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先天劍體終于練成的那一刻,許知行才終于知道為何《劍經(jīng)》修行的難度會這么高。
用那句話來說,就是十年磨一劍,藏鋒于鞘。
一旦跨過那一道門檻,便不再是凡俗之列。
‘劍仙’
許知行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這兩個字。
當(dāng)先天劍體練成的那一刻,他就是傳說中的劍仙。
御劍乘風(fēng),千里之外取人首級。
已經(jīng)不是凡間武夫能擁有的手段了。
那些穿心蝕骨的劍氣,已經(jīng)與他不分彼此。
甚至融入了他的血脈之中。
承受了三年多的痛苦也在這一刻盡數(shù)消失。
體態(tài)輕盈,飄飄欲仙。
許知行只是一個念頭,那些四面八方飛來的長劍便全都回到了各自的來處。
唯獨剩下最后一柄劍,懸浮在他面前。
正是由他親手鑄造的墨淵劍。
在他劍體大成的那一刻,墨淵劍也由此蛻變,不僅品質(zhì)更上一個臺階,且靈性大增。
許知行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墨淵劍他稚嫩的情緒。
就像是一個剛誕生的嬰孩一般。
“沒想到,《劍經(jīng)》原來根本就不是一部劍道武學(xué),而是劍道仙法?!?/p>
許知行淡淡呢喃道。
隨著他意念一動,墨淵劍劍身頓時化作一道劍光,鉆進了他的經(jīng)脈之中。
這柄劍也超脫了凡俗,化作一柄仙劍了。
別說是名劍譜上的十大名劍,就算與神話傳說中的仙劍相比,也毫不遜色。
許知行心中默默對比,此時若他只以這柄劍和劍氣對敵,就算是三品武夫也不見的是他的對手。
而《劍經(jīng)》劍體大成之后,還有三個境界。
每一個境界之間的差距都有如天塹,一步一重天。
練成劍體,乃是意外之喜。
許知行自已都沒有料到。
之前按照他的推算,至少還得有一兩年的苦功加上趙蓁修為四倍返還才有可能。
如今,倒是省事了不少。
許知行看了看自已的身體,那些從毛孔中溢出來的血液已經(jīng)干枯,結(jié)成一層血痂。
衣服也全都被染上了血污。
實在難受,索性便直接跳入河水中,開始清洗身體。
那些散開的血跡被河水沖出去老遠,一群游魚小蝦,爭先恐后的吞食著這些混有許知行血液的河水,顯得尤為瘋狂。
那條火紅色的錦鯉更是游蕩在許知行身邊,前所未有的活躍。
許知行瞧著新奇,便向那錦鯉招了招手。
沒想到那條已經(jīng)一米多長的錦鯉竟然果真向他游去。
許知行伸手摸了摸錦鯉的腦袋,打趣道:
“小鯉魚,你日日聽我念書,看我修行,將來不會成鯉魚姑娘吧?”
火紅錦鯉搖頭擺尾,用腦袋蹭了蹭許知行胸口,似乎是在回應(yīng)他的話。
“哈哈哈,也好,萬物有靈,你若真能開蒙啟靈,我便收你為弟子如何?”
錦鯉似乎真的聽懂了許知行的話,開始不斷躍出水面,歡呼雀躍。
趙蓁和陸呦呦總算是從剛才那股威壓中擺脫了出來,恢復(fù)了行動能力。
相互對視了一眼,眼中滿是駭然。
“走,去找?guī)煾?。?/p>
“走,去找先生?!?/p>
兩人異口同聲,隨后跑出了桃林,向河邊走去。
正好看到許知行與錦鯉嬉戲的這一幕。
見她們倆到來,許知行朝錦鯉揮了揮手。
“去吧,小心漁夫的漁網(wǎng)...”
錦鯉朝許知行吐了個泡泡,隨后一擺尾潛入水中,消失不見了。
趙蓁和陸呦呦走到河邊,剛想跟許知行行禮。
陸呦呦卻猛地臉色大變,身形驟然暴退。
直到拉開了十來米距離才停了下來。
趙蓁情況稍好一些,但也退到了八九之外。
“那是什么?怎么會蘊含著如此驚人的劍氣?”
