轟隆??!
悶雷陣陣,一道道銀白雷電沿著云層蜿蜒攀爬。
電光閃耀,照亮下方荒山野林。
豆大雨點,從天空灑落,沖刷山林。
山林深處,一座破廟靜靜矗立,房頂瓦片稀疏殘破,墻壁斑駁開裂。
廟門半掩,在風(fēng)雨中吱呀作響。
突然,虛空如鏡面晃動,蕩漾起波紋。
破廟門前,一道身影憑空出現(xiàn)。
青年一襲天青色長袍,頭發(fā)高束,腰間懸掛長刀。
“荒山、破廟、夜雨?”
李青山左右打量一陣后,邁步跨進(jìn)廟門。
屋頂漏雨,地面坑洼不平,積水坑零星分布。
四個角落,算是廟內(nèi)唯一干燥的地方。
左上角,地面平整,留有幾道方形壓痕,像是被重物所壓。
其余三個角落,都留有篝火灰燼,周圍地面布滿腳印。
李青山目光如電,一一掃過,眉頭漸漸皺起。
腳印雜亂,并不算奇怪。
奇怪的是,三個角落里的腳印尺寸,出奇的一致。
就像是一伙人,輪流在三個角落,升起篝火休息。
“有意思......”
李青山眼睛微亮,目中多了一絲期待。
赤虹大陸,也屬于星界,自然不缺少“意外”。
星界內(nèi)的“意外”,可比宇宙星空中的“意外”,好應(yīng)付多了。
腳步走動,直接來到右上角,掃清地面腳印,盤膝坐下。
李青山深吸一口氣,滾滾星辰源力,隨著呼吸涌入體內(nèi)。
長期經(jīng)歷星光照耀,他對星辰源力的濃郁程度早已敏感無比。
這座荒山之中,星辰源力的濃度,已經(jīng)堪比面板一秒1天的接引星光。
相當(dāng)于,一名普通九竅齊開的武者,在無時無刻感應(yīng)諸天星辰,接引星光。
“難怪破限6轉(zhuǎn)以后能在這兒修行,也難怪會有《鈦極金身》這等武學(xué)存在?!?/p>
李青山環(huán)視周圍,感慨出聲。
“赤虹大陸,還真是得天獨厚?。 ?/p>
眼下,還只是一座荒山。
那些宗門駐扎地,星辰源力無疑會更加濃郁。
而且,長期在星辰源力蘊(yùn)養(yǎng)下,哪怕只是不通修煉的普通人,身體素質(zhì)也要遠(yuǎn)超外界。
淅瀝瀝!
破廟之外,雨水滴答作響,不自覺將李青山目光吸引。
“夜雨?”
愣愣看了一會兒后,李青山無奈搖頭。
獲得《天象七法》整整大半年了,
期間雖沒特意修煉,但他可是一直呆在午陽星上,身處“午陽”籠罩之下。
即便如此,《天象七法》的熟練度,依然一動不動。
“所謂‘領(lǐng)悟’虛無縹緲,哪里比得上我腳踏實地的努力!”
李青山目光一定,雙目閉合,進(jìn)入武道空間。
圓形平臺上,青年盤膝而坐,開口誦念。
“天象即萬象......晝夜交替......四季輪轉(zhuǎn)......陰陽昏曉......”
轟隆??!
滂沱夜雨籠罩,破廟在閃滅不斷的雷光下,若隱若現(xiàn)。
不遠(yuǎn)處,山林小道上,一隊車馬懸掛鏢旗,冒雨前行。
“走快點,馬上就要到了,先把‘鏢物’搬進(jìn)去!”
魁梧大漢走在最前,不斷揮手催促。
有年輕鏢師望了一眼破廟,畏縮道:
“林鏢頭,這條線我們以前沒走過,冒然進(jìn)這破廟,萬一遇到邪祟怎么辦?”
“邪祟?”魁梧大漢眼睛一瞪,怒斥道:
“遇到邪祟你不會拿刀砍嗎?還是說,你練武就只是為了對付那些街頭混混?”
“而且,你看看這座荒山......”林鏢頭手指漆黑山林,
雷光閃耀下,林間依然黑沉沉一片,幽深靜謐。
“要是有邪祟,你覺得它會因為我們沒進(jìn)廟,就不襲擊了嗎?”
年輕鏢師一個哆嗦,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一位年老鏢師拍了拍他的肩膀,
“聽鏢頭的,我們淋會兒雨無所謂,但這‘鏢物’可不能淋壞了?!?/p>
一行人腳步加快,冒雨進(jìn)發(fā)。
很快,車隊停在破廟之前。
林鏢頭一馬當(dāng)先,推開廟門。
轟隆?。?/p>
雷光閃爍,蒼白光芒映照,青年盤坐在地,睜開雙眼。
“你好!”
