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幫混小子,哈哈!莫往心里去....”
老朱正說著話,突聽身后啪啪一聲。
幾個老頭齊刷刷的再度回頭,就見李景隆垂著腦袋,跟霜打的茄子似的,在那小屋中出來。
“我就說肯定有你小子!”
老朱陡然暴跳如雷,“你個不爭氣的東西,剛出息幾天就翹尾巴了?”
說著,上前大手扯著李景隆的衣領(lǐng)。
然后抬腿就朝李景隆的屁股,咣咣的踹。
李景隆就跟被拎著的沙包似的,忽悠一下起來,忽悠一下落下....
“你小子真能藏啊,你在藏??!”
老朱咣咣的踹著,捏著李景隆的耳朵,“咱剛才還讓曹泰找你領(lǐng)軍棍呢!咱還讓你管著東宮所有的侍衛(wèi)呢!咱這張老臉往哪擱?啊.....”
罵著,朝湯和喊道,“大嘴,看看里面還藏人沒有?”
“是!”
湯和一個箭步,在李景隆驚駭欲絕的目光之中,直接沖進(jìn)了小屋。
隨即又轉(zhuǎn)身出來,“沒人了!就他自己!”
~~
“真能折騰呀?”
天眼看就黑了,異國館中聲樂不斷,幾個老頭壓根就沒出來的意思。
異國館的對面,小胡同里李景隆常茂曹泰徐允恭幾人蹲在墻角排成一排,眼巴巴的看著那邊。
常茂低聲道,“太子爺還在里頭呢?”
“那咋整,只能等他們盡興了,咱們再去里面把太子爺救出來呀!”
曹泰咬著手指甲,滿臉苦澀,然后看看李景隆,噗嗤一笑。
“你笑雞毛呀!”
李景隆鼻青臉腫,腮幫子高高隆起,眼眶子都青了。
嘴里嘟囔著,“你們不挨揍,就他媽我挨揍了....”
“幾位哥哥!”
徐友恭開口道,“咱們蹲在這,萬一被人發(fā)現(xiàn)的話?”
“誰發(fā)現(xiàn)?”李景隆不解道。
“皇上出來,身邊都跟著錦衣衛(wèi)....”
“有那幾個老殺才在,鬼都不敢上前兒!”
常茂撇嘴,“別看他們頭發(fā)都白,咱們幾個加一塊都夠不他們打的,有他們在用得著帶錦衣衛(wèi)嗎?”
“也是!”
徐允恭點點頭,但總覺著常茂的話好像哪不對?
忽的,就見對面異國館的大門開了。
幾個老頭笑呵呵的,一臉心滿意足的往外走。
“這地方不錯,改天再來...”
“哎喲,真是開眼了,人怎么能黑成那個樣子?跟他媽煤球似的!”
“黑是黑了點,我摸著還行!挺滑溜的!”
“大哥,剛才曹傻子請我喝酒,這會賞我個臉面,咱們找地方踅摸點酒肉?”
夕陽西下,幾個老頭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,彼此勾肩搭背的簇?fù)碇醒氲睦现臁?/p>
若是只看影子的話,依稀好似曾經(jīng)少年!
“走!”
眼看幾個老頭走遠(yuǎn)了,李景隆一個眼神,而后嗖的一下沖了過去。
~
“幾位爺,您可算回來了....”
李景隆等人趕進(jìn)門,老鴇子就迎了上來。
“起開!”
李景隆推開他,直接沖進(jìn)方才藏身的小屋。
“您沒事吧...”
“我....”
朱標(biāo)蹲在墻角,低聲道,“快來扶我一把!我腿麻了!”
“趕緊!”
李景隆和常茂上前,扶著朱標(biāo)就往外走。
“等會!”
突然,朱標(biāo)眉頭緊鎖,緊咬牙關(guān)。
“您這是?”
“我要解大手,憋死我了.....”
李景隆跺腳,“快!扶著爺茅房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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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呼!”
