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!竟有此事!”燕舒驚訝地瞪大了眼睛,她方才走路心無旁騖,一次頭也沒有回過,自然發(fā)現(xiàn)不了身后的異常。
陸炎沒吭聲,他比燕舒沉得住氣一點,只不過從眼神里能看得出來,他方才也壓根兒沒有回過頭,和燕舒一樣對身后的路到底是不是原來的樣子一無所知,只不過是礙于面子,沒有表現(xiàn)出來罷了。
反倒是陸嶂,在聽到祝余的疑問時,立刻跟著點了點頭,然后下意識看向陸卿,似乎在等著兄長解答這個疑惑。
在場的這幾個人里面,誰是關(guān)鍵時刻最穩(wěn)重靠譜的,不言自明。
“的確,我們方才一路走過來,似乎的確在每一次轉(zhuǎn)彎之后,對方向的感覺都會有一些異樣。”陸卿皺了皺眉,“最初我以為這個堡子是按照陣法去建的,可是仔細(xì)留意過那個老管事走路的樣子,還有行走的路線,又覺得似乎我們并不是在什么陣法之中?!?/p>
“這也是我覺得有點奇怪的地方?!眹?yán)道心方才也是至始至終有所察覺的,“要說那些墻自己會動,路自己會縮,我是絕對不信的,就算是幻術(shù),也不一定能做到讓我們這么多個人都不約而同產(chǎn)生一模一樣的幻象。
他們肯定是用了什么法子,目的就是為了讓進(jìn)來的人自己沒有辦法搞清楚方向,這樣一來就不能隨意走動了。
方才那老管事不是話說得明明白白,讓咱們不要隨便出這個院子,擺明了就是這個堡子里有什么怕被外人知道的秘密!”
陸卿點點頭,對陸炎說:“這里的確有些玄機(jī)。
我猜測過去你派過來征收花草稅的人之所以會失蹤,也并不是這堡子上的人不肯繳納,畢竟他們這么不愿意被外人窺視,老老實實繳納了稅錢,反而不會引起外頭的注意,可以避免很多的打擾,沒必要把人給搞不見了,這樣反而會引起你們的注意。
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幾個人不巧,都遇到了什么不能讓他們出去之后與官家稟報的事情,因此只能要么囚禁起來,要么殺掉封口。”
陸炎臉色一黯,拳頭已經(jīng)攥了起來:“好大的狗膽!連朝廷的人都敢動,等到咱們將這里的底細(xì)摸清楚,看我不捏碎這幫狗東西的骨頭!”
陸嶂張了張嘴,似乎想要勸陸炎不要沖動,想一想,若是自己開了口,勢必又要被陸炎反唇相譏,嘲笑懦弱,于是便又把嘴巴閉了起來。
“原本我們只是覺得此處蹊蹺,猜測會有古怪,弄清楚便是了。
既然現(xiàn)在牽扯到了官府,看樣子這個仙人堡背后的秘密比咱們以為的要更深?!标懬鋵﹃懷c點頭,并沒有對他先前的話表示反對,“但是眼下我們幾個都要加倍小心,不可魯莽,更不能自作主張,單獨行事。
方才那老掌柜在聽到我們說‘羯人匪兵’的時候絲毫沒有驚訝,而這一路走來,我們也已經(jīng)察覺到了,越是靠近這仙人堡周圍,越是見不到那些人的身影。
所以我懷疑,所謂的羯人匪兵,很有可能與這個奇怪的仙人堡也有牽連?!?/p>
陸炎聽陸卿這么說,本來還覺得“不可魯莽”、“不能自作主張,單獨行事”這幾句話多少有點針對他的意思,想要開口替自己爭辯兩句,結(jié)果聽到后面,也顧不上爭辯了,連連點頭。
“如此說來,還真是這么回事兒!”他對陸卿道,“我們之前剿匪,沿途百姓雖然苦不堪言,卻并不能分辨那些山匪究竟什么來頭,只道是匪兵作祟,魚肉百姓,至于那些人是羯人、朔人,是梵國還是錦國來的,他們根本就分不清楚。
要不是我們當(dāng)初捉到了一群,他們嘰哩哇啦滿嘴羯人的話,又穿著羯人的皮甲,拿著朔國打造的烏鐵刀劍,我們也無法認(rèn)定這些人是與羯國有牽連。
偏偏那老管事,你一說羯人匪兵,他連想都不用多想,立刻就同咱們作保,說那些人絕對不會影響到咱們,這就很奇怪了?!?/p>
剛才聽到陸卿說什么“羯人匪兵”的時候差一點站起來的燕舒,這會兒聽完他們的對話,又悄悄坐了回去。
祝余抿了抿嘴唇,免得自己一不小心笑出來。
陸炎方才的對號入座倒也不算什么錯誤,不過陸卿提醒不能魯莽,不能沖動,針對的可不止是他,還有燕舒呢。
只不過陸炎并不知道那位晏威兄弟就是羯王的獨女燕舒郡主,自然也不會意識到這一點,只當(dāng)陸卿是對他一個人不放心。
祝余一邊吃茶一邊在腦海中細(xì)細(xì)梳理方才進(jìn)入這仙人堡之后的所見,把能夠回憶起來的都仔細(xì)想過一遍。
過了一會兒,忽然一個之前沒有在意的細(xì)節(jié)冒了出來,她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,徑直走到嚴(yán)道心跟前,問他:“方才進(jìn)來這一路,你都沒有聞見過任何異樣的氣息,對不對?”
嚴(yán)道心被她問得愣了一下,趕忙仔細(xì)回憶了一下。
照著祝余的這個問法兒,很顯然答案應(yīng)該是“有”才合理,可是嚴(yán)道心仔細(xì)回憶過,確定自己的的確確沒有聞到過任何的異味兒,不論好壞。
于是他也只能照實了搖搖頭:“確實什么也沒有聞見?!?/p>
“那這世上有沒有一種香料,是無色無味的?”祝余又問。
“余長史這是說的什么笑話?”一旁的陸炎聽見了,開口接話道,“你自己都說了是香料,就算可以無色無煙,但是怎么可能無味?”
嚴(yán)道心也點了點頭:“這事兒三殿下還真沒說錯,不管是迷香還是什么,可以做到煙很輕,但是想要沒有任何氣味是不可能的。
你為什么會有這個疑問?”
“因為你說這茶里沒有問題,我坐在這里喝了一會兒茶,莫名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?!弊S喟櫭?,滿心疑惑,“若是沒有比較,或許感覺還不那么明顯,這會讓覺得神清氣爽,才意識到方才一路走來,我整個人都是有些恍惚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