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云嵐從未聽說過如此奇特的心法。
竟然不是煉化氣血凝聚真氣,而是以修行者的才氣、文氣為根基來煉化真氣的。
她忽然明白,為何明明才十一歲的宇文清竟然會擁有一身精純無比的真氣。
想必就是通過這個方式煉成的。
沒有人會嫌棄自已多掌握一門技能。
陳云嵐也不例外。
當(dāng)天晚上,在自已閨房之中,陳云嵐一邊念誦《大學(xué)》一邊運轉(zhuǎn)養(yǎng)氣之法。
因為根基深厚,僅僅一遍之后,她便清晰的感覺到體內(nèi)多出了一縷真氣。
而且這真氣之中,蘊含著獨屬于她的精神力量,充滿了光明正大的意境。
相比于她體內(nèi)原有的武夫真氣,這縷通過讀書養(yǎng)出來的真氣雖然在強度、破壞力上有些不足。
可靈動性、生機,都遠勝武夫真氣。
“太神奇了,這就是先生所說的儒道修行?讀書也能讀出一個內(nèi)家高手,簡直是天方夜譚?!?/p>
陳云嵐有種恍若入夢的感覺。
她與宇文清不同,她的見識、能力都是宇文清遠不能比的。
正因為如此,儒道修行的方式才更能震撼她。
稍稍平復(fù)心情后,陳云嵐繼續(xù)讀書養(yǎng)氣。
不知不覺,竟已東方破曉,過去了一整夜。
陳云嵐臉上卻沒有半點疲憊,眼中反而更是神采奕奕。
身上也不知不覺多了幾分與許知行類似的氣息,那是儒學(xué)修行者獨有的氣息。
“一夜入九品,我的才氣積累竟然僅僅到這個地步?”
陳云嵐以為,以她的文才,怎么也差不多能步入七品,凝聚出四道凝實的浩然真氣。
可事實卻給了她一個打擊,一夜功夫,也只是凝聚出十縷基礎(chǔ)真氣,蛻變成一道凝實真氣。
算是步入儒學(xué)九品了。
到了這一步,她的文氣才氣也基本耗盡,需要重新積累。
另一邊,知行學(xué)堂里,許知行同樣一夜未眠。
一方面是因為趙蓁時不時就會驚醒哭鬧,另一方面,自然是因為陳云嵐修為提升后的授徒返還。
如今有三名弟子,返還的倍數(shù)也變成了三倍。
原本在泥丸宮中流淌的四道凝實真氣,也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七道。
另外還有三縷基礎(chǔ)真氣在一旁游蕩。
也就是說,許知行只差七縷基礎(chǔ)真氣便能踏入六品。
自從收下陳云嵐和陳明業(yè)之后,許知行這幾個月儒道修為進步速度極快。
一方面是他自已厚積薄發(fā),另一方面則是宇文清的貢獻。
如今宇文清也已步入九品,修行速度不能說多快,但卻很穩(wěn)。
除了儒道修為之外,許知行的武道進步也極為夸張。
幾個月的時間,他便走完了其他人至少要五六年才走完的武道前三品之路。
如今已經(jīng)是七品境界。
不過再往后就有些難了。
前三品之所以走的這么快,是因為有浩然真氣的幫助,讓他的體魄早就達到了一個不低的程度。
不過七品已經(jīng)是極限。
再往上就需要凝練氣血,煉化真氣了。
浩然真氣,和武道真氣,是兩種性質(zhì)完全不同的東西,無法相輔相成。
只能靠他自已慢慢修行。
不過許知行已經(jīng)決定,開始在學(xué)堂內(nèi)普及武道真解的入門篇。
所有弟子共同修行。
他這么做不只是為了授徒返還,讓自已修為提升。
更多的則是出于對學(xué)生們自身發(fā)展的考量。
經(jīng)過趙寡婦的事他忽然醒悟。
大周朝雖然重視科考,重視讀書人。
可這個世界畢竟不是地球上那個古代世界,這是一個武者可以高來高去,隨手一劍揮出就能摧毀一間房子的世界。
在這個世界想要很好的生存下去,光是懂得那些道理,掌握那些知識是不夠的。
想要不被人隨手就能奪取性命,就要有能夠保護自已和家人的力量。
孩子們還小,對儒學(xué)經(jīng)義的理解還不足以讓他們養(yǎng)出浩然真氣。
所以許知行才會將武道真解傳下去。
朝陽升起,同樣是一夜未眠的宇文清一大早便起床熬粥。
他記得,趙蓁喜歡吃桂花蜜。
于是便在熬好的粥里加上了一大勺香甜可口的桂花蜜。
只是對于這個時候的趙蓁來說,就算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,也是如同嚼蠟了。
在許知行的勸慰下,才勉強喝了一小碗。
趙蓁從床上下來,抽了抽鼻子,抬頭仰望著許知行道:
“知行哥哥,我想去看看娘親?!?/p>
許知行輕輕點頭。
“好,我?guī)闳??!?/p>
宇文清有些于心不忍,但并未阻止,只是跟著一起出了門。
學(xué)堂院子里,已經(jīng)站滿了人。
都是學(xué)堂的學(xué)生,他們已經(jīng)知道酒坊趙寡婦意外離世,那個可愛的小丫頭從此以后就是孤兒了。
而且很有可能,也會成為大家的小師妹。
所以這些已經(jīng)懂了一些道理的孩子,便自發(fā)的想要一同送送這位小師妹唯一的親人。
許知行欣慰的笑了笑,不過卻并沒有讓大家一起去。
“小清,留在學(xué)堂,帶師弟師妹們讀書?!?/p>
宇文清看了眼一臉悲傷的趙蓁,最后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是,先生。”
帶著趙蓁走到酒坊處時,倒塌的廢墟已經(jīng)被清理干凈。
而且還搭建起了一座靈堂。
陳云嵐早就等候在靈堂里,陳明業(yè)站在一旁,先是向許知行行禮問候,隨后蹲下身,看著趙蓁微微笑道:
“小蓁蓁,不怕,以后學(xué)堂里都是你的哥哥姐姐,沒人敢再欺負你?!?/p>
趙蓁嘴唇微癟,眼見又要哭出來。
陳明業(yè)頓時有些慌了,剛想道歉。
卻見趙蓁竟破涕而笑,露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臉。
“謝謝明業(yè)哥哥?!?/p>
陳明業(yè)鼻頭一酸,竟再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。
趙蓁松開了許知行的手,轉(zhuǎn)頭看向靈堂中央停放的那具棺槨。
她知道,娘親就在那里面。
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,雖然已經(jīng)是淚流滿面,可卻依然能夠極力的克制自已的情緒,沒有像尋常孩子那般嚎啕大哭。
只是這種無聲的悲哭卻是最能刺痛他人心腸。
趙蓁走到了棺槨前,因為身高的原因,并不能看到里面趙寡婦的遺體。
許知行走上前,打算將她抱起。
但趙蓁卻拒絕了。
“不用了,我知道娘親睡得很安穩(wěn),就好了...”
許知行一愣,饒是以他的心境,都忍不住心神震動。
趙蓁回過頭,揚起滿是淚水的臉看向許知行。
“知行哥哥,你會武功嗎?”
許知行輕輕點頭。
“懂一點?!?/p>
趙蓁毫無征兆地猛然跪下,以一種絕對不輸于小孩子的語氣說道:
“知行哥哥,我要學(xué)武...我要...報仇...”
小小年紀(jì),那一句我要報仇,卻令在場所有人,都忍不住心神搖曳,為之動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