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劉氏雖然覺得這陛下挺摳門的,但她依然捧著那把戒尺不撒手,家里人要看,也只能伸著脖子往她懷里看。
王老頭拉著王學(xué)洲往屋里去,吩咐道:“快給三郎拿些吃的過來!再將三郎屋里的炭盆燒的旺旺的!備上熱水,等下洗洗休息!”
這些事不用王老頭說,張氏早就安排的妥妥當當了。
王學(xué)洲和楊禾洗了澡換了舒服的衣服,又吃了點東西墊肚子,這才將自已準備好的東西一一分下去。
每個人都有,就連家里剛會走路的兩個小侄子都有。
不過王學(xué)文還沒回來,他的暫時交給了高氏拿著。
“堂哥八月份的院試過了嗎?”
說到此事高氏有些高興,但好像又不怎么高興:“考上了,你學(xué)文哥現(xiàn)在也是秀才?!?/p>
有王學(xué)洲對比著,兒子中秀才的喜悅好像都消失了不少。
大伯王承祖還是老話常說:“要是我這個年紀家里也有這個條件,也不會耽誤至今了,還是你們命好?!?/p>
“·····”
一屋子的人看著他不說話,王承祖也不覺得自已說的有什么問題,厚著臉皮毫無所覺。
王老頭輕咳了一聲:“老大,你年紀大了怎么愈發(fā)不著調(diào)了?也就是學(xué)文還沒回來,要不然你這話被他聽到····”
“哐當!”
正說著,他們感覺大門一聲震天響,王學(xué)文一腳踹開自家大門,興沖沖的吼著往家里跑:“我回來了!”
他一進門直沖王學(xué)洲,“哈哈哈!快給小爺沾沾文曲星的才氣!”
他沖上去手狠狠的在王學(xué)洲的頭頂上搓了兩把,然后寶貝的捧著自已的右手往懷里放。
王學(xué)洲無語的將自已頭發(fā)理了理,“這么多年,大堂哥是不是只長年紀,不長腦子?”
王學(xué)信看了王學(xué)文一眼,搖頭嘆氣:“顯而易見?!?/p>
這么多年,他這大堂哥都當?shù)耍谷贿€是這么不著調(diào)。
王學(xué)文白了兩人一眼,丟給一個‘你們不懂’的眼神,然后就興沖沖的問道:
“快別廢話,跟我們說說你這次出門考試的事情,京城怎么樣?是不是特別繁華,人特別多?會試難不難?陛下長什么樣?聽說皇宮的房頂都是金子做的,真的假的?”
王學(xué)文一連問了好多個問題。
就連家里的幾個大人全都豎長了耳朵,想聽一聽。
王學(xué)洲撿一些能說的說了,最后說道:“原本這次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休息,可陛下特許我衣錦還鄉(xiāng)給了五個月,如今我回到家已經(jīng)是臘月了,過完年就要立馬啟程回去,我這次除了要將賞賜的東西帶回來之外,還要帶家里人上京?!?/p>
王學(xué)洲沒具體指誰,實在是一大家子都在,這話他不好說。
王承祖和高氏眼睛一亮,熱切的看著王老頭和老劉氏。
王學(xué)文表態(tài):“我還要進學(xué)呢!京中就不去了,你自已都還沒站穩(wěn)腳跟后,我們跟去這不是添麻煩嗎?更何況,等我考上了舉人,不用你請,我腆個大臉也要去上門住的!”
這么多年的書不是白念的,王學(xué)文已經(jīng)知道了好歹,隨著年齡的增長,也懂了不少人情世故。
他心里拎的很清,知道自已爹娘什么樣,聽到王學(xué)洲的話,他第一時間就開口絕了自已爹娘念頭。
王承祖和高氏狠狠的瞪他一眼:“你這孩子,我和你爹還沒說話,你···”
王學(xué)文扭頭盯著自已爹娘:“怎么?爹娘兒孫都不要了就想去京里享福?要享福爹娘也是享我的福,跟著侄子享福說出去豈不是讓我被人笑話?”
兩人一噎,臉色訕訕。
王承耀和馬氏則是有些害怕,拼命的擺頭:
“我們就不去了,京里到處都是人,還都是大官,我們這樣的泥腿子去了不是給三郎丟人?更何況,三丫、四丫都嫁了,但還有五丫該成親了,要是去了京里再給養(yǎng)的眼光高了就不好嫁了,我們不去,不去?!?/p>
雙胞胎跑過去拉著王學(xué)洲的衣角,左右各一個:“三哥,我們不嫁人,能去玩嗎?我們保證不調(diào)皮!”
王承耀繃著一張臉大手一伸將兩個兒子提過來,大巴掌毫不留情的往兩人屁股上扇:“你三哥做正事的,你們湊什么熱鬧!再亂說我給你們打的下不來床!”
兩個孩子頓時被打的吱哇亂叫,王學(xué)洲揚聲道:“三叔!”
王承耀解釋:“三郎你不知道,孩子不打不成器?!?/p>
說完就揚起手又要揍。
王老頭敲了敲桌子:“老三有一句話說對了,三郎是去做正事的,誰要敢耽誤三郎給陛下做事,我饒不了誰!我們都不去,讓老二家去吧!”
事情就這樣暫定了下來。
一家人興奮激動的幾乎一夜未睡,老劉氏抱著自已的金戒尺不撒手,一會兒嘿嘿嘿,一會兒哈哈哈,一會兒對著王老頭冷哼。
把老王頭氣的直接換了一間房,眼不見心不煩,同時心中又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。
陛下是真摳門??!
憑啥給老婆子賞個東西,不給他賞?
以后老婆子的氣焰肯定更囂張了,他這一家之主的威嚴算是徹底沒了····
王學(xué)洲睡了一個好覺。
新蓋的房子給王學(xué)洲的臥室是光線最好的一間,隔壁還配有書房。
早晨第一束光線照在床上時,王學(xué)洲就醒了。
院子外面?zhèn)鱽砹藸幊车穆曇簟?/p>
“這匾額是陛下御賜的,是賞給我們家的!當然要掛在我們家!”
“老王頭,這不僅是你一家的喜事,更是咱們族內(nèi)的喜事,這狀元匾額當然要掛在祖宗祠堂,讓祖宗們都看看咱們子孫后代出了一位有出息的孩子!”
“祖宗們又不瞎!咱們都說了好幾次了他們能不知道?我不管,就放我家!”
“你!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?格局打開,打開!懂不懂?”
村里的人笑嘻嘻的看著村長和王老頭兩人吵架,也不勸說,就等著看兩人誰勝誰負。
王學(xué)洲無奈扶額:“要不這樣吧,狀元匾額掛家里,我還有狀元坊,那個肯定建祠堂,這樣行了吧?”
三爺爺和村長一聽,激動地拍著大腿:“啥?還有個狀元坊?那建什么祠堂里啊!建村口!”
建祠堂那里一般人怎么看的著?
那必須得建在村口,讓十里八鄉(xiāng),路過的所有人都能看到!
他們西朗村,有一位狀元!
他們西朗村,不一般!
村里的人一下子振奮起來,興致勃勃的又跑去村口選地方去建狀元坊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