抵在石柱上把卡剌壞了。
她心急如焚,便想用手機轉(zhuǎn)賬。
可網(wǎng)銀限額,一天只能轉(zhuǎn)兩萬,這點錢都不夠填欠費的窟窿,更別說搶救了。
療養(yǎng)院地處偏僻,現(xiàn)在就算趕去距離最近的銀行也來不及。
林諾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喬伊,想走她那行個方便。
但喬伊的電話一直無法接通。
她想到昨天還聽喬伊抱怨,她這兩天跑的建筑工地跟地球邊緣似的,老是沒有信號。
林諾沒有辦法,咬牙將電話打給封夜宸。
而此時,一架私人飛機停落在停機坪。
寬敞的機內(nèi)沙發(fā)上,男人一身英挺的黑色西裝,面前放著筆記本,正在開國際會議。
陳也進來,做了個手勢表示飛機即將起飛。
封夜宸頷首,隨后收線會議結(jié)束。
這時,放在電腦旁邊的手機突然震動。
上面是無比熟悉的昵稱,寶寶。
封夜宸眼眸暗了暗,不用接起也能猜到,這通電話是來催促他的。
領(lǐng)證在即,他突然退卻了。
不是不想離,而是今天是他們領(lǐng)結(jié)婚證的紀(jì)念日,想必林諾已經(jīng)不記得了。
就算離婚,他也不想選擇這樣的日子,不吉利。
他滑動手機,拒絕接聽,直接進入飛行模式。
隔了兩分鐘,陳也的手機也震動起來。
他看了眼來電顯示,問:“封總,要接嗎?”
封夜宸語氣冷冰冰,“不接。”
陳也聽命,也將手機進入飛行模式。
直升飛機起飛,很快翱翔天際。
療養(yǎng)院內(nèi)。
接連被掛斷電話的林諾一臉無助。
陳助理和封夜宸的手機全部都是掛斷后,再無法接通。
所以,他們是嫌煩一起拉黑她了?
“許湘南家屬,還沒有繳費嗎?”
護士再次前來催促。
林諾眼眶發(fā)紅,趕緊撥通林懷瑾的電話。
“林總,能不能麻煩您借我一筆錢……”
林懷瑾沒問任何話,直接要了賬戶。
林諾給了他醫(yī)院的賬戶。
三十秒后,一百萬到賬。
林諾跪在搶救室的門口,眼淚簌簌的祈禱,懇求老天爺不要帶走她的媽媽。
可事與愿違。
半小時后,手術(shù)室的大門打開。
穿著白大褂的醫(yī)生從里面走出來,緩緩摘下口罩。
“對不起,我們盡力了,進去好好道個別吧?!?/p>
林諾渾身一軟,整個人如墜冰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