眼看朱標(biāo)被扶著去了茅房,李景隆擦了一下滿頭冷汗。
就這時,那老鴇子又上來了,眼睛亮晶晶的,“爺,您還沒給錢呢???”
“多少錢?”
李景隆摸著袖子,奶奶的這錢花的冤枉,一杯酒還沒喝完呢,誰成想他們來了!
“一共是三千七百八十二兩....”
“多少?”
李景隆一把搶過單子,怒道,“你當(dāng)爺是冤大頭嗎?”
“兩場包場....”
“我就包了一場呀!”
老鴇子捂嘴笑道,“剛才老曹老爺走的時候說了,賬掛在你們身上!您幾位來的時候也說了,您給錢!所以這錢,只能找您要呀!”
“我.....”
李景隆這個恨呀!
可還得咬著牙,從袖子中抽出銀票來,“四千,找零!”
“喲!還找零...您這么大的人物,還跟姑娘們計較這點小錢!”
老鴇子說著,推了一把李景隆,低聲道,“姑娘們的身子錢不好掙,就剛才我們這的頭牌,讓您大爺把身上都給抓紫了!”
“誰大爺?”李景隆再愣。
“就曹老爺呀!”
老鴇子挨著李景隆笑道,“他說是您大爺呀!”
“我是他大爺!”李景隆大怒。
“那...您兩位誰是誰大爺,您們個人定!”
老鴇子笑笑,“爺,剛才您都沒玩好,要不....再給您續(xù)上?”
說著,拍了下李景隆,“奴親自陪著您!”
~~
“我這身白毛汗呀!”
回宮的途中,馬車輕輕搖晃。
朱標(biāo)心有余悸,搖著扇子,“差點就讓老爺子抓現(xiàn)行了!”
“那誰...湯公爺沒瞅見您?”馬車之中,李景隆捏著朱標(biāo)的大腿。
朱標(biāo)嘆口氣,“這回人情可欠下了!他能瞅不見我嗎?他是當(dāng)沒看見!”說著,低聲道,“不但當(dāng)沒看見,還拉了一張桌子把我擋起來!我順勢藏在了桌子下面!”
“哦!”
李景隆點頭道,“還是湯公會做人!”
同時心中暗道,“我要是湯和,我也他媽也裝沒看見!不然老朱多下不來臺?”
“哎...”
朱標(biāo)忽然開口道,“我記得他家的老二...好像是閑著呢?”
李景隆腦筋轉(zhuǎn)轉(zhuǎn),朱標(biāo)口中的他的老二說的應(yīng)該就是湯和的次子湯軏!
“臣回頭...舉薦舉薦?”李景隆試探性的問道。
“嗯!”
朱標(biāo)點點頭,“給個適當(dāng)?shù)?...輕省點的官職!”
“臣負(fù)責(zé)練兵,還有三千營....”
“輕省...顯貴!”
朱標(biāo)開口,嘆口氣,“你呀,還是看的不夠透徹!”
說著,笑道,“湯家的大公子是個憨厚人!可惜天不作美,前幾年在云南戰(zhàn)死了!真要是想給兒子謀官職,湯公自己找父皇那邊,什么求不來?”
“他是不愿意求!就是想讓兒孫守著家產(chǎn)過太平日子!所以說,你舉薦他家老二,不能給實職,萬一真哪天出兵放馬了,湯公心里能好受嗎?”
“怪不得歷史上湯和善終...最后還追贈了王爵!”
李景隆心中暗道,“人家會做人呀....知道進(jìn)退呀!”
“再有幾日,潁國公到京,御前的北征方略你要參與!”
說了幾句閑話之后,朱標(biāo)開始說正題,“還有,九妹跟他兒子的大婚,要風(fēng)光大辦!”
“臣明白!”
李景隆低聲回應(yīng),而后看了眼朱標(biāo),“北邊來信....燕王的家眷還有那個道衍的和尚,也已在路上了!”
“家眷快到時你親自去接!”
朱標(biāo)笑笑,而后看向越來越近的紫禁城,“至于那個道衍和尚,你自己炮制他,無需問我!”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