趙蓁不可思議的看著河邊那塊師父常年盤坐修行的大石頭。
剛剛她們倆就是走到了那塊石頭邊,正要靠近,就發(fā)現(xiàn)恐怖的劍氣向她們無差別的襲擊而來。
若不是兩人反應(yīng)夠快,恐怕此時已經(jīng)受傷了。
許知行躍出水面,落在那塊石頭上,也有些驚訝。
他稍稍運功,水汽蒸發(fā),身上衣物頃刻間變得干爽。
伸手摸了摸腳下的石塊,不由得驚訝道:
“這塊山石竟然染上了我的劍氣,變成了一件可以催發(fā)劍氣的寶物了?!?/p>
說到這里,許知行忽然靈光一閃,轉(zhuǎn)頭看向趙蓁和陸呦呦道:
“蓁蓁,呦呦,以后你們就在這里練劍,一點點靠近石塊,等那天你們能輕而易舉的坐在石頭上,那就說明你們的劍法成了?!?/p>
趙蓁兩人回想起剛才那股滔天劍氣,忽然打了個冷顫。
在這里練劍,無疑算是在刀刃上跳舞。
一不小心被這些劍氣席卷,恐怕要尸骨無存了。
話雖如此,但她們倆也知道,對于練劍之人來說,這里絕對是一塊萬金難求的寶地。
兩人同時拱手應(yīng)道:
“是,師父?!?/p>
“是,先生?!?/p>
趙蓁隨后又問道:
“師父,剛才那沖天而起的劍氣,難道是...”
許知行點了點頭,他知道趙蓁想問什么。
“沒錯,為師僥幸,練成了。”
趙蓁眼中閃過濃烈的驚喜,這么說來,師父再也不用繼續(xù)承受那萬劍穿心之苦了。
“恭喜師父。”
“恭喜先生。”
學(xué)堂內(nèi),宇文清透過窗戶也看到了剛才那一幕,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原委。
他站在書桌前,微微躬身道:
“恭喜先生?!?/p>
其實除了這些人看到這個異象之外,還有一位一路風(fēng)雨兼程,剛剛趕到龍泉鎮(zhèn)的人,也看到了這一場驚天異象。
此人頭發(fā)花白,衣衫襤褸,渾身上下臟兮兮的,怎么看都只是一個老乞丐。
可這名老乞丐眼神顧盼之間,卻又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勢。
看到許知行突破先天劍體引發(fā)的異象后,原本松懈下來的他不得不再次緊繃了起來。
眼中神光也消散無蹤,脊背佝僂,顫顫巍巍。
再無半點奇特之處。
老乞丐進入龍泉鎮(zhèn)后,就倚靠在一座石橋邊,面前擺著一只破碗,像是在乞討。
龍泉鎮(zhèn)多了一位老乞丐這件事,并沒有引起別人注意。
過往的路人也有好心的,會給他丟下一枚銅錢。
每當(dāng)這個時候,老乞丐就會點頭道謝。
他就蹲在那座通往知行學(xué)院大門的石橋邊,一蹲就是三天。
直到宇文清無意中從橋上走過。
那老乞丐微瞇的雙眼猛地睜開,嘴唇輕啟,緩緩?fù)鲁鋈齻€字。
“宇文城...”
路過的宇文清腳步一頓,藏在袖袍中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緊。
但也只是一瞬間便恢復(fù)了常態(tài),繼續(xù)若無其事的從石橋上走過。
“今晚子時,鎮(zhèn)外土地廟?!?/p>
老乞丐又說了一句,隨后便閉上了眼,像是睡著了。
宇文清并未停留,臉色平靜的走過了石橋,進入了知行學(xué)院。
然而就在他剛剛停頓一瞬間的橋面石板上,卻留下了兩個清晰的腳印。
腳印四周,是蛛網(wǎng)一般向外蔓延的裂紋。