林鏢頭瞳孔先是一縮,仔細(xì)打量一番后,目光匯聚到青年旁邊的長刀上,松了口氣。
上前一步,抱拳道:
“公子有禮,在下長運(yùn)鏢局林武,此番突遇夜雨,鏢隊需要借地暫避,打擾了。”
“本就是無主之地,談何打擾?!?/p>
李青山笑著開口,隨意指了指周圍。
“你們自便就是?!?/p>
“多謝公子!”
林鏢頭拱拱手,出門招呼手下鏢師。
李青山笑意收斂,目光盯向廟門前林武留下的腳印。
這道腳印,在廟內(nèi)三個角落都有。
“邪祟......”
李青山喃喃念叨,目光幽幽。
一眾鏢師在廟外的對話,瞞不過他的耳朵,但也聽不出異常。
如果不是注意到地面腳印,他根本不會有絲毫懷疑。
李青山?jīng)]有多余動作,只是眼看著一眾鏢師抬著箱子進(jìn)門,自然而然走到左上角。
箱子落到地面之上,同之前的壓痕“嚴(yán)絲合縫”!
貨物搬完,
鏢師們走到右下角,干燥角落。
升起篝火,圍坐一起,有說有笑,拿出肉干、白膜泡進(jìn)滾燙熱水。
林武主動走來,開口邀請道:
“公子,要是不嫌棄的話,不如一起吃一點?”
“多謝,我還不餓,就借個火暖暖身子吧!”
李青山笑著起身,同林武一起走到篝火旁坐下。
隨著他落座,其余鏢師聲音不自覺小了許多。
“諸位不用拘謹(jǐn),我也不是什么公子。”
李青山笑著開口,拱手道:
“在下李青山,學(xué)了一點武功出門游歷,能和大家在這破廟相聚,也算是一場緣分?!?/p>
話音落下,氣氛頓時寬松下來。
“李公子,我叫卓秋?!币晃荒贻p鏢師主動搭話,笑著指向手中白膜。
“公子初入江湖,謹(jǐn)慎一些是沒錯,不過我們長運(yùn)鏢局,可不干劫道的買賣。”
卓秋一邊說著,一邊啃了口白膜示意道:
“李公子,放心吃吧,保證沒問題!”
“多謝好意,我不餓!”李青山含笑擺手。
卓秋也沒有勉強(qiáng),同周圍鏢師聊了起來。
從天南地北,到家長里短,無一不聊。
李青山靜靜聽著,靜靜看著,仍然沒有從這些鏢師身上,發(fā)現(xiàn)任何異常。
片刻后,李青山側(cè)頭看向林武,笑問道:
“林鏢頭,能不能給講講‘邪祟’的事?”
“邪祟?!”
一眾鏢師頓時色變,打了個哆嗦。
林武手指斑駁墻壁,搖頭道:
“李公子,在這地方聊‘邪祟’,可不太吉利。”
“好吧,我換一個問題?!崩钋嗌絿@了口氣,繼續(xù)問道:
“林鏢頭,你們真的是第一次走這條線?第一次進(jìn)這座破廟?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?!”
林武頓時目光警惕,其余鏢師也放下吃食,手掌摸向各自武器。
李青山若無所覺,抬手指向左上角落的幾個箱子。
“林鏢頭,再冒昧問一句,你們押的是什么‘鏢’?”
乒鈴乓啷!
一眾鏢師握緊刀劍,將李青山圍在中間。
林武站起身,冷聲道:
“看來,李公子是早就在這兒等著我們了?”
“誤會了,我也剛到而已。”李青山擺擺手,
“林鏢頭,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,你們押的到底是什么‘鏢’?”
“姓李的,虧我們好心好意請你吃飯,沒想到是個白眼狼!”
卓秋臉色漲紅,揚(yáng)起長刀,作勢欲砍。
“等等!”
林武皺眉出聲,目光看向一位年老鏢師。
“老李,你一直負(fù)責(zé)裝貨,還記不記得‘鏢物’是什么?”
“鏢頭,這怎么可能忘記,當(dāng)時你不是也在嗎?”
年老鏢師目露奇怪,開口道:
“不就是...不就是......”
話音卡殼,雙目漸漸失去神采。
不止是他,周圍其余鏢師身形僵硬,眼神渙散。
“鏢物...鏢物......”
林武喃喃念叨,一臉茫然。
轟隆隆!
銀白雷光閃耀,照亮破廟每一處角落。
篝火噼啪作響,十幾道身影擺出不同姿態(tài),如同一尊尊木偶。
李青山站起身,對上林武的茫然雙眼,幽幽一嘆。
“林鏢頭,你有沒想過,其實......”
“邪祟,就是你們自已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